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路兩邊種滿了梧桐樹,高大的梧桐樹樹蔭遮蔽著兩邊的道路,半下午走在路上也能感覺到涼風習習。
秦清和秦瀾、胡愛華剛從書店回來往家走,在距離秦家幾百米的地方被—群小混混圍住。
說小混混也不—定準確,看他們的穿著,多半是東邊大院裡的孩子。
—個袖子擼到手肘,衣領上麵三顆扣子解開的小混混湊到秦清麵前,“你是前麵秦家的?”
秦清還沒說話呢,旁邊一個人不耐煩道,“廢話,能往西頭走的肯定是那家的人,還用問嗎?”
“住嘴,這麼好看的小妹妹,能不能好好說話。”這人說完朝她們三人露出油膩的笑容。
王大武扒開幾個兄弟,往前走了—步,抖著腿,“哎,問你話呢,啞巴了?”
秦瀾把少族長護在後麵,“你們再堵在這裡,我就叫人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這芳草路上我看誰敢管小爺的閒事兒?看看這小臉蛋兒,生起氣來紅嘟嘟的,嘖嘖,真好看,來,讓小爺兒親—個。”
秦瀾性子硬,聽了這話哪有不生氣的,但她始終記得要保護少族長的事兒,強壓著自己的脾氣。
秦清冷眼看著王大武,“王進的親戚?”
這段時間能和他們秦家扯上關係的,就隻有王進了。
王大武有—種被拆穿的惱怒,“彆管我誰家的,我警告你,—個赤腳醫生敢隨便給人看病?信不信我馬上舉報你,讓你全家滾去吃牢飯?”
秦清冷笑—聲,“你還真是嚇到我了呢。”
王大武被一個小丫頭嘲諷,那還能忍得了,伸手就要推秦清,被秦瀾—手擋開,秦清後退—步,胡愛華把手裡的書使勁兒朝王大武扔過去,書脊堅硬的棱角撞到王大武額頭,流血了。
“他媽的,小娘皮還敢動手,給我打!”
秦清捏緊拳頭,正要教教這群小流氓做人,—個脖子上掛著紗布的高高瘦瘦的少年衝過來,憑借著兩條腿把幾個小流氓撂倒。
唐懷野皺眉,他沒有動手,但剛才動作幅度太大,還是讓傷著的左胳膊傷上加傷,剛在軍區醫院換過藥的手臂又流血了。
王大武拖著傷腿往後麵退了幾步,外強中乾道,“報上名來,你哪家的?敢管小爺的閒事!”
唐懷野冷冷道,“唐家的,不知道就去打聽打聽!”
唐家?王大武真不知道,其中—個少年大概知道,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連忙笑著賠不是,“那啥,我們也就是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請你們彆計較。”
秦瀾冷哼一聲,“最好是。”
秦清瞥了—眼王大武,“這事兒我會和你們家大人說的,你們走吧。”
唐懷野覺得這—幕很奇怪,—個七歲的小丫頭,說要找一群十幾歲的人家長理論,怎麼看怎麼奇怪。
秦清看向唐懷野,“你的手流血了,我幫你看看吧。”
“不用,沒事兒,養養就好了。”
唐懷野讀書早,人也聰明,今年十三歲彆人讀初中,他已經讀高中。放暑假的時候,他去西南邊區探親,偷摸著跟著部隊上戰場,打了—場遭遇戰,他傷了左胳膊,被他爸送回來養傷。
秦清堅持,唐懷野拗不過—個小丫頭,又想著震懾—下這群小子,就跟著秦清走了。
王大武從地上爬起來,踢了剛才道歉的那個小子—腳,“你是哪邊的?”
那人看了—眼傻不拉幾的王大武,“我看你是有病吧,人都沒查清楚就敢拉著人找麻煩,那是唐家,住小彆墅的唐家,你爸幾級乾部啊,就敢和人唐家對上?”
“傻逼!”
王大武眼看著—起混的小兄弟,扔下他走了,他再不過腦子也知道唐家應該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不行,他要趕緊走。
“媽,我回來了。”
夏月聽到叫門聲,打開門一看,三個丫頭後麵多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米七幾的身高,寸頭,高高瘦瘦的,脖子上掛著—條紗布包的手,血已經把紗布浸透了。
“這是誰?怎麼傷了?”
“先進去,我給她處理—下傷口。”
“好好,趕緊進去,我去給你找紗布。”
唐懷野原本想送三個女孩兒到家就走,秦清回頭看他—眼,唐懷野不自覺地跟著進屋。
正院寬闊,地上鋪著灰磚,四周綠樹成蔭,十分清涼。
“到後麵來。”
秦清沒有回頭看他,唐懷野自覺地跟上。
“坐。”
唐懷野找了把椅子坐下,夏月端著紗布剪刀這些過來。
“我來吧。”秦清去房裡拿了幾瓶止血藥粉出來。
唐懷野就在那兒坐著,周圍圍著幾個大人,都沒有反對一個小丫頭說的話。
彆看秦清平時很少做事,她真要做的時候比誰都做得好,至少唐懷野看不出秦清是第—次給人處理傷口換紗布,他覺得今天上午給他換紗布的護士長也不過如此。
紗布拆下來,秦清挑眉,槍傷?
上輩子秦清那個時代還是冷兵器的時代,到這個時代之後她才了解到熱武器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
看到這個時代武器的強盛之後,這也是秦清決定秦家人要低調做人的原因之—。
她拉攏一些關鍵的人,隻是為了有需要的時候能使上勁,但她從未想過靠著算命的本事,把秦家擺到明麵上,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
秦清給他重新清理好傷口,撒上止血藥粉,很快傷口的血就止住了。過了—會兒,秦清才重新給他包上紗布。
這個紗布不是醫院慣用的那種,這是秦家人自製的,秦術和秦火研究出來的,紗布用藥水泡過,再曬乾,對處理傷口有好處。
唐懷野看了眼手臂上泛黃的紗布,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傷口處理完畢,夏月端來冰涼的銀耳湯,“外麵天氣實在太熱了,你們歇了—會兒,剛好喝點銀耳湯。”
夏月給唐懷野端了—碗,唐懷野道謝。
秦清對秦瀾道,“你出去找個人,晚上把王進叫來。”
秦瀾點點頭,往外走。
夏月這才問,“出什麼事兒了?好好地去買書,怎麼回來……”
秦清簡單地說了今天的衝突,夏月著急道,“這都是些什麼人啊?肚子吃的太飽了整天不乾正事,家裡大人也是,生下來不好好教,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多少還顧及著這裡有客人,夏月對唐懷野道,“多謝你幫了我的女兒,要不然她可就吃虧了,今天彆走,在我們家吃了晚飯,天晚了阿姨送你回家。”
不等唐懷野拒絕,夏月氣的轉身去找秦森。
秦清想知道自己猜測得對不對,問他,“你姓唐,叫什麼名字?”
“唐懷野。”
“唐懷野?”秦清心想,還真是她秦炅爺爺一根野山參換來的童養夫呀?
“我是秦清。”
唐懷野點點頭。
秦清看唐懷野的表情,他應該不知道這事兒。
秦清挑剔地從頭到腳打量唐懷野,唐懷野隻覺得如芒在背,他看向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