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丁啃蝴蝶酥的功夫,係統樂得不行。
“你說一股油煙機味兒的白月光,是不是成了油月光?”
“合理。”柯丁說:“大上海的甜點是好吃啊,這些天我捏了捏沈希的胳膊,終於感覺不硌手了。”
“他是太瘦了,”係統看得也心疼:“之前瘦到肋骨一道道的,做模特太受罪。”
正聊著天,沈母自臥室出來,還是不太放心地想要監工。
“小希,”她悄悄戳兒子:“姓程的呢?”
“在廁所洗紗窗。”
沈母猛眨兩下眼,很是感歎:“他?還會洗紗窗?”
她轉去看了看進程,又去廚房,喲嗬一聲。
“這還是我家廚房嗎?”
顏純擦著汗說:“阿姨您隨便吩咐,哪裡沒擦乾淨我重來。”
“可以了可以了,”沈母說:“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天賦啊。”
這話雖然在誇人,對顏純這種出身來說跟罵人也沒區彆。
老母親轉悠一圈,對家政服務表示滿意。
“行吧,你們慢慢聊,我回房看電視去了。”
沈希應了聲,也跟著多瞅一眼。
謔,居然連電視機後麵的灰都擦了,抹布還洗得倍兒乾淨。
勞動改造真是讓人洗心革麵啊。
七點三十分,三人齊坐書房。
沈希見兩人都坐好了,家裡被擦得上上下下都發著聖光,此刻表情十分慈祥。
“咱們來聊聊吧。”
顏純如蒙大赦,打心底裡鬆了一口氣,仍坐得筆直。
程君風沒什麼表情,處在接近麻木的狀態裡。
“在開始之前,錄音筆交出來。”沈希慈祥地說:“你袖子裡,褲腳內兜裡兩個,他胸口一個,請。”
顏純下意識看向程君風,後者強笑兩聲,還是照做。
三根錄音筆自進門前就在保持工作,能運行超過七十二小時。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到底是哪裡暴露了?!
重度疲憊下,程君風的表演欲所剩無幾,隻想趕緊把這場鬨劇結束掉。
不同型號款式的錄音筆被放在桌上,顏純示意可以說了。
“彆啊。”沈希搖一搖頭:“手機裡好幾個錄音軟件掛在後台呢,都關掉吧。”
兩人麵露菜色,終究還是聽話關了。
現在,他們正式坐在無監控無錄音的環境裡,失去任何反殺後手的可能。
“沈希,我聽說了你的事,”程君風仍是努力爭取優勢:“希夢家紡決策有誤,把你換下了。”
“但是我們能設法控股他們公司,彆說是模特,就算是終身代言也可以隨時給你。”
“阿姨叔叔辛苦這麼多年,肯定要住好一點的房子,我在外灘看了幾處很好的地方,你可以隨便挑。”
“還有那家金融公司調崗的事,也是個意外,聽說早就恢複了。沈希,我們對你從來都隻有愧疚虧欠,沒有任何惡意。”
青年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對他說的內容並不感興趣。
“我做手勢的事情,是個誤會。”
他隨意比劃了兩下,直接讓後兩者猛然後退,生怕再挨一下。
“想多了。這個不是你們想的詛咒,是我對上天的祈求。”沈希露出恬靜的笑容:“我祈求上天,早一點啟動因果輪轉,報應循環,讓每個人都得到應有的福禍。”
程君風全然不相信他說的胡話,此刻眼裡滿是警惕,防備般抱臂道:“那你希望我們怎麼做?”
“你們已經很辛苦了。”沈希說:“我剛好知道該怎麼洗除你們身上的罪惡,看你們想不想配合。”
顏純露出虛弱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讓我去當好幾年的家政保姆,直到我認清楚自己搶走彆人婚姻的過錯?”
“怎麼會呢。”沈希說:“做個儀式也就能提前結算乾淨。”
“在儀式開始之前,需要你們徹底戒葷腥十天,然後完成我最後一個心願,我們就去履行儀式。”
“你說吧。”程君風盯著他:“什麼心願。”
沈希的狠毒,在於這個人每次都能遊走在彆人爆發的邊緣。
程君風有時候被逼到快要殺人了,沈希又輕巧一停。
——這個瘋子可以輕易拿捏任何人的心態,任何人!
程君風現在逐漸認清了現實:他鬥不過他。
如同潮水退去,從前的迷戀、傲慢、利用、背叛,所有混雜的元素都退了個乾乾淨淨。
他現在對這個人隻有恐懼,以及竭力維持的內心抵抗。
不,我不要輸,我不可以輸。
熬過你這一劫,一切都可以繼續往後走!
“你們不要這麼緊張。”沈希輕輕歎氣:“顏先生說,我沒什麼朋友。”
“那麼,辛苦你們十天以後陪我吃個飯,以前的事就都一筆勾銷了吧。”
程君風已經擺滿了防備,聽到這個條件時愣了一下。
“吃個飯?隻用陪你吃飯?”
“當然,餐費大概一千出頭吧,地方我選,你付賬。”
程君風還保持著呆滯的狀態,不信自己會被輕輕饒過。
“就這樣?”
“就這樣。”
兩人再回去時,都覺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