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劍,在榻邊坐下,待身軀複原。
血很快凝結,斷裂的骨骼重新愈合,傷口中長出新肉。
待時,她從乾坤袋中取出個巴掌大的小匣子,怔怔地看了許久,方才打開蓋子。
錦墊上臥著七顆種子,火色的種子發出暖融融的光,微弱得好似遠方寒夜裡一點燭火,卻似驅散心底的寒意。
她忍住伸出手觸碰其中一顆種子,可就在觸及的刹那,她的指尖尚未感覺到溫暖,火光已經熄滅,離朱草的種子迅速枯萎。
冷嫣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的幾道傷口已將愈合,粉色的新肉填滿傷口,即便看過幾次,她還是有反胃。
就在這時,一隻修長清瘦的手從旁伸過來,拈起匣中那顆枯萎的種子。
種子重獲生命,在祂指尖倏然亮起,緊接著抽出片火紅的嫩葉,莖葉迅速生長,抽條,變成一根赤紅的藤曼纏繞在祂清瘦的手腕上。
藤曼輕顫,一點點花蕾探出頭來,第一朵火焰似的花朵綻放,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
冷嫣挑挑眉:“的靈力是多得沒處用?”
說話間,花已紛紛而謝,火星似的花瓣點點墜落,蒂上結出一顆顆朱紅色形似燈籠的小果實,果實旋即乾裂,一顆顆火苗般的種子“劈劈啪啪”落了滿榻。
若木從乾坤袋裡取出個足有一尺見方、描金畫彩的大匣子,揭開蓋子,衣袖一拂,滿榻的離朱草種子便爭先恐後地飛進了匣子裡,一會兒便裝滿了一匣子。
木神將蓋子一合,把沉甸甸的匣子往冷嫣懷裡一塞,抬了抬下頜,屑一顧道:“什麼稀罕東,拿去玩吧。”
冷嫣:“……”
她把匣子擱在榻上:“怎麼來了?”
若木見她臉上全無驚喜之意,反倒有警覺戒備,由氣悶,恨得拂袖離去,但一想這沒良心的女子定然毫無反應,到頭來還是來回折騰自己,遂生生憋了回去。
祂忍辱負重道:“放心,本座設的陣,沒有窺探。”
冷嫣道:“的靈力還是省著點用吧。”
若木臉色微微一變:“本座的靈力取之儘用之竭。”
冷嫣彎了彎嘴角,她要讓世上最後的神明當劍靈,當然貿貿然就去挑戰,在找到出歸墟的方法後,她便開始調查神木的習,非但道祂極愛惜那身漂亮的銀葉子,也道神木本體是祂力量的源泉,離開歸墟後,靈力便隻有消耗而得到補充。
過祂是神,非一般凡的氣海可比。
若木略一索便明白過來,惱羞成怒道;“這膽大包天的凡,原來早就覬覦本座!”
冷嫣絲毫沒有辯解的意,點點頭:“我還道並沒有自己吹噓的那麼高壽,生靈過百多年。”
若木:“……”
冷嫣淺淺一笑:“還未用晚膳吧?練了一回劍,倒有餓了。”
若木冷哼了一聲:“倒是見外,肇山派的師徒如今是本座雇的,本座請去了麼?”
冷嫣道:“那算了,正好我也懶得。”
若木:“……”
冷嫣從乾坤袋中取出鏽鐵劍,敲敲劍身:“進去吧,省得被看見。”
……
酒足飯飽,肇山派師徒收碗的收碗,刷鍋的刷鍋,裡裡外外忙個停——這小派似乎有套同修仙派的行事準則,許多明明用法術隻需手指就做到的事,他們卻執意用力去做,似乎是怎麼俗氣怎麼來,怎麼入世怎麼辦。
過看著他們忙前忙後,冷嫣莫名感到一種久違的安逸。
若木懶懶地靠在榻上,聽著火爐裡的柴禾“劈啪作響”,臉上映著火光,竟也添了許煙火氣。
小銀若米站在食案上,扛著一把手指長,他來說卻很大的小金錘,賣力地替主砸著核桃。
“謝汋該到淩州了,”若木瞥了一眼冷嫣,傳音道,“打算怎麼收拾他?”
冷嫣隨手拈起若葉剛砸出的核桃肉,啃了一口:“這看著玩世恭,其實為謹慎又狡獪,到了淩州一定會先試探虛實。但他也最自大,一旦認定自己是獵,彆是野兔,便會管顧地追上去……”
她忽然一頓,納罕道:“是說管這事麼?”
若木坐起身:“誰說要管,本座閒著無聊問問罷了。”
祂一邊說一邊劈手奪過她手裡的核桃肉塞進自己嘴裡:“本座的核桃,誰準吃的。”
若米看得目瞪口呆,舉到頭頂的錘子一個沒拿穩,直直砸在自己腦袋上,“哐”一聲把自己砸回了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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