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立刻!”江離黑沉著臉。
緊貼著大腿的褲筒涼嗖嗖的,溫如是再不敢在這緊要關頭打什麼壞主意,老實地將自己縮得像隻鵪鶉,貼著牆邊往外出溜。卻在側身經過他旁邊時,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
“鑰匙交出來。”江離看都沒看她一眼,語氣冷得掉渣。
緊握她皓腕的手掌柔韌有力,溫如是抬眸望了下他冷硬的側臉,還想垂死試探一下。
“你把我抓疼了。”她的聲音低柔到嬌軟。溫如是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試圖從他冷漠的臉上看出一絲絲隱藏的不舍。
江離沉默,寂靜中能聽到他平緩穩定的呼吸聲。良久,他忽然冷笑了下。
下一秒,溫如是就後悔了自己的大膽。
腕上的力道猛地加大!溫如是踉踉蹌蹌被他拽向門外,腳上大了好幾個號的拖鞋掉到一旁也來不及撿。
路過門廳時,江離一手拖著她,一手拎起擺在門邊的高跟鞋,大步不停直往樓下行。
溫如是這下是真痛了,又惱又怒,“江離,放手!我的手快被你拉斷了!”
他薄唇緊抿成一道涼薄的直線,自顧向前頭也不回,手上力道分毫未減。
“江離!”溫如是也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難堪,可江離粗魯的行為真的很傷人。
她想要掙紮反抗,可話到嘴邊,說出口的卻是,“你要讓我去哪裡至少得讓我先穿鞋吧,外麵地上太臟了,江離,你冷靜點!門還沒關呢,這附近治安不好……”
江離無動於衷。
溫如是此刻心中充滿了自我唾棄。他都不在乎有沒有小偷闖空門,她被人這麼對待了,還在那裡操心個什麼勁。又不是他的老媽子……
踩在樓梯上的赤腳又變得臟汙,水泥地麵很涼,涼得透進了心底。她想,他真是鐵了心要趕她走了。要不然,也不會見她如此狼狽都不肯稍停一下腳步。
溫如是漸漸噤了聲,任由江離粗暴地把她拖到樓下。
“上車!”江離冷聲命令。
她勉強笑了下,沒有動:“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逼近,居高臨下俯視她,黑眸幽深而銳利,隱隱滲出一絲戾氣:“你不是想跟著我嗎?我給你一次機會。上車,還是,交出鑰匙滾離我的視線,你自己選。”
她真的有選擇的餘地嗎?眼角餘光瞥到路燈下的黑色轎車,溫如是抿唇什麼也沒說,直接打開車門跳上副駕駛位。
她不能拒絕,拒絕就輸了。
溫如是默默坐一旁,看他坐進駕駛位“嘭”地一聲關上車門,隨即甩手將她的鞋扔到她懷裡。
精致的細高跟鞋打在她手上又掉到車廂裡。溫如是吸了吸鼻子,抽了幾張紙,勉強擦乾淨自己的腳,彎腰俯身下去撿起慢慢穿上,忽然覺得有些悲哀。他或許真的是她命中的克星,才會讓她寧願被他踐踏著自尊,還要去賭那一個機會。
汽車迅速甩盤疾馳出小區,車內沉凝無聲。
江離目不斜視直視著前方,溫如是默然對著窗外。黑夜裡景致越過,經過一個個街口,燈紅酒綠的酒吧餐館,漸漸出了城。
過了許久,她輕輕歎了口氣,接著,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聽到她的歎息,江離莫名地就有些煩躁,瞥了眼右上方的後視鏡。後視鏡中,她低頭黯然縮在座位上,長長的黑發微卷,遮住了大半張臉。瑩白的下巴上方,總是微微上翹的緋紅雙唇如今下拉著,說不出的頹唐。
他收回視線,緊了緊握住方向盤的手,一聲不吭加大了油門。
郊外的道路兩旁除了隔很遠才有一盞的路燈,就是影影綽綽的樹木。夜風呼嘯而過,透過前方的擋風玻璃,蜿蜒曲折的路途儘頭都沒入了遙遙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