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毓珞乘車離開之後,馮執國還是給他發了一長串的照片，裡麵囊括酒會上到場或沒到場的年輕男女，讓他挑著看看。
按老爹的意思,像是他便是當朝太子，俊男美女隨便挑入後宮，要幾都成。
就算郎無情女無意，隻要馮老皇帝一聲令下，人家也都得乖乖就範。
馮毓珞壓根不想回妄想症患的消息,自顧自地吃吃玩玩,等著下周去的店裡直播打工。
結果剛過了一天，他從食堂回宿舍的路上，又有熟悉的身影撐著傘在等他。
“下小雨了,不打傘嗎。”
馮毓珞眨了眨眼。
楊乘風輕聲說：“我道你在躲我。”
“你之前的話都在騙人。”
“為麼,因為我是楊家的人，還是因為你討厭我？”
馮毓珞想了想,說：“你不是我喜歡的款。”
楊乘風毫無退縮的意思，迎難上：“你喜歡麼樣的？”
“我喜歡刺激。”馮毓珞看著他笑：“既然你非要黏著我,不如我們去賽車，你贏了我們就去約會。”
楊乘風心頭一喜，暗道馮毓珞果然對自己毫無了解。
富二代來來回回便是那麼幾愛好,他雖然在家中地位不高，但也少不了各種閒錢揮霍，自詡是半職業賽車手。
楊乘風跟城裡富家子弟都一向玩得很開,對城各種山道和急速彎道了如指掌，問：“你想跑哪條線路？麼時候？”
“就現在。”馮毓珞說：“從大西門，開到人民公園正門口，一共八公裡。”
楊乘風怔了下,笑道：“你管這叫飆車？”
馮毓珞問：“不敢嗎？”
“敢，你那輛車在這邊嗎，還是換的？”
“就那輛。”
楊乘風本來都做好了雨天抗壓的準備，哪想到對方會白送一便宜。
八公裡，還是城內，在他眼裡馮毓珞幾乎是半推半就，表麵看著拒人千裡之，其實隻是矜持已。
他很快開著自己的跑車出現在西門，親眼看見馮毓珞吹了一聲哨便喚來那輛無人駕駛的奇異跑車，更有幾分躍躍欲試的興奮。
“三，二，一！”
瞬秒之內，那輛車幾乎是疾風般向前駛去，引擎聲都聽不見。
楊乘風愣了下，很快跟上，勢必要這場賭注拿下。
然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雨天，晚高峰，還是從偏郊區的地方開向市中心，路完全是越來越堵，前麵還能開足馬力，後麵幾乎開幾分鐘就要停一會兒。
偏偏在眨眼功夫裡，那輛車如鬼魅般在擁擠車道裡騰挪輾轉，然後徹底消失在楊乘風的視線裡。
楊乘風恨不得闖紅燈去追，前麵幾輛車塞得嚴嚴實實，壓根沒有這機會。
“操！”他猛錘一下方向盤：“怎麼搞得，這不可能！”
青年本人在暢享限時車神卡。
八點車
神套餐，主打一人車合一無我無車，開車變道搶位置都好似遊魚般矯健輕盈。
晚高峰又怎麼樣！下大雨又怎麼樣！有小攤販推著烤紅薯車慢吞吞過馬路又怎麼樣！
他！車神！全程暢行無阻！
從大西門到公園正門，直線距離八公裡，行駛距離公裡，堵車後約要一半小時才能抵達。
但他隻需要五分鐘。
柯丁沉浸其中，甚至想辦終身套餐。
他的操作有專人代打，以至於能踩著油門精準變道，所有極限距離和極限速度都是電競般的頂尖水平，最終連停車都是行雲流水的飄移入位！
專業！非常專業！
一看時間，花了四分鐘五秒，比預計的還要快一點。
柯丁意猶未儘，仍拜托係統用匿名卡給楊乘風了條帶實時拍照的消息。
[你，不行。以後不要來煩我。]
楊乘風這會兒還堵在第八紅綠燈那裡，看到短信時猛罵一聲，暴躁地直按喇叭。
不可能。他急得額頭冒汗，怎麼都想不通。
現在可是晚高峰，再好的車都得堵在路上，憑麼馮毓珞就能一路直通般跑過去，難不成他跟紅綠燈約好了？交管所是他家開的？
青年玩得很是儘興，特意開著車在擁堵路段又晃了半多小時，城市的雨天風景逛了遍，不急不慢地回了校。
他的這番操作，同一時間被錄像轉給了另一人。
朝汽集團的柴總。
中年男人坐在摩天大樓的最高層裡，點了根雪茄行車路線看了一遍又一遍。
“不，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完成的駕駛操作。”他按了暫停鍵，吩咐技術專家看自己剛才留意的好幾點：“這輛車完全是卡死了自己的車身度閃另一條道裡，且他憑麼能靠大腦算清楚前後三條路的紅綠燈時間，他又怎麼能預測前麵有綠燈情況下的人群擁堵和亂穿馬路，這不合理！”
專家忍不住擦汗，一邊看了眼還在拚命敲鍵盤演算的同行，一邊說：“這是不是哪賽車手在炫耀技術？”
“根本不是！”柴總重聲道：“這是賣芯片老馮家失複得的兒子，以前被人拐走在農村養大，也不道哪裡弄來這麼好的車，我都沒開過！”
他饞這輛車饞的要死，更是狐疑怎麼自己從來沒見過這車上的標牌，現在看到這輛車有如神助的雨天表現，更是躁動不安。
難道老馮在秘密和合作，打算來搶他的市場份額了？
這麼出神入的無人駕駛技術，已經遠超過現有的軍用道路識係統，馮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表麵來看，這是富二代雨天開車出去亂晃，其實這都是耀武揚威，是毫無收斂的軍備展示！
他！老柴！汽車帝的神話締造，從小便被祖父母親培養出來的資深車迷，決不允許自己有從未聽聞的車，哪怕它是私人訂製，但全球頂級定製工廠也全都是他的合作對象，他怎麼可能會不道！！
一幫專家又是開會又是增補援
，既說不清這車的材質和殼設計原理，也沒法盤清楚它在雨天晚高峰裡如何做到這樣絲滑的走位，像是能預五公裡範圍內的所有人群活動軌跡。
——就算每路口的紅綠燈動態調控方式可以模擬，可是它做出的種種驚人操作根本無法解釋。
暗線已經查明了，馮毓珞壓根沒有考過駕照，但是持有合法的無人駕駛技術。
尋常無人車隻有固定路線可以搭在乘客，也根本做不到漂移過彎卡縫道等一係列操作，哪怕是他們朝汽集團的在研最款，也還在攻克狀態！
“不行，我要找機會跟馮家過過交情。”老柴總下了定論：“咱們不能被人不不覺搞了技術壁壘，大不了我專利入股，被他狠狠宰一筆也要入局！”
有專家已經筆一扔放棄演算，看著電子屏幕牆上的諸多照片感歎。
“它是當之無愧的藝術品，不管是從美還是科技，完美到毫無瑕疵。”
老柴胡子一豎：“誇那些沒用的！算！趕緊的繼續算！”
因著江湖規矩，他們不能越過馮執單獨和馮毓珞聯係，所以由老柴親自打了電話，詢問自己是否方便請馮毓珞單獨吃飯。
他故意含糊了來意，隻說是家中女兒對馮毓珞很有好感，因此才想私下再見見。
老家夥都是精明狐狸，要套話肯定要從小的抓起。
後剛好在出差，利落答應了，兩人都沒廢話，就此掛了電話。
等電話掛斷，馮執躺回沙，陰晴不定地盤著手中的獅子頭核桃。
他心裡已經警鈴大作。
老柴，難道想跟他搶兒子？
他那寶貝女兒今年才五歲，且根據秘書的回憶，全程都沒跟馮毓珞碰著麵，兩人晃悠的地方都不一樣。
更可疑的是，他兒子為麼會有這麼好的車？
馮執對無人車不算了解，道這是最近二年才出來的時髦東西，但是也道它技術昂貴，用在私人轎跑上估計安全性和駕駛性都會有所限製。
根據秘書，以及其他幾懂行的人後來的估計，馮毓珞開走的那輛車保守三千萬元以上，且有價無市。
他們找了幾款類似的，但那些都是概念車，壓根沒有實裝，就算是那幾牌子也有技術限製，隻能建模做些概念模擬圖，不可能真的產出問世。
那麼——其他答案全部被排除，就隻剩下最不可能的答案。
這輛車是柴總，或其他內頂尖汽車品牌私下為馮毓珞定製的豪車。
正猜測著，柴總居然還主動打電話過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了些有的沒的，讓答案立刻呼之欲出。
馮執陰著臉抽了好幾根煙。
他被兒子的骨髓救過命，醫院也證明了，他和兒子的確是親生父子。
“馮總……”秘書在旁邊猶豫許久，說：“會不會，是前一任夫人與柴家有血緣關係？該不會，柴生是少爺的舅伯？”
馮執一聽，立刻吩咐人下去查，越想越心裡沒底。
一切都
要想通了。
他和原配門當戶對，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大族，難免都會跟本地有權勢的人家有姻緣往來，互怎麼都能攀遠房親戚。
難怪毓珞好幾次都說，自己要去派出所改名字。
難怪這孩子根本不在意自己給的那些零花錢，後來好像戶頭還多了好幾筆巨款。
更重要的是，他在馮家的狀態不像任何一窮孩子，淡然自若到極有底氣，像是完全不自己放在眼裡。
馮執以前死活都想不通的事情，現在好像全都能找到答案，可是內心也在一寸寸的崩壞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