時值夏秋,周邈帶著采葉,嘗試了許多她不曾見過的新鮮熱帶水果。
到過南海番禺,看過另一場江河入海,與無際洋洋。
之後向西進發,在象郡郡城短暫停留。當初他親自號令機器人開墾的水田和梯田,無一荒廢。
舉目看去,連綿成山的青翠,裡麵種著稻穀、玉米、土豆……
接著沿馳道南下,進入半島,途經了交趾南北一郡。
當
初修建的兩座城池,也變得欣欣向榮。
本地土人和兵士逐漸融合,正在完成農耕社會的蛻變。
就是尤其的迷信!
仙使的神像家家都有,城內外更是廟宇遍布。
在半島上的周邈便稍顯行色匆匆了,隻在城池中短暫停留數日,便帶著車馬人手,乘上大船悶頭趕路。
周邈:溜了溜了.jpg
溯大河北上,進入滇郡。
周邈和采葉見識了西南當地的民族風情,嘗試了許多神奇的菜肴食物。
等穿過西南大地,回到巴郡時,這趟周遊大秦的旅途也接近尾聲。
周邈坦誠身世的話,順其自然就出口了。
見識過天地之大,采葉眼下得知周邈曾經的仙使身份。
已不會惶恐或狂熱,隻如巴山蜀水間一股清風拂過。
雖欣喜,卻喜的是他的坦誠。
隻笑道:“難怪一路上每每路過登仙台,你都隱隱露出羞赧之意。”
是啊,她的郎君明明曾是功德滔天的仙使,卻仍舊為黔首對他的感激和信仰而羞赧、慚愧。
這樣一個人,她此生能有幸相守,必然珍之重之。
采葉沒說:放心,我會保守秘密。
周邈也不擔心,知道她會。
采葉珍惜他,他亦如是。
雖然大秦和後世社會風氣不能比,如後世大多女子那般自由自立的女子也不在少數。
可是能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相處融洽的女子為妻,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愛情本就不易,他有幸覓得一份,在近兩年的旅遊中相處和諧、磨煉契合,感情愈久彌堅,何其有幸!
“我們回到鹹陽後,就舉行大婚吧,想來始皇阿父已經準備好了!”
這隻是當下促狹揶揄時的私下稱呼,回去後仍要稱陛下,尤其是公眾場合。
周邈:但其實他想叫始皇爸爸來著。
可隨後就在又一封寄回鹹陽的信中,周邈到底如了他自己的願——
[尊敬的始皇阿父:
……
……陛下為大秦宗室之主,諸公子皆為陛下之子,諸公主皆為陛下之女,我跟著采葉喊陛下阿父,豈不是名正言順?……]
收到信的嬴政,展信便被周邈的一句‘阿父’晃了眼。
在讀完一人近段時間的旅遊見聞時,又叫周邈對開篇稱呼的解釋(狡辯),給看得瞠目。
嬴政:歪理。
就算依他狡辯,妻之父,按禮也當呼外舅。
心道歪理的嬴政,看完家信,抬頭看見案上那一摞奏折。
卻吩咐道:“拿去給左右丞相閱後示下。”
蒙毅領命:“唯。”
陛下竟然少見地推開一堆非緊要的奏折,放權交由丞相們自行處理。
不過陛下剛看的那封書信,是周邈寄回來的,那就不用大驚小怪了。
嬴政
走出大殿,站在章台宮的高高台基上遠目眺望。
片刻過後,又命人取來寶劍,練了一陣劍。
蒙毅:看來陛下今天,不隻是尋常的開心?
周邈叮囑用眼健康,伏案久了,看看遠方能預防近視,陛下剛就看了好一會兒遠方。
嘮叨要鍛煉身體,才能健康長壽活到一百歲,陛下竟在早晚一練之外,額外加練!
蒙毅納罕著呢,就見長公子扶蘇攜長孫,往章台宮來了。
扶蘇估摸著時辰,準時帶長子贏明前來章台宮。
在行禮時,卻被陛下掃過一眼。
有些拿不準,陛下剛才那一眼,眼中是嫌棄嗎?
蒙毅:恭喜長公子,終於看懂一次陛下臉色了。
不過嫌棄長子的嬴政,在看向六歲的贏明時,神情無形緩和下來。
聰慧好學,不急不躁,心誌堅定,輕易不被旁人左右。
此子不肖扶蘇,倒似他更多。
贏明神態濡慕,語氣親昵,話家常地問道:“大父,邈叔父可是來信了?”
嬴政再次掃過扶蘇,隻見到瞬時的茫然,過後了才反應過來。
回答贏明道:“對。”
人高馬大三十多歲,竟不如一個六歲童子敏銳。
贏明親切地喚大父,周邈也厚顏叫‘始皇阿父’,偏扶蘇口稱陛下。
扶蘇:恭敬竟也錯了……
“真的嗎?邈叔父在信中說了什麼!可有給明捎回手信……”
贏明一迭聲追問,驚喜中不摻半分虛假。
……
三年之期已到,周邈王者歸來!(bushi)
周邈和采葉剛進鹹陽城,就被接到了從三年前就開始修繕——修繕著修繕著,便開始動土營建——的宅子入住。
又去章台宮見過他‘始皇阿父’,回來時除了帶著一堆成家開府會用到的賞賜,還有跟來商討婚禮諸事的呂姐姐。
之前周邈在少有的一次社交——參加李斯次子尚公主的婚禮時,還遺憾沒能見到大秦時候的婚禮全程。
結果他終究是如願,體驗到了婚禮的全部流程。
始皇帝陛下賜婚,省去了遣媒提親的第一步。
之後的納彩、納吉、納徵、請期,事事親曆。
因采葉的宗室公主身份,又因這場婚禮已經籌備兩年,而顯得尤為隆重。
在不明就裡的人看來,贏采葉一個非親生宗室女,出嫁儀禮竟然隆重至此。
知情人卻心知肚明,這哪是嫁女,這明明是給兒子娶新婦呢!
婚禮當天,更是始皇帝陛下親臨主婚,長公子扶蘇作儐相,長孫贏明作滾床喜童,三公九卿、列侯將軍,無不齊至。
章台宮前的章台街,在那日都因車馬彙聚而來,以至於頻頻堵車!
昔日始皇帝嫁親生公主給左丞相李斯次子,都沒有這麼鄭重。
其中緣由,知情者秘而不宣,不知情者胡亂猜測,由此竟成一樁懸案。
到了後世,有關這場婚禮的史料寥寥幾l筆,竟也成為揣測仙使邈與寵臣周邈是否為同一人的論據,讓正反雙方打得更加不可開交。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到了大婚之期,周邈纁裳緇袘,乘墨車,經曆了周禮、儀禮又融合‘秦學’的莊嚴又繁瑣的前半程婚禮流程,終於從杜縣迎娶回采葉。
然後,就經曆了同樣莊嚴又繁瑣的後半程婚禮流程。
最後終於得以攜采葉向上首的始皇陛下行禮。
如此場合,周邈自然不會皮得喊‘始皇阿父’。
隻與新婦一道,規規矩矩地,在禮官唱詞指引下,行過大禮。
嬴政既為尊又為長,受下一人的禮,賜下一對玉璧。
“願你一人白頭相守,一生和美。”
周邈和采葉接過玉璧,再次拜謝。
“謝陛下!謝陛下!”
這場婚禮隆重非凡,排場令人咋舌,可謂完美!
就是……堂中的新婿,稍顯、活潑了些。
周邈:你們懂什麼!
人生三大喜事,他正在經曆新婚大喜,尤其還是他崇敬之人主婚,喜悅dou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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