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塊的外套，配了個簡單白T，鞋子被洗刷的有點發白，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一百二。
但一個人到底給人的感覺怎麼樣，主要還是看眼神和氣質。
若是怯懦又不安的表情，那衣服就成了廉價又粗糙的地攤貨，看得讓人隻想移開眼睛。
可如果是殺伐果斷的表情，氣質沉穩而不容置喙，衣服便顯得利落乾淨，好像也挺好看。
幸運的是，某人雖然沒有天然的霸總氣質，但是在喪屍世界曆練到看破生死，確實能駕馭好這樣的眼神。
馮毓珞走進套間時，馮執國還在喝功夫茶，抬頭時兩人視線交彙，如同對決的第一回合。
馮執國習慣性用目光來評判一個人的心性，
且習慣於在這種暗中的較勁裡占據上風。
旁人往往承受不了這種審視，看個幾秒就會移開目光。
但馮毓珞心平氣和地同他對視，目光淡然沉穩，完全沒有移開的意思。
係統：“這很意識流，現在的中老年人怎麼這麼喜歡裝逼呢。”
柯丁：“管他呢，我切喪屍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接近一分鐘過去了，馮執國額頭上隱隱冒汗，發覺這兒子果真不是善類。
他強咳一聲，示意馮毓珞坐下來喝自己親手泡的茶。
馮毓珞是坐下來了，對功夫茶並不買賬。
“服務員，來瓶酸奶。”
馮執國：“……”
“惜福啊！馮總的茶，就是隔壁公司的老總來了都喝不著！”秘書極有眼力，拚命給老總找回麵子：“這茶是幾萬塊才一兩的絕品貨，更不要說還是馮總親手煮的含金量！”
“我不喜歡喝茶。”馮毓珞說。
馮執國習慣了給旁人做服從性測試，包括但不限於給人敬酒，玩些二桃殺三士的伎倆，在上位者的高姿態裡呆得無比舒適。
他碰見這麼個硬茬親兒子，臉上的表情有點繃不住。
服務員把酸奶快速取來，馮毓珞慢條斯理地乾了大半杯。
“今天找我什麼事？”
“本來想吃飯的時候再和你慢慢講。”馮執國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起來：“但有時候客套太多也不好。”
“毓珞，你到底是我的兒子。爸爸也知道，你這些年吃苦太多，該回家好好感受一下親情。”
馮執國見馮毓珞沒什麼反應，還是歎了口氣，說：“穿著這樣的衣服，這樣的鞋子，到底是我對你的關心不夠……”
還未說完，有人敲了兩下門，自顧自走了進來。
“是我。”
父子抬頭看去，見有個高挑女子出現在眼前。
她長發及腰，頭發似墨色緞子般泛著微微的光，大波浪很是漂亮。
雖是女子，兩條劍眉很是英氣，眸子裡凝著神采，一看便輕易不好招惹。
馮毓珞眨眨眼，見到她時有種本能的親近。
係統：“姐姐好禦！！姐姐能不能讓我親親！！”
馮毓瓊隨手把外套交給秘書，坐在側位點了根煙，修長的指甲漆黑一片，能看出淺星般的貓眼。
馮毓珞又眨眨眼，看她抽煙的樣子。
真是帥慘了！！
“上次見你還是在醫院裡，看著病歪歪的，像是身體本來就不好。”馮毓瓊道：“現在倒是氣色回來了，這段時間多補補。”
馮執國明顯有點忌憚這個女兒，在她麵前連二郎腿都放了下來，說：“我正在勸毓珞回家住，不要跟家裡人置氣。”
馮毓瓊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當著他的麵開始用手機回消息。
馮執國又被下了幾份麵子，深吸一口氣，把重點轉回親兒子身邊，重新講自己對他母親的愧疚和愛念。
青年壓根沒怎麼聽，而是跟係統確認另一個事。
“這姐姐，不是說還有一兩周才會回國嗎？”
“對，她提前回來了，而且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往你這邊趕。”係統冷不丁被提醒起來，捧臉道：“哇，姐姐好愛你，她怕你被坑，提前回來是為了護著你誒！”
“所以……”馮執國抿了口熱茶，自以為講得圓滿又清晰：“今晚回來住，明後天我安排人給你清理宿舍的東西？”
馮毓珞回過神，鳳眼望著眼前這個並不親近的父親。
“你希望我回到馮家，徹底成為馮家的人，做你的兒子。”
“那是當然。”
“可以啊。”
馮毓珞笑起來，瞳眸好似墨玉，又泛著刀尖上的寒光。
“你和秦時芸離婚，讓她淨身出戶，和馮毓玥一起滾出這個家，我再考慮回來。”
“否則，什麼都彆跟我談。”
馮毓瓊全程都在玩著手機旁聽，此刻才抬起長睫，流露出淺淺笑意。
很好，這才配做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