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住在中華遠洋公司的家屬樓裡,三室一廳,一家人十分夠住。
董大成小兒子董強正在讀初中,下午放學回家,先去廚房,媽媽在做飯,一大鍋能看見鍋底的稀粥,鍋上麵的蒸籠裡放著四個拳頭大的雜糧饅頭。
“媽,咱們晚上就吃這個?”
董媽抱著臟衣服從臥室出來,“就吃這個,不吃這個你還想吃什麼?龍肝鳳膽啊!滾!”
董強撇嘴,早上喝的稀粥,中午一個饅頭,下午餓極了他隻能喝水,走路的時候都感覺胃裡的水都在晃蕩。
董大成剛下班,和高中放學的董剛差不多時間回到家,飯菜已經上桌,除了稀粥、雜糧饅頭,還有一小碟榨菜。
董媽把筷子遞到董大成手裡,“吃吧,這榨菜吃一頓少一頓,年前我娘家送來的,隻剩下半罐子了!”
董強委屈,作為家裡的老小,小時候有長輩慣著,哥哥護著,家裡有好吃的都不會少他一口。
前兩年他爸突然當官,家裡越來越好,他幾乎要什麼有什麼,啥時候餓過肚子?
董剛看了弟弟一眼,“爸,要不我去……”
“不準!”
董媽看爺倆的神色,“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呢?”
董大成沒有回答老婆的話,反而對大兒子講,“現在還沒到時候。”
剛開始聽大兒子講秦大師送他三百斤糧食,老實說,作為一個常年跑南闖北的人,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他有錢有票有門道,上哪兒還能弄不到糧食?
隨著旱災的擴大,春旱的加劇,他越來越佩服秦大師的遠見。想起秦大師讓兒子提醒他的那句話,他心裡知道,那個時機還沒有來,一個能讓他更進一步的時機。
董媽歎氣,不管爺倆,交代家裡的情況,“就算咱們再節約,家裡的糧食最多還能吃半個月。”
董大成呼嚕完稀粥放下碗,“彆急,我找門路還能買一些高價糧食,你們彆把消息漏出去。”
“放心,那不會。這棟家屬樓裡,有門道的人多了去了,咱們家就算搞點糧食回來,小打小鬨,根本不打眼。”
“嗯。”董大成隨口應了一聲,腦子飛速地轉著,上海分公司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定下來?
再說寶山縣那邊,因為得了族長的吩咐,秦燦年前就撒出去大把的錢和票,一邊讓族人每天去排隊買糧食,一邊到處去鄉下買高價糧食,周圍近一點的地方,能跑的都跑了一趟。用儘各種辦法,總算囤了一些糧食。
秦家這邊動作挺大的,總有心細的能發現端倪,但因為秦家和部隊的關係,那些人就算眼熱,也不敢伸爪子,隻能學著秦家到處買糧食。
秦燦家的早飯是稀粥,裡麵夾雜著一些野菜。秦燦一邊喝野菜粥一邊嘀咕,“不知道族長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秦燦的大兒子勸他,“您就彆操心族長他們了,少族長可是咱們家這幾代最聰明的人,既然她決定往西南走,肯定在那邊有門道,餓不著大家。”
“哎,就是,就是!咱們秦家祖上積德啊,危難之中,能出這麼個人物!”
說起少族長,大家都有了談性,嘰嘰喳喳地把少族長看過的事兒,給人算命的事兒一件件拿出來說,說多少遍大家都樂意聽。
秦清不知道寶山縣的族人在惦記她,她今天開心的很,好不容易得了爸媽的允許,準許她上山轉轉,前提是要把她爸爸帶上。
好吧,帶上就帶上吧!她也就是能走幾步,還是需要有個傻爹幫她搬東西的。
這天下午秦清就沒有去族學圍觀大家學手藝,她背著小水壺走在前頭,爸爸背著背篼,提著藥鋤走在後麵,爺倆準備去左峰山上轉轉。
上山後,秦清慢慢地調動著神識,她現在還不敢太放肆,生怕從上輩子繼承來的強大神識,一個放飛就傷了她這麼多年才養好的身體。
“爸爸,左邊那棵柏樹下有棵何首烏,你看到?桃心形的葉子。”
“讓我看看。”秦森提著藥鋤走過去,“喲,還真是!你在旁邊站著,爸爸來挖。”
挖完何首烏,秦清繼續給傻爹指路,半夏、天麻、黃連、三七,一路上收獲無數。
秦森搓掉手上的泥土,“乖寶,背篼裡滿了,咱們先去,下次再來。”
“不,我要去山腰的水潭看一看,我還沒去過。”
“行,去吧,去吧。”
山腰離這裡還遠,秦森把背篼裡的藥材全部倒出來堆在樹下,背著空背篼抱著閨女往山上爬,累得傻爹直喘氣。
“到了。”
秦清從爸爸懷裡下地,圍著水潭轉了兩圈,彙入水潭的一條小溪邊上,在石壁上長著石斛。
“爸爸,把石斛拔下來,拿回家曬乾給你和媽媽泡水喝。”
“乖寶真孝順!”被小棉襖暖到了,秦森樂滋滋地繼續乾活,弄了一小捆就住手了,其他的留著,有需要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