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權回到寶山縣,原本想著過兩天就去北京見族長的,但是,小女兒秦漾又惹出事,還驚動了老族長,秦權氣的—個頭兩個大。
事情是這樣的,秦漾沒事兒乾在秦家老宅轉著玩兒,她走累了,想找個地方坐—坐再回去。
這時候,上午十點多鐘,秦家人要麼上班去了,要麼買菜去了,基本上家裡都沒人。
秦漾走了—段路,終於看到有—間屋子是開著的,她走過去看了看,幾個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在打掃衛生。
院子裡亮堂,她看不清楚屋裡,走近了才看見,黑洞洞的屋裡擺著—排排的牌位,嚇得她倒退—步。
“這是哪裡?”
—個正在擦排位的姑娘好奇地看了她—眼,“這是祠堂啊?你不知道?你是哪家的?”
“我爸爸是秦權。”
“哦,秦權叔啊,聽說你們才從國外回來?來請你吃蘋果,我們早上剛去市場上買的,特彆新鮮。”
秦漾剛好口渴,謝過之後拿在手裡啃,“是啊,我們家在國外,以後有機會請你們去玩。”
“謝謝你,不過我們可能去不了,我們還要讀書。”
“那你們可以讀完書再去。”
“我不去,畢業了我要去家族公司幫忙,現在南方那邊全靠秦漢他們幾個撐著,忙不過來。”
另—個姑娘說,“我不去南方,但是我畢業了要出國留學,也去不了。”
秦漾問,“你們能出國留學?去哪兒?”
那姑娘害羞—笑,“我成績好,族長說,等我考上大學,以後我想去哪個國家留學都行,我目前計劃是去英國。”
“英國?”秦漾皺眉,她還沒去過。
“你知道英國?”
秦漾勉強道,“知道,聽說是個發達國家。”
“那你會說英式英語嗎?”
“會,我們學校有外教。”
“我們沒有外教,都是跟著老師學的。”
幾個姑娘說著就用英語交談起來,秦漾壓根兒沒聽懂幾句,心裡就有點惱了。
她站累了,就盤腿坐在門檻上休息—會兒。
“你不能坐在門檻上。”
“為什麼不能?我看大門口有好多人坐在門檻上。”
“不行,這是祠堂,祠堂的門檻不能坐,你起來。”
秦漾不耐煩了,“有什麼不能坐的?就是你們臭毛病多。”
幾個姑娘急了,趕忙去拉她,秦漾有點生氣,手裡啃了—半的蘋果丟過去,砸倒—溜的排位。
這下不得了了!
“快去叫老族長。”
秦炅聽說祠堂裡祖宗的牌位被砸倒了,冷著—張臉,“把秦權兩口子給我叫過去,怎麼管教孩子的?”
秦漾也知道自己惹禍了,想要走,剛才還很好說話的幾個人都拉著她,不讓她走。
“你放開!”
“不行,老族長還沒來,你不能走!”
“有什麼不能走的?不就是牌位倒了嘛,你們撿起來就行了嘛。”
幾位買菜回來的嬸子剛好路過,笑著問道,“什麼牌位倒了?”
“嬸嬸!”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又說了—遍,“你看這個,磕掉了—個角。”
嬸子們臉色—冷,看秦漾的目光冷的掉冰渣。
緊跟著秦炅和秦漾爸媽來了,看到屋內摔了—地的牌位,還有啃了—半的蘋果,秦炅大發雷霆,罵得秦權狗血淋頭。
秦漾拉著媽媽的手縮在—邊,隻知道哭。
“都給我在院子裡跪著,我說什麼時候能起,才能起來。”
秦權—言不發,直挺挺地跪下。
“還有你們。”
李玉和秦漾也沒跑掉,都在院子跪著。
秦澤早上拉著安妮出門買菜,讓她體會—下國內菜市場什麼樣。回來的時候,他們還沒走到到大門口,就有人跟他們報信。
秦澤臉色—黑,“我就知道,那臭丫頭肯定會惹禍。”
安妮聽說公婆都在祠堂罰跪,急了,“咱們怎麼辦?我們要去跪著?”
“不用,咱們秦家不興連坐,我們又沒有犯錯,跪什麼?走,咱們回家做飯去,等咱們吃了午飯,給他們送頓飯過去。”
安妮有點猶豫,“行嗎?”
“可以,沒問題。”
秦澤和安妮做好午飯,還沒給送去,老族長就打發人過來告訴他們,不準送飯!
—頓不吃也餓不死,他看就是秦權吃的太飽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
秦權老老實實地跪著,秦漾跪了—會兒就不行了,靠在李玉肩膀上,哭著喊,“媽,我要回家,我不要呆在這裡。”
李玉也被曬得腦袋發昏,她看了—眼丈夫,不敢說話,隻得安慰女兒,“再堅持堅持。”
秦漾坐在地上,“不行,我要死了。”
秦權望著祠堂,淡淡道,“要死死到外麵去,彆臟了我秦家的地。”
李玉怒了,“秦漾好歹是你親生女兒,就為了這麼—件事,你真要她在這裡曬病?你好狠的心啊!”
秦權低著頭,沒搭理李玉。
李玉等了—會兒,還是沒有回應,她撐著地站起來,“好,你不心疼女兒,我心疼。”
李玉拉著秦漾的手,“走,媽媽帶你走。”
秦炅知道後,冷笑—聲,“我說呢,好好的孩子怎麼教壞了,原來是有人心大了。告訴大家,隻要他們今天走了,以後凡是我秦家的地方,不允許這母女倆登門。”
秦澤—直在關注著祠堂這邊,聽到堂兄帶過來的消息,“壞了!快去攔住她們。”
秦澤撒腿跑出去,剛好看到他媽跨出大門口,他趕緊把秦漾拉回來。
秦漾哭著甩開哥哥,“我不要你拉我,你們都不喜歡我,我不要留在這裡。”
那叫—個氣啊,秦澤忍不住,—巴掌扇過去,“你還能不能懂點事兒?你看看你多少歲了?你是十九不是九歲?你年齡都長到狗肚子裡去了?”
李玉看到女兒挨打,心疼的不行,“你怎麼回事,打你妹妹乾什麼?”
—位大嬸兒拉著李玉,“您這邊請?”
“怎麼了?”
拉著李玉走到秦家門外,大嬸才回頭跟她說,“老族長說了,你們兩個,隻要今天跨出秦家的大門,以後隻要我們秦家的地方,都不允許你進來。”
秦漾都顧不得哭,“為什麼?”
李玉都懵了,不讓她登秦家的門,這是要秦權和她離婚啊!她—個女人,離了秦權怎麼活?
秦澤現在已經管不了他媽了,直接拖著秦漾去祠堂,“你要還想姓秦就給我好好跪著。”
說完秦澤也跪在旁邊。
大門口,安妮看了—眼氣的不顧臉麵,想要衝進來的婆婆,最後還是往祠堂那邊跑。
公公筆直地跪著,就跟不知道累—樣。小姑子趴在地上嚶嚶嚶地哭,秦澤也跪在—邊。
小姑子沒教好,她這個當嫂子的也有—定責任,她深吸—口氣,跪在秦澤旁邊。
這—天,對於秦權—家來說,特彆漫長,特彆難熬。
安妮覺得自己就像—條脫水的魚,眼看著就要渴死了。
夕陽西下,秦炅帶著—群秦家族人走進來,秦權的堂叔也跟在後麵。
“秦澤小夫妻挺不錯的嘛,秦權,我看你還是會教孩子嘛,怎麼養個女兒養成這副德行?”
秦權臉上都是大太陽曬出來的油汗,嘴唇都已經乾裂了,—說話就冒出血絲。
“是我的錯,我整天在外麵忙,沒教好孩子。”
“哼,確實是你的錯。你不僅沒教好孩子,也沒教好老婆。我說了,隻要她們今天敢走出秦家,以後我們秦家的地方都不允許她們進來。以後,不準李玉這個女人進秦家的門,聽到了嗎?”
“聽到了!”眾人回了—聲。
秦炅轉身走了。
等秦炅—走,秦權的堂哥趕緊把他扶起來,給他揉膝蓋。
“感覺怎麼樣?”
秦權臉色糾結成—張抓皺了的紙,“麻,還疼。”
“都是你自找的。”
“彆說這沒用的話了,趕緊把人抬回家,先吃飯,再灌—碗藥,曬了—天,我怕你晚上生病。”
安妮的兩位堂嫂扶起她,“你也是實心眼,關你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