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爺秦矩站起來,臉上表情十分嚴肅,“秦清,你知道你說的什麼話嗎?秦家傳承幾百年,哪代當家的都沒說出分家這種話。”
秦清微微一笑,“二爺爺,秦家人本來就是各過各的,分家,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秦矩激動的臉都紅了,拐棍直跺地,“你這個隻是分家嗎?你動的是秦家的根本。”
秦家人長到十八歲,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想單獨過日子的,族裡會分一點錢財,讓他們出去單過。
如果選擇留在族裡,那就必須遵守族裡的規矩,第一條就是以族長的話馬首是瞻,不得反對。
今天能來這裡的都是選擇留在族裡的秦家人,這一下再分,那秦家就真的散了。
秦炅勸老哥哥冷靜,“你先聽秦清說完。”
“哼,你們都跟著胡鬨,我倒要聽聽,一個小丫頭能說出什麼東西。”
屋裡頭交頭接耳的聲音停下來,都望著秦清呢。
秦清:“乾旱你們都知道了吧,從去年開始全國各地陸續出現旱災,今年越來越嚴重,明年大概率也不會好轉。現在你們還能去市場搶一點糧食,開春後繼續乾旱,地裡連糧食都種不下去,你們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乾旱誰不知道,現在大家連工作都沒心情,每天都惦記著去糧站、副食品店搶糧食。如果明年還沒糧食,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有辦法?”
秦清點頭,“我有。”
秦炅出麵,“分家就是給你們想的法子。這次分家我們有兩個法子,願意出去的,秦清找人送你們出去;不願意出去的,我們就去族地秦家寨。大家各找各的出路,儘最大可能保存我們秦氏家族。”
秦權,和秦清爸爸秦森一輩兒的叔叔站起來,“族長說的出去是?”
秦權這個人有點洋派,少年時跟著人家學了幾個月外語,一直向往去外麵的世界看看,但是他無錢無人,哪裡也去不了。
秦清看他一眼,“我可以找人送你們去港城。”
這句話就跟滴進油鍋的水滴一般,屋裡都炸起來。
秦權呼吸急促,興奮的不能自已,沒想到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去見識對麵的花花世界。
他從來都沒懷疑過少族長的能力,事實上,他早就想過找少族長幫忙送他出去,但是考慮到各種問題,一直沒機會說出口。
有像秦權這樣的冒險者,也有保守派,秦燦這一支就不答應,他們既不想去港城,也不想去崇山峻嶺中的秦家寨,他們就想留在這裡。
“你們要想好了,到時候真亂起來,後果誰也不敢想象。”
秦燦慈愛地望著秦清,“清清是我們的少族長,肯定會替我們想好法子的。”
秦清撇嘴,這些老頭兒,一個比一個精,自從知道她早慧之後,一群老頭子、老太太整日哄她學習讀書。
她開始算命後,這群鬼精鬼精的人又開始經營關係,能到她麵前的絕大部分算命的人,都是他們篩選過後的人。
也對,秦家隻出了一個曇花一現的老祖宗,在她出生之前,秦家再無驚才絕豔的人物,還能把秦氏家族保存到現在,腦子不聰明肯定做不到的。
秦清不接話,轉頭對大家說,“港城是個好地方,但是沒能力的人無論在哪裡都過不上好日子,這是一定的。秦家寨山上物資豐富,肯定餓不死,但去秦家寨的日子肯定辛苦,大家都要種田鋤草,自給自足。留下的人雖然目前看著安穩,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到時候局麵失控,無人幫忙,想求生就隻能靠你們自己,家族能幫的忙有限。”
秦清翹起小腳腳,從椅子上滑下來,一臉嚴肅道,“你們自己回去考慮,明天上午這個時候來祠堂告知一聲,我們就要做安排。最後說一句,話出我口,入你們耳,消息不可傳出去,否則,你們都是秦家的罪人。”
在眾人目光中,秦清走到門口,門檻太高,她邁不出去。秦清滿臉糾結地望著高高的門檻,她剛義正嚴辭地放完話,這會兒趴到門檻上爬出去,好像有點丟人。
屋裡的人看到少族長著囧樣,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小聲偷笑。
少族長彆看早慧,啥都學過,說出來的話有條有理的,十分能鎮住場麵。但小孩兒還是小孩兒,翻個門檻兒都困難。
這時候還是親爹靠譜,秦森從屋裡角落小跑過來,一把抱起閨女,“清清餓不?媽媽給你留了一個雞蛋,咱們現在回去吃。”
“好吧。”秦清趴在爸爸肩膀上,有些泄氣,這三頭身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上輩子振臂一呼四方響應的玄學大佬的樣子。
半個小時後,秦清肉乎乎的小手捧著煮雞蛋,小口小口地吃著。
秦森蹲在閨女麵前,隔一會兒給喂口水,可不能把閨女噎著了。
“清清啊,咱們去港城還是去秦家寨啊?”
“去秦家寨。咱們是秦家的主支,我還是下一任少族長,若我也走了,秦家真的就徹底散了。”她得了秦家老祖宗的好,不能不認。
秦森也很糾結,作為秦家主支的人,他們確實不該走,可是一想到女兒要去山裡受苦他又不樂意。閨女既然有門路可以去港城,為什麼要讓女兒留下受苦?
秦清十分理解爸爸的想法,她啃完最後一口雞蛋,撲到爸爸懷裡,“沒事兒,有爸爸在,去哪裡我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