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莉哼了一聲:“笙哥,你就是個大豬蹄子!我還納悶,為什麼你剛剛認識她,就迅速與她熟絡起來。原來不是因為我悅姐姐優秀,隻是因為她像薑妍!”
杜笙不否認有這個原因。
雖然現在已經確定了這姑娘就是薑妍,可他卻從她身上看不到一絲屬於那個傻姑娘的熟悉感了,心裡也覺得空落落地。
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
這一晚,杜笙做了一個夢。
他墜入湍急的河流中,渾濁的河水一口又一口地灌進他的腹腔,讓他幾乎窒息。就在他感到窒息絕望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他,帶著他上了岸。
救他上岸的女孩,慌亂地摁著他滾圓的肚皮,讓他把腹腔的積水吐出了一半。
他悠悠醒轉,睜開眼,陽光刺眼。
女孩頭發濕漉漉地,麵頰飽滿瑩白,那雙眼睛漆黑發亮。
她俯下身,拍拍他的臉,急促的呼吸噴濺在他臉上。她的聲音聽起來又細又淺,像在雪地裡綻放的棉花。
“你,醒醒,彆死。”
“咳……”
杜笙咳嗽一聲,睜著眼,卻說不出話,身上的水仿佛凝結成了冰。
明明是冬天,可看見這個女孩,他仿佛覺得被陽光籠著,渾身暖洋洋。
女孩捧著他一雙冰冷的手開始揉搓,怕他冷,給他哈氣。
女孩又轉身,去看了眼同樣暈倒在旁邊的老人。她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下了一個決定。
女孩背著老人走了,杜笙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咳嗽聲劇烈,以為她要把他拋棄在這荒郊野外。
剛經曆過死亡的杜笙再次陷入絕望,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逐漸下降,不多久,連意識也變得模糊不清。
深夜十點,郊外漆黑一片。
就在他絕望的不能再絕望時,他聽見了細微的喘息聲和急促的腳步聲。
他睜開眼,女孩已經跑到他跟前,將他撈上了她窄窄的肩背。
女孩身體嬌小,卻咬牙背著他。杜笙能感覺到身下的女孩已經累得渾身顫抖,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到了小鎮上的醫院門口,女孩終於堅持不住,帶著他重重倒地,昏睡不起。
杜笙再醒來的時候,那個女孩正拿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他,轉而衝著他傻笑:“你醒啦?你沒死,真好啊……”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張臉,聽著她的話,杜笙眼眶有點發熱。
是啊。沒死真好啊……
隻有經曆過死亡帶來的絕望,才知道活著有多美好。
“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依然衝著他傻笑,可她即便是傻笑,都是那樣好看。
眉眼彎彎像月亮,眼睛裡似有一簇星光。
“我叫妍妍。”傻姑娘衝他笑,笑著笑著便哭了。
她漂亮的臉蛋變得扭曲,皮開肉綻,像是被刀子給生生割開,慘不忍睹。
杜笙嚇了一跳,卻依然下意識去抓她。
可是薑妍卻一直往後倒退、倒退……無論他怎麼追,都抓不住她。
……
“妍妍!”
醒來發現是個夢,杜笙長籲了一口氣。他揉著胸口,抬手擦了擦汗,摸過手機看了眼信息,發現《海笙月》劇組已經在官博宣布了要換女一號的消息。
也就在昨天晚上,雲逸發布微博,宣布和柳明月和平分手,原因不詳。
柳明月轉發微博。
柳明月V:“工作太忙,聚少離多,這段感情雖不圓滿,但也不悔曾在一起。希望你能找到最適合你的雲太太。【筆芯(表情)】
評論下,粉絲開始高-潮:
“我日啊,什麼情況啊?我月月居然被換了?憑什麼啊?開機換女演員?這特麼是在溜粉嗎?以及,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分手啊?天啦……這對我月月簡直是雙重打擊好嗎?”
“???我月失戀又‘失業’?什麼情況,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月月啊,心疼我月月。QAQ”
“抱頭痛哭!!什麼情況??到底為毛啊?”
“為毛?八成是因為那個女武替唄。人家畢竟是小杜總的女人,雲逸得罪不起的。嗬嗬噠。”
……
網上關於薑妍和雲逸的負-麵全部被刪。由於柳明月找了公關控評,雲逸微博下,幾乎沒有看見罵聲。
那些罵雲逸渣男的評論,全部被壓。
顧好了雲逸,柳明月讓工作室官微發微博,表示要起訴《海笙月》劇組,支付賠償金一億元。
劉導那邊早有準備,迅速放出了和柳明月醫生的通話錄音。
錄音裡,醫生跟劉導吐槽柳明月奇葩,明明沒事兒,卻裝病,欺騙粉絲有一套。
劉導在微博裡曬出了柳明月的就診記錄,發微博稱:“我做事向來對得起良心。我一直覺得,演員就該有演員應有的樣子,拿高額片酬,就該付出同等的汗水。可有些女演員,紅了之後就找不到北了,耍大牌、無故休假,拖延了全組進度。劇組裡每天幾十萬的消耗,就因為她,損失高達數百萬!好在,我找到了更合適的女演員,也幸好這劇剛開機不久,現在換演員損失不算大。我希望每一個演員都謹記自己的職責,演好戲,鞏固口碑才是長久發展之路。@杜悅 接下來的日子,合作愉快。”
劉導這條微博可謂是核彈,瞬間就把吃瓜網友的八卦熱血點燃。
柳明月的粉絲哪兒能忍得了愛豆被欺負?
現在薑妍沒什麼粉絲,因此,隻能暫時被柳明月粉絲攻擊著。
來攻擊她的不僅有柳明月的粉,還有杜笙的黑粉。
薑妍正坐在咖啡廳裡等劉導和音樂製作人蔣璿。
她翻了翻微博底下的評論,每一條說她好的,索性就把手機放下了。
她這人有逆反心理。
你覺得我不行,我偏要做給你看,讓你看看我有多行。
薑妍對演戲沒把握,可她演杜悅,還能沒把握嗎?
#老年人的蜜汁自信#
……
音樂製作人蔣璿在業界內炙手可熱,她做的曲,基本都能成為熱度極高的年度金曲。
《海笙月》這部劇,裡麵的插曲、片尾、片頭,全部由她製作。但她得知劉導要帶她來見新的女一號,興趣本就不高。當她在薑妍對麵坐下,劉導跟她說了此行目的後,蔣璿瞬間就炸了。
蔣璿被一口咖啡嗆住,一臉震驚看向劉導:“老劉,你沒搞錯吧?你讓這個小丫頭演女一號杜悅也就算了,你還打算讓她在這部劇裡,唱自己的歌?你當我們是什麼?你這是對我和我團隊的侮辱!”
她重重擱下咖啡杯,桌麵都跟著一顫。
劉導訕笑導:“小蔣啊,你不要生氣嘛,我看過小杜寫的詞了,詞寫得很有水平,很不錯的。你看看,能不能跟著她的調子,編個曲出來?這樣插到電視裡,效果會好許多。”
蔣璿冷笑一聲:“你知道我的行事風格,一向不主張演員唱什麼片尾片頭以及插曲,我的作品,必須得由專業的歌手來唱!你現在這個算什麼?你這是要把自己的看上的小新人,捧到我們歌壇來當天後啊?”
薑妍知道,這兩位都是圈內炙手可熱的大人物。看著他們吵架,她一抬手,用老年人的口氣說:“兩位年輕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有什麼話大家不能心平氣和的說?”
兩人瞬間不說話了,都扭過臉看著她。
蔣璿再次冷笑:“行啊老劉,你這個新人,還挺幽默的。”
薑妍笑著把手寫的歌詞遞過去,說:“蔣小姐,我就這一個願望,希望你能滿足。”
蔣璿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宣紙,打開。
這是一張用毛筆字寫的歌詞,筆觸透著男子的瀟灑張揚,卻又透著一股女性的柔軟。
這毛筆字讓人看得很舒服,詞也讓人看得很舒服。
蔣璿看過歌詞,眉頭舒展開,抬眼問她:“你寫的?”
薑妍點頭。
這歌詞寫得很滄桑,字裡行間,都充斥著一個暮年老人對年輕時傾慕對象的思念,歌詞雖然寫得不完美,可感情卻很充沛。
蔣璿漸漸地有了興趣,她手指著中間一句:“你這句,打算用戲腔來唱?”
薑妍嗯了一聲:“是。用京劇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