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挺放心:“要不早把我同桌抱回家了。”
時亦搖搖頭。
林間沒反應過來,愣了下:“哪個環節比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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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半。”小書呆子還記著中午的仇,“抱不動。”
林間:“……”
等他們家小書呆子徹底告彆心理醫生,他很不一定能逗得過。
林間同□□了會兒氣,扶著牆靠過來,一隻手攔在他背後:“想好了?”
時亦沒太能跟上他的思路,眨了眨眼睛,點點頭。
小書呆子這麼乖乖坐著點頭點頭點頭的時候,實在特彆難讓人忍得住不抱起來放在腦袋上頂著跑回家。
林間吸了口氣,再一次用理智跟科學壓製住了這個念頭,看看前後隻有緩慢枯萎的梁拉姆達,攔著他背後的手一使勁兒,右手跟著迂回穿插繞過腿彎,把人給抱了起來。
小喪屍咻地繃直,從耳朵飛快一路紅進衣領,下意識伸手要扶桌沿。
“噓。”林間穩穩當當抱著他,“彆動。”
時亦張了張嘴,伸手握他胳膊,壓低聲音提醒他:“手腕。”
林間微啞,點點頭:“沒事兒。”
小書呆子這種時候的關注點就格外偏。
偏得……
叫人心裡都能跟著軟得不行。
教室裡畢竟還有不少人,雖然他們這一片因為靠角落日常冷清,但說不準什麼時候梁拉姆達就會回頭借格尺圓規膠條改正帶。
林間沒鬨得太過,端著他挺了幾秒,就把男朋友輕輕放了下來:“抱不抱得動?”
小紅僵屍低著頭飛快咕嘟咕嘟冒泡:“……”
林間看了他一會兒,輕輕笑了一聲,把熱乎乎的同桌連手帶胳膊揣過來,攥了兩下。
時父時母這個時候發消息過來,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既然學校群發了消息,父母那邊就能收到,程航能攔得住彆的,可未必攔得住這個。
在時亦父母的眼裡,時亦以前的那些掙紮跟煎熬,幾次的崩潰,甚至包括最後結束談話離開家,可能都被歸結為了青春期叛逆、不懂事、鬨脾氣。
比不上這種有關前途的“正經事”。
林間掃了一眼時母發過來的那條消息。
……
短信裡解釋了不少,父親工作忙,母親忙著照顧家裡,對兒子的關心不夠,沒有更多照顧到孩子的情緒跟脾氣。相信兒子一定會懂事,願意等兒子幡然醒悟回家,重新跟他們成為圓滿的一家人。
林間把手機調成靜音,放回桌膛裡。
他們甚至還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孩子早已經跟他們做出了正式的告彆-
老萬安步當車地散步進班級的時候,他們班還沒能從突聞噩耗的狀態裡恢複過來。
一個班的學生群龍無首,看見班主任出現,就含著熱淚前赴後繼撲了過去。
梁見撲得最悲痛欲絕:“萬!老!師!”
老萬很少有人氣這麼高的時候,嚇了一跳,退出去看了看班牌。
班長跟學委已經差不多適應了這個熱情的人潮,挺冷靜,代表整個班給班主任介紹了一遍情況。
內心的壓力主要來源於分班,外界的壓力主要來源於家長會。
在這條消息已經發酵了一中午、大半個班的家長都發短信打電話過來問情況的輔助條件下,家長會的壓力可能遠遠壓過了分班。
不光自習課被占這種事被同學們廣為接受,甚至有不少人連體育課都英勇而無私地獻祭了出去。
“不著急。”
短信是學校統一發的,老萬才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緊不慢擺手:“距離期末還有時間,就算臨時抱佛腳,係統複習的話還來得及……”
“萬老師。”梁見含著淚掏心掏肺,“問題不在這兒。”
老萬脾氣很好:“問題在哪兒?”
吳濤舉手:“在我們可能是預習,臨時扯佛褲腿兒……”
……
任務聽起來就變得艱巨了不少。
老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高三待久了,整個人都顯得格外見過大風大浪,沒被艱巨的任務震懾,從容安撫著小同學們坐回了座位上。
“從提分角度來說,如果從現在開始努力,到期末分數是一定能提升的。”
老萬邊走邊給同學們分析:“從分班角度來說,就算你們沒能上樓,沒能去普通班和實驗班,老師也會一直陪著你們。”
班長周成哲愣了愣:“老師,您不回高三嗎?”
“回啊。”老萬和藹地教他算數,“你們今年高二,明年不就是高三了嗎?”
一群學生都有點兒發愣,學委拽著班長坐下,解釋:“您之前不是都——都帶實驗班……”
“誰都不能被之前的事情定義。”老萬挺深奧,不急不緩,“你們一樣,老師也一樣。”
班裡短暫的靜了靜,幾個人抬頭,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真厲害。”梁見回頭,壓低聲音“什麼意思?”
林間抬手按在他的臉上,把他轉回去。
老萬並不急,笑眯眯在班裡轉了一圈:“大家現在感到焦慮和緊迫感,不論因為什麼,這件事本身就是很值得高興的好事,因為這是往前走的第一步。”
“但我們光焦慮沒用啊。”吳濤忍不住,“學校要的是分。”
“分數是一個普遍的衡量標準。”老萬很耐心,“就像跑步一樣,它對我們的心肺功能、肌肉、體能、身體健康的各方麵都有好處,但大多數時候,我們會更習慣用跑一段距離要多長時間來衡量它。”
這些話還沒幾個人能懂,小同學們依然憂心忡忡地抬著頭。
“不著急。”老萬隔了一會兒,總算提起了小同學們最關心的內容,“我會和各科老師說,看能不能在課代表和咱們班其他同學的幫助下,再係統整理整理重要知識點……”
一群人聽到這兒才長長鬆了口氣,好不容易等他說完,教室裡隱約又響起嗡嗡的說話聲。
老萬從兩個跨著過道說話的小同學中間側身過來,朝林間招了招手:“林間同學……來一下。”
林間蹙了下眉,看了一眼手機,站起來。
小書呆子看起來挺正常,擱下筆,抬頭朝他點了下頭。
林間點點頭,摸過手機揣進口袋裡,跟著老萬一塊兒去了辦公室。
時亦放下筆。
就在剛才,那幾道視線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往他身上轉。
他其實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
一開始是躲,怎麼躲都躲不開,就換成了還手。
還手,老師學校處分,家長批評,道歉,挨欺負,還手。
解不開的死循環。
“二當家。”
梁見翹著椅子來回晃,轉過來跟他聊天:“你跟間哥都有信心吧?我看間哥最近簡直突飛猛進,上次——”
時亦放下筆,站起來。
梁見被他身上的氣勢嚇了一跳,椅子當啷一聲落地,飛快跟著跳起來:“怎麼了?”
時亦沒說話,朝那幾個沒完沒了往這邊看的人走過去。
梁見心跳忽然飆高,拔腿就往辦公室跑。
林間站在老萬辦公桌邊上,看過那幾條短信,點點頭放回去:“他們給我同桌也發了。”
“他們還打了電話。”老萬想了想,“主要是覺得時亦同學在我們學校受到了一些不良影響,所以才會變得叛逆,和家長關係惡化,他們想把時亦帶走。”
老萬看了看手機,輕輕推到一邊:“我不讚同這種看法。他們近期可能會來學校一趟,這件事對時亦的狀況……”
“他不會有問題。”林間說,“他父母問題已經不是他的問題了。”
這句話說得有點兒繞,老萬卻顯然聽明白了,看了他一會兒,放心頷首:“那就好。”
林間點點頭,笑了笑:“我同桌挺好的,而且越來越好。”
老萬也笑了:“你呢?”
林間揚眉。
“複習的還好嗎?”老萬說,“剛剛班長說的,我大概算了一下,時亦同學目前的分數應該能上平行班,如果更好好答一點題,進實驗班是沒有問題的。”
“我追著他。”林間笑了笑,“不過我猜我同桌在期末可能會不小心失個誤。”
老萬微啞,跟著笑了:“實驗班的師資和學習環境確實更好。”
林間挺不配合:“是我同桌最不需要的那兩個嗎?”
老萬不太接得住他的捧哏,停了半晌,笑著擺了擺手,沒再堅持。
林間呼了口氣,正要跟老萬說一聲回去,梁見忽然一頭撞進了辦公室。
……
二當家vs不明龍套同學。
情況原因進度發展一概不知道。
林間聽他磕磕巴巴一問三不知說完了情況,蹙了蹙眉:“你主要的擔心在哪兒?”
“啊?”梁見愣了愣,“什麼?”
“擔心我同桌挨打。”林間說,“還是我同桌打人?”
梁見:“……啊。”
雖然但是。
這麼看起來好像哪個都不太可能。
“就——”
梁見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挺急:“真的,間哥,二當家當時的氣勢就像宿管家貓準備過來一爪子拍死我了……”
林間也不太放心小書呆子就這麼跟不太熟的同學相處,跟老萬打了個招呼,跟著他出了辦公室:“大概是哪種拍死你?”
“嗬嗬要拍死我還分哪種嗎?”梁見想不通。
“伸爪子的,半伸威嚇的,防禦的,就是為了啪走嫌你煩的。”
林間在這種事上很在行,“哪種?”
梁見也分不清,總之很急,拽著他往班門口跑:“不管是哪種不都很危險嗎?咱們班在二樓啊!”
“……”林間沒跟他再浪費時間,幾步跳下台階,先回了班。
梁見氣喘籲籲趕上來的時候,他間哥正在門外。
靠在牆邊,不被裡頭發現地看著教室角落,看都沒看他就一隻手把他撈住:“閉嘴。”
梁見甚至還沒來得及張嘴,委屈得不行,蹦了兩下,委委屈屈蹲下來。
二當家看起來真的超級酷。
明明校服穿的格外板正整潔,拉鏈也規規矩矩拉到了頂,但也不知道是因為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的站姿,還是肩背勾勒出來筆挺淩厲的線條,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冷酷帥氣。
……
也可能是因為不帶表情微垂著眼睫說話的側臉。
梁見看著間哥冷漠地攔走第三波偷偷來看人的小姑娘,忍不住給自己的念頭打了個補丁。
角落裡的幾個學生看起來就很緊張,貼著牆立正成一排,磕磕巴巴說了半天。
時亦的姿勢始終沒變過,跟他們最後說了幾句,依然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轉身出了教室。
梁見飛快抱頭竄進角落隱蔽,看著他間哥自然且熟練地把人圈到身邊,從腦袋胡嚕到後背。
特彆酷的二當家身上的淩厲勁兒一點點散了,肩背沒再繃著,在他肩膀裡紮了一會兒,抬起頭迎著他間哥的目光不說話。
“沒事兒,我同桌把手拿出來也不會控製不住打人。”
林間笑了笑,又摸了兩下他們家小書呆子的腦袋,握著他的手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來:“所以跟他們說什麼了?”
梁見實在好奇的要命,冒著生命危險,勇敢地屏息凝神躡手躡腳湊過去。
二當家身上的淩厲卸了,整個人都還顯得挺冷漠,看不出什麼表情,側麵看冷酷得能一爪子把他直接從二樓拍出去。
偏偏又格外乖地站著,讓他間哥特彆過癮地各種揉腦袋。
“我去問他們。”時亦說,“為什麼一直往這邊看,是不是有事。”
林間咳嗽兩聲,勉強配合著沒笑:“然後他們就飛快站起來靠牆立正站好了嗎?”
時亦繃了下嘴角,點點頭。
“然後呢?”林間往角落看了一眼,“他們告訴你沒有?”
“一開始不說,後來告訴了。”
特彆酷的二當家抬頭,硬邦邦地不懂就問:“讓我管自習是什麼意思,是打架的暗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