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賀子健才發現自己的臉龐一片冰涼,伸手抹了一下,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掉下了眼淚。
陸漸紅並沒有開口,一直看著賀子健,很顯然,賀子健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子健,你跟小倩已經離了婚,按理說,你跟那個記者的來往我無權乾涉,也無意乾涉。前兩天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我也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因為這個消息對你來說,將會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抉擇。”陸漸紅說得很慢,“我想問問你,你跟小倩還有沒有感情?”
賀子健微微垂下了頭,這個問題他很難回答,如果說沒有,為什麼在想到她的時候自己會落淚,可是要說有,為什麼跟修宇在一起的時候又顯得如此的心安理得?
“小倩和你離婚的理由是什麼?”
賀子健不由道:“那是因為我不能帶給她穩定富裕的生活,這是我的錯。”
陸漸紅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你的意思是說,她變了?”
賀了健似乎不忍心去數落諸小倩的不好,沒有說話。
陸漸紅緩緩道:“子健,前天我接到諸明鬆打來的電話,說諸小倩已經住院了,是子宮癌,晚期,如果不是她昏迷在家裡,諸明鬆可能還不會發現她生病的事情,我想,這可能才是她要跟你離婚的原因。”
其實在說這些的時候,陸漸紅真的覺得自己很殘忍,事實上,他已經讓秘書長練史詩去查探賀子健和修宇之間前前後後的關係,如果說賀子健在離婚之前便跟修宇勾勾大搭的話,陸漸紅會毫不猶豫地把賀子健打入冷宮。一個心術不正的人,才華越高,帶來的惡果就越大,所以他必須要求證。
結果讓他既欣慰又矛盾,因為他知道,一旦把這個結果告訴了賀子健,無疑是把賀子健推向了深淵邊緣,讓他無從去選擇。
而事實上,賀子健正如遭雷擊地怔在當場,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半晌才沙啞地道:“陸書記,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陸漸紅心頭微歎:“子健,我知道,這個事實對你來說很殘忍,但是我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理由和權力。如果你一直蒙在鼓裡,不僅是對你的不公平,也是對小倩的不公平。”
賀子健的淚水再一次流了下來,小倩是子宮癌晚期,晚期癌症,這意味著她時日無多,而自己卻偏偏相信了她是想追求榮華富貴的鬼話,忽然之間,往昔的一切都湧上了心頭,喃喃地罵著自己:“我真笨,真笨啊,小倩跟我生活了那麼久,我應該很了解她的,為什麼,為什麼我就像被鬼迷了心智了。”
陸漸紅心頭也頗覺慘然,人世間最痛苦的莫過於生離死彆,賀子健此時的狀態,讓陸漸紅更加感覺得到賀子健對諸小倩還是滿懷深情的。不要奇怪一個男人的心裡可以裝得下很多女人,因為陸漸紅自己就是如此,也恰恰是因為這樣,他才能更真切地體會到賀子健的懊惱、悔恨和痛苦。
“子健。”陸漸紅叫了一聲,“子健,你清醒一下,如果你要去看她的話,就抓緊一些,畢竟,她時日無多。醫生說,她的病情雖然很嚴重,但是由於心情的原因,已經沒有幾天了。”
賀子健的淚水終於洶湧而出,此刻的他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見到諸小倩。
“我要去,我現在就去。”賀子健有些失態,猛地站了起來,茶幾下的腿將茶幾撞翻了,茶幾上的杯子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有幾塊碎片還劃破了他的腳背滲出血來,可是他似乎全然沒有感覺,直愣愣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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