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川心裡有些疑惑,為什麼楚可心會突然掛掉電話。
但此時他都是往意外的方向猜測的。
比如突然沒電,比如手機掉地上了,比如有其他電話打進來。
他絕不認為善良的可心會故意掛掉他的電話,即使是有意掛的,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想,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給他打過來。
然而,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期待中的電話還是沒有打進來。
他有些忍不住了,主動選擇給她打過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是這樣的提示。
他鍥而不舍地打了好幾次,依然是這樣的提示。
“少爺,吃飯了!”
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
家中的傭人提著一個飯盒,啪地一聲放在賀川麵前,就像喂狗一樣隨意。
賀川正心浮氣躁,見這姿態,哪裡肯吃,一把揮開了麵前的飯盒。
“滾!”
“滾就滾,拽什麼啊,女朋友早就跟彆的男人跑了!”女傭人嘟嘟囔囔地道。
賀川聽力很敏銳,把這話聽得一清二楚,頓時一把將女傭人拖回來:
“你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次!”
這個女傭人正是當初被派到醫院照顧賀川的那位。
偷奸耍滑第一名,見風使舵她最行。
中年大媽的戰鬥力不是蓋的,若是以往,她自然敬畏賀川,但現在……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李治瑾成了家主,賀川這個“廢太子”還有什麼好拽的。
“我說少爺的女朋友跟彆的男人跑了,這是事實嘛,說事實也不行?”
她理直氣壯地道。
見過了賀川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狼狽模樣,賀川在她麵前沒有任何威儀可言。
“胡說八道!”賀川先是態度激烈的否定,過了一會兒,又問道:
“你說她跟誰跑了?”
“一個姓徐的人家的少爺。我也是聽我另一個做清潔工的姐妹說的,她平時會去錦繡莊園給那家人做鐘點工。”
姓徐……難道是俆牧?
賀川不禁想到,那個叫楚澄的女人,多次在公眾場合指責楚可心與她的前未婚夫俆牧勾勾搭搭,但可心一直說她跟俆牧隻是普通
朋友。
他不相信楚可心是那樣的人。
她一直純情善良又專一,跟他在一起了,就不可能會拋下落難的他投奔彆人的懷抱。
“不可能……可心她不會背叛我的!”
他喃喃道。
女傭人傷口上撒鹽:
“怎麼不可能,當初她來醫院,我讓她親手照顧你,這樣你也好得快些,她一看你大小便失禁就跑了呢!”
對於當時沒甩脫這個燙手山芋,她一直很有怨念。
聽到這話,再結合剛才掛掉了就一直打不通的電話,賀川心中越發不確定起來。
他搶過傭人的手機,再次給楚可心打了過去。
電話是通的。
用剛才的座機打,正在通話中。
她真的把他拉黑了!
意識到這件事,賀川的臉上陰雲密布。
結合傭人的話,他還有什麼不明白。楚可心見他落難,真的把他一腳蹬開,投奔彆的男人的懷抱了!
但他落到現在這一步是因為誰?
全都是因為楚可心!
如果不是因為維護她,根本不會引起常露露的不滿,也不會有後來常家的落井下石。
而當時競標市政府項目,若非擔心她的安全,他根本不會發揮失常,更不會把爺爺氣得中風。
因為她,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但即使如此,他也從未怪過她,反而一直全心保護她。
可她呢,她的回報就是他一失勢就投奔彆的男人的懷抱!
黑紅血色般的恨意在賀川心中發酵。
當初愛有多赤誠,如今的恨就有多深切。
他繞過守衛,逃出了軟禁他的彆墅,來到了女傭人所說的錦繡莊園小區。
這僅僅是一個普通居民小區,安保一點都不嚴格,賀川都沒費什麼力氣就混了進去。
按照保姆所說的地址,他很輕易就找到了楚可心一家三口的住處。
他在樓道裡坐了一大半天,觀察著楚可心一家的生活。
除了丟了兩次生活垃圾到門外,他們根本沒出過門。
此時他心中或許都還抱有一絲幻想,也許是那傭人胡編亂造汙蔑她呢?
沒有親自看到俆牧跟她在一起之前,他不會采取行動。
眼見為實,他不想冤枉了她。
但事實還是讓他失望了。
下午六點鐘,電梯門打開,西裝
革履的俆牧提著公文包從電梯裡出來,直奔楚可心一家的住處。
一按門鈴,就聽到裡麵響起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楚可心飛快地來開了門。
臉上是他喜歡的清純柔弱的笑容,但現在卻是對著另一個男人綻放。
她小鳥依人地挽住那人的胳膊,姿態親昵,像一個賢妻良母般關心地道:
“俆牧,你回來啦!今天累不累?”
而楚可心的母親衛蘇雅,也一如一個溫柔可親的長輩一般:
“俆牧回來了,快來吃飯,阿姨今天做了你喜歡的白切雞!”
這一切,和當初對他時一模一樣。
多麼可笑,他當初就是被這樣虛假的溫暖騙得團團轉。
再沒有疑惑與誤會。
楚可心就是個貪慕虛榮,人儘可夫的表子!
他打開消防門,從樓道口走了出來。
消防門打開的嘎吱聲,讓站在門口的兩人下意識回頭看過來。
俆牧隻當他是個路人,而楚可心卻是瞬間臉色煞白。
賀川一步步朝他們走過去,楚可心下意識地往俆牧背後躲去。
“怎麼了可心?”
“是賀川……”楚可心低聲道。
俆牧立刻一副保護著的姿態將楚可心擋在身後,大義凜然地看向賀川:
“可心現在是我女朋友,請你不要再來騷擾她!”
“騷擾?”賀川對於這兩個字覺得頗為諷刺,“我很好奇,她們母女到底是怎麼跟你說我的?”
俆牧覺得賀川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他自詡自己是正義的保護者,沒有絲毫心虛,於是他實話實說道:
“當初你借著可心家中破產,拆散我們,威脅她和你在一起。好在上天有眼,你作惡多端遭了報應!現在有我在,你彆想再傷害可心!”
賀川聽完他的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悲涼又淒愴。
原來當初那個楚澄說的全都是真的,楚可心在他麵前裝得無比純情,毫無感情經曆一般,其實早就偷偷和俆牧在一起。
看他當時如日中天,就拋棄了俆牧來投奔他。如今他一失勢,便又回到了相對更有錢的俆牧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