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沁沁看在眼裡，暗自歎氣。
“師兄，我總擔心司師叔又管不住自己，扯個名頭說自己痛苦糾結，要找旁人亂搞才能消解。”
“若是重蹈覆轍，師父豈不是……要哭傷了眼睛？”
蕭白穹拍了拍師妹的肩。
“不急，咱師父馬上有事要做了。”
六月三十日，第一輪收徒大會正式開始。
雲羅宮前，有十位尊師並列台前，可以對任意前來的弟子賜花或賜扇，前者代表委婉請離，後者則是邀請長留。
峨眉山高達千丈，前來求學的弟子從山腳排到山頭，附近方圓五裡的客棧全都生意興隆，忙急了還在請猴子幫忙刷碗，費用從每日三個雞腿到五個大饅頭不等。
來的人都是生麵孔，包括各行各業、男女老少，其中還有成對夫妻、成對父子，攜家帶口同求成仙。
每人來到十位師尊麵前，都有一炷香的時間自述身份、能耐，然後等待他們決定自己的去留。
這場麵著實熱鬨，讓好些孩童都特意爬山去看看師尊麵貌，有的小孩兒被一眼認
出來靈根稟異，當場留在了那裡。
一時間，峨眉山上下的農戶都發了大財，每天有賺不完的生意，各個臉上發著光。
師祖特意施法修整過山路，把難攀的天階改成緩道，方便不認路的外省人安全抵達。
在一眾求學者裡，係統猛然瞧見幾個熟悉麵孔。
“那人，那人不是後麵的妖妃男寵嗎？”
“還有那個男的，怎麼從京城跑到峨眉山來了，司驚華還沒轉世呢！”
柯丁在高處蕩著秋千看戲，咬了口烤玉米道：“他怕是難轉世咯。”
“本來按照原著，司驚華要受好些苦，又被情所困，橫死以後再重新投胎，變成帝王。”
“我這不是早早把他們兩撮合在了一起，省得讓那兩人猜來猜去虐戀三百章。”
係統：“……我已經完全猜不到後麵的走向了。”
連著十天下來，各個道宮裡都充實許多。
正如柯丁的猜測，司驚華看上的新徒弟都是妖妖繞繞欲說還休的款，每個新徒弟的眼神都煙波蕩漾，一看就是相當能跟師父整點花活兒。
來一個這樣的，他收一個。
“崇日師尊——賜扇！”
“崇日師尊——賜扇！”
而有些弟子雖然靈性不錯，說話不算討巧，長得還一般。
“賜花！”
而容子今對壯碩聰慧的人沒什麼興趣，對能言善道的弟子也僅是簡單一瞥，反而看見老弱病殘時會關切地問了又問，還掏出許多體己錢給那些人添補路費。
他寧可把那些根骨上佳的好苗子都讓給旁人，自己則細細問被挑剩下的人。
“懿月仙尊——賜扇！”
最後，師父收了一個小瞎子，一個小瘸子，以及又一個五靈根。
馮沁沁一言不發地把新師妹師弟的寢舍收拾好，悄悄地跟蕭白穹抹眼淚。
“我小時候，也是逃荒時被師父撿到的。”
“我那時候好餓啊，餓得都說不出話了。然後師父就蹲下來，牽著我的手說，囡囡，我們去喝雞湯好不好？”
蕭白穹又拍了拍她。
“按這三個小朋友的飯量，咱們以後少不了啃雞架。”
馮沁沁轉哭為笑：“誰要啃那些碎骨頭，拿去喂你的猴子！”
三個新徒弟年紀都很小，兩女一男，和師兄師姐同住一殿，互相照應。
容子今絕不是能安心當甩手掌櫃的性格，即便是鋪床飲食這樣的小事，也要陪孩子們一樣一樣料理清楚。
他給小男孩做了根導盲棍，在危險處都布置了預警風鈴，叫小孩遠離那些地方。
小女孩的瘸腿時間並不算久，好生調養以後有康複的希望，容子今便為她日夜按摩傷患處，把靈力好不吝嗇地灌注進去，牽引肌腱早日複位。
孩子們都是一派天真爛漫，對容子今又敬又愛，軟聲喊著謝謝師尊。
一時間，夙雨齋似春日永駐，總是環繞著歡笑聲。
自家多了三隻小貓崽子般的徒弟要照料，他留宿在落月苑的時間越來越少。
有時哪怕是雲雨過後，容子今陷在司驚華的懷裡困倦入睡，都快要做夢了又匆匆坐起來，披著外袍就往外走。
司驚華下意識要抓住他。
“子今，你又要去哪？”
“我不放心純草，要去看看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容子今已經推門而出：“你先睡，不用等我。”
司驚華被扔在原地，再也無法維持體麵表情。
深夜裡，係統本來也在休眠狀態，冷不丁被滴滴聲吵醒。
“進賬二十！又進賬了！單是這幾天加起來都有九十多了！”
係統見青年還在打鼾，拿震動模式搖他。
“寶！你聽見沒有？是收銀到賬的美妙聲音嗚嗚嗚！”
“聽到啦……聽到啦……”蕭白穹把小盲童抱在懷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哄小孩睡覺，累到說不出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