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管家咳一聲,在書房外敲門請示:“老爺,茶送來了。”
蘇燮用力摁滅雪茄,道:“進來。”
韋管家端著托盤,將茶擺上書案,轉身時,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眼這個不卑不亢氣勢堅定的年輕人。
管家默默將門帶上,出去。
那頭蘇燮似乎沒料到簫胤會這般有骨氣,竟然直接居然拒絕了眼下最迫切需要的錢,而且還是一筆金額龐大,他創業成功都不一定能賺得到那麼多的錢。
蘇燮畢竟是個馳騁商場幾十年的老江湖,沒有震怒,反而幽幽一笑:“很好,年輕人,你很有骨氣,我欣賞你的硬氣。不過……”
他話音一轉,道:“硬氣是要同等的實力為前提的,你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跟我談硬氣,耍嘴皮子嗎。”
簫胤手裡仍舊提著貓籠,那隻貓籠從他進蘇家莊園就從始至終沒有鬆過手,小白在籠子裡也很乖,沒有鬨騰。
他淡淡反問:“蘇伯父在二十二歲時,就擁有今天的一切了嗎?”
蘇燮臉色微變,眯了眯眼,銳利的精光上下掃著簫胤。
半晌,他站起身,走到簫胤麵前,語氣幽深:“你今年二十二是吧?窈窈也十八了,再有幾個月就滿十九,法定婚齡是二十歲。既然你如此有傲骨,那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在窈窈二十歲時,送這樣的一幢莊園給她,用實力證明你自己,屆時我就同意你們的婚事。但倘若……在窈窈二十歲時,你做不到,那就彆怪我不近人情了,是你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給窈窈幸福。”
蘇燮提的要求不能說是獅子大開口,根本就是打算變相讓簫胤知難而退。
蘇家莊園彆墅占地起碼十幾畝,有高爾夫球場、獨立花園和人工淡水湖,在寸土寸金的晉城,這麼多地皮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還要有很硬的後台和關係。
這些,都不是一個年僅二十二歲初出茅廬的窮小子,在一年半時間裡能夠辦到的。
但簫胤卻很正色地直視蘇燮,語氣認真:“隻要我做到了,蘇伯父就不再阻止我和窈窈在一起?”
蘇燮聳肩:“當然,這是我自己說出來的話。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他會同意,當然是因為他壓根就不信,麵前這個年輕人能在一年半時間裡辦到這個近乎於不可能的條件。
即便是他,當初也是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摸爬滾打,才從一個小角色成為今天的蘇董事長。
簫胤平靜頷首:“好,請伯父記住您今天說話的,我會兌現的。告辭。”
簫胤從蘇家離開時,終於第一次仔細打量了這樁莊園的構造,布局,和設計。
他站在莊園的鐵門外,最後看了一眼,轉身而去。
梧桐樹密密麻麻的枝椏在頂端攏成拱形,隻有幾縷依稀的陽光照進來,秋風吹過,樹葉紛紛揚揚從樹上落下來,鋪在地上。
簫胤的腳踩在梧桐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走在一條看不到儘頭的隧道。
小白在貓籠裡探頭,喵嗚了一聲。
“小白,想麻麻了嗎?”簫胤低頭,輕聲對貓說了句。
一輛黑色轎車從前方街頭駛來,急速的車尾帶起一地落葉。
蘇窈和她外祖父一起坐在車上。
黑色轎車在彎道處揚長而去,與走在梧桐樹蔭大道下的簫胤擦身而錯。
轎車停在蘇家大門前,劉特助從副駕駛跑過來攙扶老者下車。
蘇窈也在另外一邊開門下了車,過去挽著外祖父的胳膊:“外公,我扶你。”
老者手裡雖然握著拐杖,但卻站得挺直,笑道:“我身體好著呢,你看我走路,哪裡比那些年輕人差了。”
蘇窈撒嬌:“可窈窈就是想陪著您嘛。”
“你這小丫頭,就會哄我開心。”老者點了點蘇窈腦袋,愛憐地道,“你想去晉大念書,也不是不可以,那晉大校長還是我當年一個門生,不過外公也不能因為你就讓他們下邊的人為難。所以啊,到時候你得自己乖乖去考試,考上了外公就送你去,考不上,嗬嗬,也怪不得外公咯。”
蘇窈一聽還要考試,愣了一愣。
雖然她這一世的肉身在之前也學過很多知識,但她醒來後一點也不記得了呀,蘇窈自己是學過四書五經的,琴棋書畫也都精通,經史子集和詩詞歌賦也都看,那時候陛下在禦書房看奏章,她閒著沒事兒,就會在禦書房裡翻書看,涉獵雜多,總之是對什麼感興趣,覺得什麼有趣好玩就看什麼。
可現在蘇窈也知道,上一世和這一世時代不同,她所會的東西不一定能通過這裡大學的考試。
老者邊往裡走,邊道:“外公已經把校長給你叫過來了,你想學什麼,總得事先了解一下。”
蘇窈為難地跟在外祖父身後,鼓著臉頰道:“外公,考試都要考些什麼呀?”
說起這個,徐厚載沉沉歎了口氣:“當今高考的僵化應試教育通篇一律,不僅智育目標狹隘化,重人力素質,輕人本素質,在應試教育模式中,整個教學圍繞高考和各級統考、會考指揮棒轉,讓整個社會急功近利,還阻礙學生個性發展,扼殺創造力。對學生的身心發展和人為地製造的教育資源的不平等也都是問題……我一直以來是不讚成這樣的僵化教育的。”
老者回神一笑:“罷了,外公說遠了。考試嘛,左右不過都是那些罷了,外公之所以同意你在家由私教教習,也正是因為如此,你放心,外公之前給你請的那些老師,哪一個都比大學裡那些教師更有才能,以你的學識,應付一個應試考試,足矣。”
蘇窈真是有口難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