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超回到包廂的時候,包廂裡煙霧繚繞,一群人在圍著打牌。
“蕭姐呢?”
“在樓上打電話,等下回來。”一個女混子說:“煙來一根?”
鐘超看了一眼戰況,接了嗤笑一聲:“這牌也太爛了。”
“蕭姐剛才一個人贏了三千,”另一個人說:“害,都是陪她玩個樂子。”
話音未落,一個高挑姑娘推門進來,銀圈耳環在金發大波浪的襯托下格外耀眼。
“自己菜成狗還好意思說彆人?滾一邊去。”
鐘超有點敬畏地站起來打招呼。
“蕭姐。”
胡蕭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坐回人群中心,掏出一根棒棒糖剝糖紙。
“我剛才讓人去找刀爺了。”她把檸檬糖塞到嘴裡,聲音有些含糊:“電話裡講,刀爺已經拖地拖傻了,那天被狗追著咬之後聽說打了好幾針狂犬疫苗,現在天天躲在網吧裡,露麵也是沒完沒了的拖地。”
“那九海幫……”
“九什麼幫,”胡蕭冷笑:“都什麼時代了,還玩港片那一套,土死了。”
“國家已經開始嚴打了,你以為那些個流氓組織能活?不被抓典型都不錯了。”
旁邊在給美甲貼亮片的小太妹倏然抬頭。
“姐,咱們不算流氓組織?”
“算個屁。”胡蕭說:“咱就不是一幫學渣跟著幾個富二代吃吃喝喝,一不違法二不亂紀,少在那自己閒得鑽屎盆子。”
鐘超跟著直笑:“聽見沒,蕭姐讓你彆鑽屎盆子。”
小太妹白他一眼,繼續找亮鑽往指甲上貼。
鐘超等到大姐頭回來,忙不迭把自己看見的那些場景都說給大夥兒聽。
有人滿臉莫名其妙,有人的表情像是在聽他說夢話。
“怎麼搞得像惡鬼附身一樣……”鐘超撓頭道:“以前我不招張通全那小子,他還急吼吼地拉人跟我打架,現在那個耀武揚威的勁兒全沒了。”
“姐,咱要不要跟那個唐知接觸一下?”
胡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鐘超更有些躍躍欲試,湊近了一些:“以咱姐的實力——”
胡蕭沒接話,反手拿走小太妹的日妝雜誌,狠狠地敲鐘超的腦袋。
“安生!日子!不喜歡過!是吧!”
“非要!給你奶奶!找事情!是吧!”
鐘超雖然腦袋不疼,還是捂著頭鬼哭狼嚎:“錯了錯了錯了啦!!”
“哎喲我錯了你彆敲了姐姐!”
胡蕭把金發挽到耳後,翹起二郎腿道:“錯哪了?”
鐘超小聲說:“不該給老大找事。”
“還有呢?”
鐘超努力思考:“不該招惹這個……唐知?”
“兩撥人撞南牆都撞得頭破血流了,你還要跟著撞,弱智。”胡蕭說:“重點是什麼,重點是咱們閒著沒事喜歡
找點樂子,是找樂子不是找苦頭!”
一中的學生這些天一個個安靜如雞,搞得七中五中的混子們玩起來不得勁。
大概是哪家複印店的底片沒刪除,和解書漸漸傳到校外,沒過多久就有人捧到了胡蕭手裡。
“看,送上門的好活兒。”
胡蕭晃了晃手裡的複印件:“咱們現在乾啥最有意思?”
有混混不確定道:“咱去跟唐知交朋友?”
“長點腦子!”胡蕭樂道:“咱們去替天行道啊!”
消息傳到某位當事人耳朵裡,連帶著係統都感興趣起來。
“我去調查了一下,”她快速道:“這個胡蕭,家裡好像是做連鎖酒店生意,她不樂意背單詞,家裡也舍不得送她去留學,好像已經商量好了,將來讓她繼承家產,再招個贅婿。”
柯丁蹲在小巷子裡吃串串,好奇道:“她知道這些事以後,在忙活啥?”
係統沒忍住笑。
然後開始狂笑。
柯丁:“姐!你先說啊!我好急!”
係統笑得想打滾:“她帶著那些個小弟小妹,去樂器店了,買了好些嗩呐笛子。”
柯丁:“……?”
“多大仇啊!一中那幫混混是乾啥了,這麼得罪她!”
“算不上得罪,好像是表麵都玩得很好,背地裡一直瞧不起。”係統在翻幾千條短信,快速提取要素:“幾個區的混混各有各的鄙視鏈,但是都看不起女的當老大,也有不少人想泡她,但是人家壓根看不上。”
柯丁又拿了一串海帶,抽空看了一下係統列出來的混混背景表。
“也是,就她一個是真有點家底,其他人畢業了隻能去電子廠。”
“一中這片的頭兒就是刀爺,之前跟這幫混混喝酒的時候沒少說難聽的。”係統調出監控,喲嗬了一聲:“怎麼又跑去寵物市場了。”
“呀,有點創意哦!”
柯丁有點茫然:“這麼多好事能輪得著我?”
係統嘎嘎直笑:“白嫖這麼多破防值開心嗎!”
周日下午,八人報應組準時結束午休繼續補課。
兩個小教室的黑板都寫滿了知識體係表,老師正在發卷子。
“本周的知識點我們已經做了對應的小測卷子,你們的分數需要達到八十才算及格,都是作業和反複講的基礎知識。”
卷子發到手裡,八個人眼神麻木地填寫名字,開始努力動用自己沉眠多年的腦細胞。
說時遲,那時快,樓下傳來了嘹亮的嗩呐聲。
那吹得叫一個沒有入門,講究一個大開大合地瞎幾把吹。
嗩呐聲還沒進入旋律,笛子聲如同尖叫般響起來,各有千秋地開始瘋狂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