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作為21世紀的一條狗, 居然穿越了。
它穿越到一百年前的舊上海,這個時代被後人稱之為, 民國。
它是一條生活在美國的流浪狗, 經常去杜氏莊園裡偷吃偷喝,老管家收養了它, 也經常給它講關於杜家老祖宗杜悅的故事,聽說那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大佬, 是後來舊上海的女大佬,是當時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也是托了這位老管家的福, 它能聽懂中國話了。
身處舊上海,閃電去街上找吃喝時, 聽見了兩個賭鬼在討論那位叫杜悅的大佬。
賭鬼說:“擦, 今天真特麼倒黴, 居然被看出來了。”
另一個賭鬼連忙把他拉到一邊, 他小聲說:“你小聲點吧!你今天可是走大運了, 你在他的場子出老千,他沒砍掉你的手都算好的了!若不是杜老板給他師父林塗賀壽討吉利,不想沾血腥, 你這雙手早就保不住了!”
賭鬼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哼了一聲, 大步離開, 心裡卻也有有點後怕, 直發怵。
……
法租界, 是杜悅的地盤。一年前, 她離開了林公館,自立門戶,向師父林塗要了這幾個場子。
按照規矩,在賭場出老千的人,都會留下一條手臂。
在杜悅的賭場裡還有一個這樣的規定。
如果出老千的人上有老母親要贍養,下有小孩要照顧,便隻剁一根手指。如果這人無牽無掛,一條手臂,沒得商量。
而剛才出去的那個賭鬼,若不是杜悅為了給自己師父攢福氣,恐怕真的會剁了他的手臂。
杜悅坐在內堂喝茶,在等著誰。
約莫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穿青衫短打的年輕男人抱著一隻木雕花檀木盒走了進來。男人將檀木盒擱在了茶幾上,低聲說:“老板,賀禮送回來了。”
坐在太師椅裡喝茶的杜悅低低地“嗯”了一聲,蔥白的手推開了那隻檀木盒,打開了裡麵的《墨鬆圖》。
這是至寶,價值不菲,杜悅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搞到手。如果送給師父,他老人家,一定開心。
想到這裡,她那張常年冰冷的臉上,竟浮起了一抹笑意。
齊三看著老板臉上的笑容,竟怔怔出神,仿佛看花了眼。
坐在太師椅裡的這個少年,皮膚很白,濃眉大眼,五官生得像姑娘,那雙眼睛卻總是淩如刀鋒,臉上鮮少有笑容。他個子不高,一頭短發打理得非常穩妥利落,常年著一襲青衫,很有辨識度。
由於個子矮小,長得像姑娘,剛入幫會時,他時常被嘲笑。可漸漸地,便沒人敢笑話他了。
現在,莫說是青幫,就是整個上海灘也沒人敢笑這位杜老板個子小。
杜悅將畫收好,起身說:“走吧,去林公館,給師父賀壽。他老人家,一定開心。”
齊三點了點頭,應了聲是,便跟著她走出了內堂。
外麵就是賭場,鬨哄哄,煙熏繚繞。
他們下樓時,一個出老千的青年正要被剁手,他卻猛地撞開困住他的人,想往外跑。
可他不幸運,偏偏遇到了杜老板。
杜悅隻一個眼神,身旁跟著的齊三便將他給捉到了她跟前。
齊三一踢男人膝蓋,男人雙腿一軟跪在了她跟前。
男人一副不服輸的模樣,抬著臉衝杜悅吼道:“我沒出老千!我沒出老千!能聽出骰子大小這是我的本事,你們憑什麼汙蔑我出老千!”
杜悅淡淡地打量著跪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這個男人樣貌英俊,眉宇間有股擰勁兒,與她倒是有幾分相似。
看場子的下屬走過來,低聲對她說:“老板,這人出老千,他今天贏了好多錢,不出老千怎麼可能?”
杜悅一抬手,示意下屬閉嘴。
她蹲下身,與男人視線平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你叫什麼名字?在我的場子鬨事兒,不怕死麼?”
“白鈺,‘青天白日’的白,‘生馬鈺踏雲行’的鈺。”男人毫不畏懼地與她對視:“我沒惹事兒!是你們不講道理!嗬,外界都傳,杜老板年輕講道義,如今看來與那些地痞流氓不無區彆。”
這男人年齡與杜悅相仿,身上一股子不怕死的擰勁兒。
杜悅突然笑出聲,隻是那雙銳利眸子,依然氣勢逼人。
“白鈺?這字倒是不錯,鈺,是個寶物。”杜悅挑著眉,問他:“你說你會用耳朵聽骰子大小?如何做到的?”
白鈺被她看得很不舒服,他總覺得眼前這位杜老板的眼睛,像鷹隼一樣。
皮笑肉不笑,這種人最讓人捉摸不透。
白鈺坦白說:“我從小練出來的,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是能聽出來就對了。”
杜悅點頭:“那行,你跟我走一趟,去林公館給我師父賀壽,給他表演表演你這能聽骰子大小的功夫。若是你這耳朵失靈了,胳膊依然保不住。若是你哄了我師父開心,我滿足你一個願望,如何?”
“真的?任何願望都可以?”
男人眼中湧現出期待的光芒。
杜悅點頭:“任何。隻要是我杜悅能給的,必然滿足。”
白鈺一咬牙,點頭答應:“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不是君子,”杜悅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又居高臨下看他:“但也說話算數。起來吧,跟我走一趟。”
……
杜悅剛帶著白鈺和手下從賭場出來,一條大狼狗朝她撲了過來。
大狼狗撲過來時,杜悅眉眼一淩,不等她出手,齊三已經一拳把那條狗給打翻在地。
閃電差點被這一拳打得五臟碎裂。
它躺在地上“嗷嗚嗷嗚”,小眼神十分可憐。它看了眼打他的那個男人,差點氣得一口血沒吐出來!
臥槽。文哥!
文哥這麼凶殘的嗎?
它認識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是齊鈺的下屬。它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是他身邊人都叫他文哥。
每年杜悅忌日,齊、雲、杜三家人都會來美國的杜氏莊園,上山給杜悅掃墓。文哥每年都會跟著老板去杜氏莊園,所以閃電就這麼和他認識了,這男人看著凶,其實心腸很好,經常給它喂東西吃。
它又看向白鈺,內心又是一個“臥槽”。
這……這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不是齊鈺嗎?雖然他的皮骨與21世紀的齊鈺不同,可它作為一隻穿越狗,能一眼看透他的靈魂,這就是齊鈺,沒錯了。
齊三把杜悅護在身後,攥緊了拳,怒道:“該死的狗東西,居然敢撲老板。老板,這狗長得倒是不錯,今晚給你加餐,燉一鍋狗肉湯!”
閃電:…………MMP文哥你好狠。
閃電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起來,然後雙腿站立,舉起了一雙前爪,一雙招風耳耷拉下來,可憐巴巴望著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