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規勸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陳錦澤揣好了炸.彈,抓著繩子飛似得攀上了電梯井內壁。
如果省略那根繩子,大家真的以為陳影帝會輕功,這身輕如燕攀壁的絕活兒,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幾個外國人又齊齊驚呼:“Oh my god! This is ese Kung Fu!”
是的,中國功夫!陳錦澤聽見眾人的驚呼後,還特意用腳纏著繩子給眾人表演了空翻。
大家都驚呆了,甚至有人拍掌喝彩。
雖然這陣喝彩很不合時宜。
杜笙黑著臉,往前走了一步靠近薑妍的脊背,彎下腰,幾乎貼著她耳廓說:“陳錦澤這又是哪個老祖宗?”
“盜聖孫燕。”
杜笙:“…………”
女孩仰著小臉,一臉緊張地盯著陳錦澤方向,滿眼擔憂。杜笙莫名一酸,伸手,用自己的巴掌擋住了她的視線。
薑妍一側臉,鼻尖撞在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上。她用指腹壓著鼻尖往後退了一步,皺眉說:“你乾嘛呢?”
“哦,好像有灰掉下來,怕你被灰塵迷了眼。”
杜笙聲音依然冰冷的,這些年已經習慣了這麼說話,他也接受了這樣的自己。
五年的時間,他再也不能變回從前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中二少年。
這五年,他在生意場上叱吒風雲,學會的更多是詭計多端,隱忍與爆發。從那個總喜歡把什麼情緒都擱臉上的大男孩,變成了一個懂得把所有情緒都藏在內心深處的穩重男人。
薑妍從他臉上看不見任何表情,仿佛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他。
很快,陳錦澤從上麵滑下來,眾人都跟著往後退了十幾米。
很快,頭頂傳來“轟”地一聲,有落石從上麵“哐啷啷”墜下來。
杜笙下意識得擋在薑妍跟前,用手攬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
但他動作很得體,手掌並沒有觸碰到她的後腦勺,胸口也沒有貼著女孩麵頰,隻是做了一個把她圈在懷裡的動作。
男人結實的身板為薑妍鑄起了一道堅盾,替她阻隔了小碎石與嗆人的灰塵。
等一切塵埃落地,杜笙很快又放開她,開始做出安排:“薩瓦卡,你帶六個人先上去,四個人做看守,三個人幫忙拉人。”
“好!”
在杜笙的指揮下,薩瓦卡帶著六個人迅速怕了上去。
先上去的有薩瓦卡和陳錦澤,以及另外四個雇傭兵,他們上去後便是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總。
他們被繩子綁著身體,上麵三個男人齊力去拉。
緊跟著便是年輕總統和他的人,一番撤離後,隻剩下杜笙和薑妍。
然而就在薑妍要開始撤離時,上麵傳來一陣槍聲。
薩瓦卡在上麵大喊:“快!你們一起上!”說罷又扔下一根繩。
薑妍和杜笙對視一眼不敢耽擱,抓著繩子就往上爬。眼快就要攀上頂端,外麵槍戰過於激烈,薑妍這根繩子卻不合時宜地斷了,她整個人往下追,她慌忙之間用手去抓電梯井內壁,指甲劈開,小臂被什麼刮破了皮。
就在她整個人就要摔在地上的時候,杜笙及時鬆了繩子也往下墜,在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又同事抓住了繩子。
薑妍看了眼下麵的亂石堆,又與上麵的杜笙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仿佛這五年所有彆扭,都在這一瞬間的對視中煙消雲消。
杜笙手臂肌肉崩得紮紮實實,清晰可見小臂青筋。他一咬牙,用力把薑妍網上一拽,薑妍往上攀爬,與他抓著同一根繩,並且同一高度。
杜笙摟住她的腰,低聲說:“繼續往上爬,彆怕,我在下麵護著你,死也給你當個墊背的。”
這種時候薑妍沒有跟他謙讓,他們時間本就不多,也沒時間相互謙讓,隻能抓著繩子繼續往上爬。
等她上去後,這才發現外麵的火力有多猛烈。她壓根沒有機會去拉杜笙,隻能取下綁在身上的步.槍躲到了就.近的一個石柱後,展開火拚。
顯然,薑妍已經很多年沒有實戰經驗,隻能憑著記憶去射擊,然而她的槍法,實在讓人難以恭維。
陳錦澤急得大罵:“你他媽槍法這麼差,到底是怎麼混上青幫老大的!靠平底鍋和大砍刀嗎!”
薑妍:“…………”他們那會幫派與幫派之間火拚,很少用槍。而她用的最多的是手.槍,這種新型步.槍真沒玩過。
陳錦澤狀態比她好很多,畢竟他是《絕地求生》的忠實玩家,也是真人CS的忠實擁護者,槍法也還算不錯。
杜笙終於爬出電梯井,薑妍趕緊給他壓槍。
杜笙挨著身朝她衝過去時,頭頂“咻咻”蹭過幾發子彈。
那子彈朝薑妍的方向打過去,杜笙下意識將她撲倒,抱住她滾到了一個大理石打造的接待台後麵。
兩人蹲在接待台後躲避子彈,杜笙把薑妍護在懷裡,用手摁著她的腦袋,並且下意識捂著她耳朵說:“彆怕,我在。”
薑妍抬著眼皮兒看男人,嘴唇緊貼著男人的下頜,這種觸感讓她渾身像火燒一樣。
剛才麵臨槍林彈雨沒有心跳加速,此刻的心跳卻突然像飆車一樣,心臟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用手擋掉了男人的手,低聲說:“笙笙,我已經不怕那些聲音了。”
杜笙顯然不太相信,臉上依然掛著擔憂。
他沉默了一瞬後,將步.槍從她手裡奪過,把手裡的小手.槍交到她手裡。
男人把電腦主機扯出來,把她整個人推了進去,然後自己用身體和步.槍槍口堵著接待台出口,以防有人衝進來。
薑妍望著拿身體護她的男人,雙耳自動屏蔽了外麵的交火聲,心臟軟得一塌糊塗。
很快,守在外麵的反叛軍替他們清理了突然而至的IF組織的人,一樓大廳歸於寧靜。
反叛軍將年輕總統帶走,並且把他們送上了武裝卡車。
在剛才的混戰中,狗子們很識趣兒的找地方躲了起來,槍戰的時候狗子們就跟人間蒸發了似得。等槍戰結束,這些狗子卻又不知道從哪兒跑了出來,搖著尾巴跟在薑妍和杜笙屁股後麵,一派威武模樣。
經曆了剛才的一場惡戰,陳錦澤覺得自己身體仿佛被掏空,等坐上了卡車,他整個人癱軟在座椅裡說:“剛才一顆子彈貼著我的耳朵飛過去,勞資特麼都嚇傻了。”
想起剛才陳錦澤又是一陣心有餘悸。
薑妍也鬆了口氣,調侃說:“沒缺胳膊斷腿就好,不然,你要成了殘廢,你的粉絲們不得心疼死?”
薑妍的手受了傷,指甲劈開,而且小臂被釘子類似的東西刮出了一條長口,正在流血。
她從自己背包裡取了噴霧,在自己傷口上噴了噴,緊借著,又取了繃帶,打算單手給自己包紮。
她單手摁著繃帶,用牙齒咬著,打算撕扯。杜笙便從她嘴裡取過繃帶,自個兒用牙撕扯開,低聲說:“手伸過來。”
她抬眼看她,乖乖把翻轉過來的小臂伸了過去。
傷口從她掌根處一直拉到了胳膊肘位置,傷口雖然不深,但過於長。杜笙重新給她做了一遍消毒,一圈圈替她纏繃帶,說:“開口讓我幫你,就這麼難?”
“麻煩。”
男人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冷哼,臉上沒有情緒波動:“你倒是不嫌麻煩,千裡迢迢跑過來。”
薑妍垂首抿了抿嘴唇,嘀咕說:“誰讓我是你的一線生機呢。”
“你說什麼?”
她聲音細若蚊呐,杜笙沒聽清。
薑妍抬臉看向副駕駛的薩瓦卡,問:“我們大概還有多久到機場?”
“原路被堵了,繞市中心那條路,大概兩個小時。”薩瓦卡說:“你們先休息一會兒。”
薑妍這幾天都沒怎麼睡覺,此刻找到了杜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她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打算休息一會。
她很快睡著,腦袋靠在車窗上,因為汽車顛簸,腦袋也不斷撞擊著車窗。
杜笙看了她一眼,伸手過去,用寬厚的手掌將她的腦袋接住,然後慢慢地把的小腦袋掰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枕著男人的肩,薑妍從始至終緊蹙的眉頭舒展開,睡得也更沉了一些。
陳錦澤的位置也靠窗,杜笙就橫隔在他和薑妍之間。他看著杜笙那係列小動作,心裡罵了句“心機男”,怪不得他剛才一上車,非要堅持坐在他和薑妍中間呢,感情搞這出。
陳錦澤手臂上也有擦傷,他單手紮繃帶不方便,把手伸過去:“幫我打個蝴蝶結。”
杜笙擔心薑妍的腦袋會掉下去,所以全程用左手扶著她腦袋,壓根就沒空手去幫他係蝴蝶結。索性也往椅背一靠,閉上了眼。
陳錦澤:“…………”這個賤人。他現在總算是相信了,這逼一定是程灃。
隻有程灃才會這麼賤!
陳錦澤頗為怨念的瞪了他一眼,自己用嘴做輔助,給繃帶打了個醜不拉幾死結。
*
已經早晨十點,大街上零星能看見有行人。
去機場和去碼頭的主乾道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這條路上車隊都堵成了長龍。
一連堵了四十五分鐘,車隊才又開始緩緩前行。
他們這輛卡車又行駛了沒多久,城市裡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幾聲爆炸。
“轟——轟——轟——”
這一陣爆炸,遠比前麵任何一天的爆炸都要猛烈。仿佛整個城市都要被炸毀,大地隨之顫動。
薑妍猛然驚醒,她坐直了身體看車窗外,不遠處的大樓,轟然倒塌。
卡車兩邊的建築也像豆腐渣一樣轟塌著,甚至有飛石“乒裡乓朗”飛了過來,砸在了他們的車上。
一塊小石頭砸在車窗玻璃上,登時就碎成了冰花。
薩瓦卡正用無線電和中國派遣來的部隊聯係著,中國部隊正往這邊趕,並且告訴他們了一個壞消息。
爆炸之後,街道上是一片死寂。
薑妍望著窗外,這裡宛如一座地獄之城。
誰也不能想象,這樣的地獄在幾天之前還是乾淨美麗的城市街道。
薩瓦卡扭過頭對他們說:“齊哈兒蘭國對敘合發起了戰爭,並在剛才向伊塔圖投射了數枚導彈。IF組織乘機對機場開始了轟炸,現在機場已經緊急關閉,我們現在隻能轉方向去D碼頭。”
“這裡離D碼頭有多遠?”杜笙問。
“四個小時。”
毫無疑問,四個小時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生死時速。
前麵堵著車隊,後麵堵著車隊,他們現在前行無路,後腿也無路。
薩瓦卡思慮半晌後,招呼大家下車:“我們步行!派來接你們的部隊就在前麵,我們從這裡一起走過去!”
三人點頭說好,薩瓦卡又去通知後麵車上的人。
那幾位杜氏集團高層一聽要走過去,簡直都嚇得雙腿發軟,外麵說不準會有什麼子彈掃射過來,走過去,不是找死嗎?
薩瓦卡見他們這群老男人蹲在車上瑟瑟發抖,怒道:“媽的,不願走你們就都留在這兒!”
大家一聽他這麼說,趕緊跟著下車。
狗子們在前開路,他們貓著腰在汽車中間的小道裡穿梭。
就在不遠處的高樓上,IF組織的狙擊手,對準了一個雇傭兵的頭,就在刹那之間,一槍爆頭。
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嚇了所有人一跳,紛紛都蹲下身。
陳錦澤一屁股坐地上,罵道:“草他大爺,那人有98K和八倍鏡!還他媽加了消.音器!”
杜笙:“…………”他下意識摁著薑妍的頭蹲下,警惕地看了眼四周。
他一手還摁著薑妍的小腦袋,另隻手卻抬起了手.槍,“砰砰”幾聲,把車子的後視鏡全部打碎。
陳錦澤吐槽:“你發什麼瘋,浪費子彈啊!”
杜笙依然警惕看四周,又把薑妍的腦袋往下摁了摁,嗓音很淡:“狙擊手可以通過鏡子反射看到我們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