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和秦鋒憋著一口氣,雄赳赳氣昂昂地進考場,他們兩個不負責任的父母一個照常上班,這他們可以理解,但是另外一個呢,在家沒事兒乾也不來給他們送考,你說氣不氣人。
搞得好像他們不是親生的一樣。
“乖孫,好好考啊,奶奶在外麵等著你們。”
“喝不喝水?再喝一口,進去就喝不成了。”
秦森手裡拿著包子,“還要不要再吃一口,要考好幾個小時,彆一會兒餓了。”
秦錦和秦鋒享受著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簇擁,哼,他們在爺爺奶奶他們心裡還是很值錢的。
今天高考,小學和初中生都在家裡休息,今天家裡隻有她和媽媽,還有小黃。花花歎口氣,唉,好無聊啊。
小黑、小白、小灰他們年紀大了,不能陪著她到處跑,去年過年的時候去了秦家寨之後就沒回來。
“媽媽,我出去玩兒去了。”
“嗯,知道了。”秦清應了一聲,眼睛都沒從書上挪開。
他們家對孩子一向是放養模式,隻要不過分她都不會管。
這時候才早上□□點,大人要麼上班去了,要麼買菜去了,家裡都沒人。
花花跑了好幾家,最後跑到王玄之家。
王玄之的媳婦兒李香蘭看到她,笑著道,“你這是乾什麼去?”
花花愁眉苦臉,“今天家裡隻有我和我媽,不好玩兒。”
“我和歲歲要去山上撿菌子,你去不去?”
歲歲是王玄之和李香蘭的兒子,比花花小一歲。
“好呀,我跟你們去。”
“等我鎖門,我們一起去你家,跟師父說一聲。”
“不用,我出來的時候跟我媽說了。”
“撿菌子你總要一個小背篼吧,我們家隻有一個。”李香蘭指了一下歲歲背後的小背篼。
歲歲衝花花笑,“花花姐姐。”
花花跺腳,“說了多少次了,你要麼叫我姑姑,要麼叫我姨,我比你大一輩,懂不懂規矩。”
“不要,我就要叫花花姐姐。”
“哼。”
李香蘭偷笑,趕緊拉偏架,“咱們快點走,隔壁王大媽剛才出門了,我們去晚了就撿不著了。”
“那我們快去。”
李香蘭帶著兩個孩子去找秦清,恭敬地喊了一聲師父,說一會兒帶兩個孩子去山上玩兒。
秦清微微一笑,“彆走太遠,昨晚上下了雨,山上濕滑。”
“好。”
等李香蘭帶著孩子走了,小黃看準機會,跳到秦清懷裡,唧唧兩聲。
秦清擼了一把,“怎麼,你也想回山上?”
小黃眨了一下豆豆眼,在秦清懷裡滾了一圈,伸了一個懶腰。它四肢伸長,本來就長溜的體形,直接變成一根圓柱體。
“行了,彆撒嬌了。”
“唧唧。”
大院附近雖說都是山脈,但從大院走過去距離也不近,李香蘭帶著兩個孩子走到山腳下,遇到幾個來的早的,都已經下山準備回去了。
“香蘭,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
“在家收拾了一下,耽擱了。王大媽這就回去了?”
“哎,你往南邊去,北麵我們都撿過了。”
“好,謝謝啊。”
“嗨,客氣啥呀,我先走了。”
李香蘭他們去南麵,果然還沒人去撿過,各種野生菌、木耳都長的特彆肥碩。
“花花,那邊那麼大一朵,你怎麼不撿啊?”
“不要那個,我要見手青,那個好吃。”
“哦。”
李香蘭直起腰,看到兩個孩子隔得有點遠,“快回來,彆走遠了。”
“知道啦。”
李香蘭扭頭看到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女人盯著她,眼神有些嚇人,“請問……”
她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直接暈倒在地。
花花和歲歲背著小背篼回來,左右找了找,“歲歲,你媽媽呢?”
歲歲也不知道,走了兩步,在一棵大樹後麵找到了他媽媽的背篼,背篼裡的菌子滾了一地。
花花臉色一變,“不好,肯定出事兒了,我們快回去叫人。”
花花把背篼甩在原地,拉著歲歲往回跑。一路跑到家,歲歲累的喘氣都嗓子疼。
秦清疑惑,“你們怎麼了?”
花花著急,“嫂子不見了!”
“你慢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在山上撿菌子,嫂子叫我和歲歲彆走遠了,我們回去找她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我媽媽的背篼和撿的菌子都滾在地上。”
秦清站起來,“你們兩個跟我來。”
秦清帶他們去軍區,守門的聽說她的來意,撒腿就跑進去找人,王玄之帶著人跑過來,“師父,香蘭在哪兒不見的?”
“隻有他們兩個知道,我們現在去找人。這才一會兒工夫,走不遠。”
歲歲跑不動了,被留在軍區,秦清帶著花花去找人。
到了地方,王玄之帶著人四周探查,秦清發現了兩對完全不一樣的腳印,附近的樹葉子上還沾了一點白色的粉末。
秦清摘了一片樹葉,把粉末放到鼻尖,聞了味道,又嘗了一點。
“王玄之。”
“師父,有什麼發現?”
秦清摘一片葉子給他,“這是迷藥,配方還是苗寨那邊的。你再看地上的腳印,一個是你媳婦兒的,另外一個也是女人的。”
女人?苗寨?這兩個詞疊加在一起,王玄之想起一個人,“麻姐?”
除了王玄之和秦清,其他的人麵麵相覷,麻姐是誰?
王玄之扛起槍,“走,TMD,那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老子要一把火把她老窩給燒了。”
從這裡去苗寨不是最近的路,他們下山,跳上車,車子一路往南開。
花花坐在媽媽懷裡,看看王玄之鐵青的臉色,又看向媽媽,小聲問,“那個麻姐到底是誰?”
“彆說話,趴在媽媽懷裡睡一會兒,等會兒還要上山。”
剛才秦清原本想讓她自己回去,這小丫頭偏要跟著一起去。
下車後,一行人急行軍往山上跑,王玄之心裡有一股氣,一路衝在最前頭,加上對路熟悉,下午就趕到了苗寨。
和二十年前相比,苗寨明顯破落很多,四周雜草叢生,看著沒什麼人居住的樣子。
“我聽說前兩年很多苗寨的人響應政策,搬到山下去住了。”
王玄之握緊槍,冷哼一聲,“那個女人肯定在這裡。”
王玄之一馬當先衝進去,麻姐也沒想躲他,就在她家的院子裡,李香蘭被吊在一棵樹上,下麵放著一個大木盆,裡麵的蟲子在不停地蠕動。
“臭女人,你放了我媳婦兒。”
麻姐悠哉地坐在樹旁,王玄之用槍指著她,她一點都不害怕。
“你敢動手,我就斬斷這根繩子,這個女人馬上會被蠱蟲咬死。”
王玄之投鼠忌器,但他不肯放下手裡的槍。
“你想怎麼樣?”
麻姐笑了,“很簡單。”
她丟過來一個木盒子,“你把這顆毒藥吃了,我就放了她。”
李香蘭淚流滿麵,瘋狂地搖頭,擺動身體,嘴裡嗚嗚地叫著,她被麻姐塞住了嘴,發不出聲音。
不就是想找他報仇嗎?不就是想要他的命嗎,他給她就是!
王玄之不敢看她媳婦兒,他一咬牙打開木盒子,裡麵一顆紅豔豔的毒藥,一看就像是劇毒。
旁邊的人趕緊拉住他,“你傻呀,彆吃!”
麻姐得意地哈哈大笑,“王玄之,你快吃呀,再不吃,你媳婦兒就活不了了。”
秦清牽著女兒走過來,瞅了一眼毒丸,“你對自己也真夠心狠的,花了二十年,以折壽為代價又弄了一隻情蠱出來,還給王玄之吃,我該誇你情有獨鐘嗎?”
麻姐看到秦清情緒激動起來,“你彆管閒事。”
“嗬,王玄之雖然不爭氣,怎麼說也是我的弟子,這個事兒我非管不可。”
花花躲在媽媽背後,看了一眼盆裡的蟲,媽媽呀,好嚇人!
秦清看到她一臉慌張,忍不住歎氣。這個女人這一輩子,眼裡隻有王玄之,也真夠可憐。
“再給你一次機會,把李香蘭放下來,我就當做這事兒沒發生。”
“不可能!”
秦清一揮手,打掉了王玄之手裡的情蠱,情蠱滾了出去,麻姐瘋了,手裡拿著一把彎刀,朝秦清衝過來,“賤女人,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秦清沒有管她,瞬間衝過去接住李香蘭。
那邊,舉著刀衝過去的麻姐被王玄之一腳踢飛。她為取心頭血養蠱本就身體虛弱,這一腳踢到她的心口上,再也爬不起來。
“住手!”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衝過來,攔住王玄之。
“你又是誰?”
“我是她,我是她的族人,我不準你欺負她。”
王玄之冷笑,“搞清楚,是這個女人陰魂不散劫持我媳婦兒,可不是我先動的手。”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麻姐,凶狠地瞪著王玄之,“那你想怎麼樣?這事兒也不能全怪麻姐。”
“簡直可笑,無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二十年後的今天,我王玄之招她惹她了?”
秦清抱起李香蘭,送到王玄之手裡,“行了,她也活不了幾年了,這件事就這樣吧。我們走。”
王玄之不願意,他不想就這麼算了。
李香蘭虛弱地靠在他懷裡,握了一下他的手,“走吧。”
王玄之等了半晌,吐出一口濁氣,把槍交給戰友拿著,他背起媳婦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麻姐無力趴在地上,被她刻意隱藏在發髻裡麵的白發跑出來一縷,在晚風裡飄蕩,那麼殘酷又那麼可憐。
下山的路不好走,大家都沉默著,花花牽著媽媽的手,走了一段,走不動了,秦清蹲下身背著她。
趴在媽媽身上,她覺得好幸福,想起剛才在山上看到的那個女人,心情又低落下來。
他們到山腳下時,已經半夜了,坐上車,一路顛簸回家。
花花努力地睜著眼睛不想睡過去,“媽媽。”
“嗯?”
“那個,那個嬸嬸為什麼要這樣?”
“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太喜歡王玄之了吧。”
“喜歡一個人好可怕,我以後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秦清親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喜歡一個人不可怕,喜歡一個人到沒有自我才可怕。”
車子快到軍區大院了,秦清望著大院門口,昏黃的燈光下,那個等著她回家的男人。
“如果你和一個人互相喜歡,這是一件非常難得和快樂的事情。”
秦清低頭,小丫頭已經睡過去了。
秦清啞然失笑,她跟小丫頭說這個乾什麼?
車門從外麵打開,唐懷野單手扛起閨女,一隻手牽著她的手。
秦清不讓她牽,“好好抱著她。”
“掉不下來。”
“會不舒服。”
好吧。唐懷野戀戀不舍地放開媳婦兒的手,把閨女從肩上抱下來,雙手公主抱,小丫頭窩在他懷裡睡得香。
秦清淡淡一笑,“你也隻能現在抱抱她,再過幾年,等她長大了,你也老了,想抱你都抱不動。”
他親了她的耳朵,“我會努力保持好身體健康,七老八十也能抱得動你。”
秦清沒有打擊他,“那好,我可等著呢。”
夫妻倆緩緩歸家,家裡的四個老人看到他們回來,這才去睡覺。
“有什麼事兒明天說。”
第二天,四個老人送秦錦和秦鋒去考試,早早就跑回來問秦清昨天發生什麼事兒了?
“沒什麼,王玄之欠的情債。”
聽秦清說完昨天的事兒,幾人一陣唏噓,“可不要胡說,什麼叫王玄之欠的情債,這完全是無妄之災。”
“就是,那個女人說起來也可憐,但王玄之又有什麼錯?”
“最無辜的是香蘭,好好的,遭了這一番罪。”
這會兒,花花從樓上衝下來,“有沒有吃的,我快餓死啦!”
“快點過來吃,給你留著的,稀飯、雞蛋、榨菜。”
花花拉開椅子坐下,一頓狼吞虎咽,把肚子填到半飽她才感歎一句,“可餓死我了,我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餓過。”
夏月笑了,“你昨天早上吃了飯到現在,已經二十四個小時沒有吃過東西了,肯定餓啊。”
孩子從小被他們照顧的好,三頓飯從來都是按時吃的,小零食不斷,更彆說餓一天肚子了。
中午唐懷野回來,“王玄之今天上午交了調職申請,他想去其他軍區。”
“這是被嚇著了?”
“咱們這裡離苗寨近,誰知道那個女人哪天腦子一熱,再來一遭。”
唐凱旋:“王玄之大學畢業後就在西南軍區,現在走了換去其他地方,不劃算。”
“我也知道,這次他鐵了心要走。不讓走的話,他就想轉業回家。”
“他都當爸的人了,心裡自有打算,咱們彆管那麼多。”
下午,李香蘭上門了,主要是謝謝昨天秦清救她。
“你跟著王玄之叫我一聲師父,我總要儘到責任。王玄之要走這事兒,你知道嗎?”
李香蘭點點頭,“昨晚上他跟我說了,我覺得也挺好。我主要擔心歲歲……”
“彆說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我沒有意見,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
“嗯,謝謝師父。”
七月,王玄之一家搬去西北。
再說家裡兩個臭小子的事兒,兩個小子成績考得好,成績出來的時候,秦清都沒問,北京那邊教育局的朋友就打電話過來問她,孩子要讀哪所大學。
他們不擔心考不上,心思就放飛了,好不容易有這麼長的暑假,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情。他們整天鬨著要出門玩兒,秦清被他們吵得頭疼。
他們說的出去玩兒,不是去市裡逛一逛那種出門,是準備從南到北玩一遍的那種出門。
“我們大學都報了,在家也沒事兒做,就讓我們出去玩吧。”
“求求啦!”
過了兩天,花花期末考試考完,也加入到這個死纏爛打的行列,家裡嘰嘰喳喳的就沒有停歇的時候。
“問你們爸去,你們爸同意我沒意見。”
“哼,我爸說了,讓我們問你,你沒有意見他也沒意見。”
“不準踢皮球啊,今天不說個答案,我今天就纏著你不走了。”
“能不能好好說話?等我和你爸商量一下行不行?”
“嘿嘿,那肯定行。”秦錦趕緊賣乖,“媽,你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去。”
夫妻倆商量過後,還是讓她們出去玩,隻是必須要有大人看著才行。
“同意同意,我完全同意。”
秦清把小黑叫來。
小黑原來是秦氏安保公司的員工,腿腳功夫非常好,一次出任務的時候胸口中了一槍,雖然被搶救過來,但不能再繼續做安保這種高強度的工作。
剛好方紅旗那個時候要退休,秦清就把他叫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