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耳不知道該怎麼讓潮叔打消播放那部劇的念頭。
而就在他還在腦中編造適當的理由時,那邊銀幕上已經換了節目。
屏幕一黑又一亮,出現了顯眼的片頭大字。
直播劇:《美狄亞的詛咒》
出品人:封侯鎮鎮龍有限公司。
導演:龍三。
編劇:龍三。
監製:狐不生,響馬樓。
攝影:鷹嬰
主演:李美(美狄亞飾演者)
第二主演:秦侯
在閃過幾個配角的名字後,屏幕上又出現一行字:感謝所有友情出演的朋友。
秦耳懂了,敢情友情出演者就是連領盒飯的資格都沒有的真人,比如諾蘭和仇勝凱。他們在直播中有名字,但在演員表就是“友情出演的朋友”。
海禦看到秦侯這個名字時,下意識看了眼秦耳。
秦耳回以一個假笑:“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件事,我先回客棧,你們慢慢看。”
秦耳腳跟後轉,速度想溜。
被海禦抓住了胳膊:“你不想讓我們看到這部直播劇,為什麼?”
秦耳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豁出去了:“你們想看就看吧,總之,這就是一部根據導演要求、一切按照劇本劇情進行的直播劇。演員們隻負責表演,和真實完全無關!”
銀幕中鏡頭出現。
第一幕就出現了某個讓海禦非常熟悉的身影,就站在角落裡。
辛潞也看到了熟人。這不是在加油站和小猴子一起出現的大美人醫生和那個畏畏縮縮的家夥嗎?
同時劇中還響起了海禦和辛潞都萬分熟悉的聲音:
“親愛的,你不用再隱瞞他了,跟這個可憐人說實話吧,他不是腦中有腫瘤,他是肚子裡揣崽了。”
“仇勝凱,你彆做夢了。阿諾他早就不愛你……”
“親愛的,不用管他,趕緊把他的孽胎打掉!”
“親愛的阿諾……”
隨著劇情展開,全場到處都是歡笑聲和罵第二主演的聲音。
劍魚隊員不時轉頭偷看秦耳,眼中滿是欽佩。演員真太不容易了,為了演好角色,真是什麼都敢演。
辛潞看得津津有味,聽到秦耳說仇勝凱懷孕時,當場哈哈大笑,和觀眾們一樣笑得特彆歡。後麵更一直笑個不停。
海禦也在觀賞節目,並一隻手抓著秦耳的胳膊不放。
秦耳……已死,有事燒紙!
我以後要是再演戲我就是狗!秦耳憤憤地噴完自己,又怒噴導演。什麼破劇本,演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自己看,真的好破廉恥!
“你什麼時候當了演員?”海禦突然問,他似乎真的很好奇。
“我已經金盆洗手。不,我是被逼的。”秦耳迅速答。
“你給我看了盒飯的照片,還說特彆好吃,讓我跟做盒飯的好好學。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你被逼迫。”海禦慢悠悠地說。
秦耳:“……他們的盒飯確實挺好吃,但那個導演也確實逼迫我了。”
海禦看著銀幕上秦耳乾脆利落地消滅那個老太鬼,微笑:“那位諾蘭醫生很有名,我聽過他。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個大美人。原來他是你的親愛的。你們什麼時候辦喜酒,記得給我一份請帖。”
秦耳正色道:“那是演戲。”
海禦:“演得很逼真。”
秦耳小心翼翼:“……謝謝誇獎?”
海禦:“你是不是以為我生氣了?不,我沒有。畢竟你我隻是室友關係,你做什麼職業都是你的自由。我隻是覺得當演員很辛苦。而據我所知,你已經有一份公務員的職務。對了,公務員兼職當演員沒問題嗎?”
來了來了,那個假惺惺沒人味的海茶茶來了!秦耳在心中大聲呼喚馬克西姆,這樣的海茶茶他搞不定啊!
“你和那位諾蘭醫生以前就認識嗎?你們看起來關係很好。”
“不,一點都不好。你沒看我把他丟給美狄亞鬼了嗎?”
“我懂。那是你對他的信任。”
我不懂!秦耳大叫:求把之前會放冷氣的海冷冷還回來吧,他不想要這個說話特彆茶的海茶茶啊!
直播劇不長,很快就放到諾蘭使用電磁脈衝槍乾掉美狄亞的一幕。
當end的字幕打出來時,辛潞夾著保溫杯呱唧呱唧不斷拍掌。
封喉古城的觀眾們也被劇中的反轉搞得興奮不已,同時紛紛猜測仇勝凱是不是真的懷孕。
“拜托!那就是演戲,男人怎麼可能懷孕?”有人清醒地道。
但也有人大聲反駁:“這是直播劇,主打的就是真實。”
“我比較好奇那隻紙鶴,那是道具,還是真的有什麼神奇效果?”
“還有那個賤賤的招風耳,他好奇怪,他的目的好像就是為了來救懷孕男,所有演員中,貌似他的武力值最高,你看他對付那些厲鬼多輕鬆,最後他吃掉老太鬼那一段也好酷,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秦耳眼看露天電影院即將散場,小聲對海禦說:“我們先回去吧。讓人看到我,解釋不清楚。”
他剛剛已經死過一遍,不想再遭遇一次大型社死現場。
海禦手指略鬆,正要說什麼。
“真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潮叔激動地朝他們快步走過來,一走到秦耳麵前就要握他的手,嘴裡還不停地說:“這是真的吧?你真的能對付厲鬼也能對付詛咒?”
秦耳兩隻手都被抓住,一隻在海禦手上,一隻在潮叔手裡。
秦耳同誌努力擠出笑容,試圖混淆:“那不是我,那演員叫秦侯,是我弟弟,雙胞胎弟弟。”
辛潞發出噗噗笑聲。
秦耳冷靜了,腦子也終於恢複正常運轉,非常大聲地說道:“我弟在封侯鎮失蹤,我就是來找我弟弟的,可能在尋找我弟的途中表現突出了點,這才接到了尋寶季邀請函。”
海禦伸手掰開潮叔緊握秦耳的手,他自己也鬆開了對秦耳的鉗製:“沒錯,那是秦耳的弟弟,一名實力派演員。另外,不管是秦耳還是秦侯,都和直播中那個醫生與孕夫沒有任何關係,那隻是演戲。”
潮叔鬆手訕笑:“原來如此。你是秦侯的哥哥,想必……”
“我們先回客棧。”秦耳發現很多現場觀眾已經扭頭在看他,有人更指著他在竊竊私語,似乎在確定他的身份。
潮叔也覺得現場不是談話的地方。
辛潞錯後一步,和海禦走了個並肩。
“剛才的直播也許是演戲,但那個諾蘭對小猴子的感情可不一般。”辛潞聲音很低,笑聲中含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意思:“那個諾蘭可不隻是醫生,秦耳和他同進同出,你對小猴子了解多少?”
海禦竟然笑了,心說就你這點伎倆,也想跟我玩挑撥的把戲?
海大魔王慢慢悠悠地說:“我隻要知道小耳朵不管賺多少錢,他都會把其中八成交給我。哦,你還欠他一萬張符紙,出去後彆忘了支付。我想你應該不希望我上門幫小耳朵要債。”
辛潞皺眉:“你剝削他?還是他欠了你的錢?他欠你多少,你說。”
“嗬。”海禦走了。
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和鄙視的冷笑,就這麼走了?
辛潞決定去找秦耳好好談談,問清楚他為什麼要上交八成財產給這個貪婪的大海鯊。
當晚,秦耳送走了激動的潮叔,又送走了問題賊多的辛潞,就在剛才他又收下了似乎恢複正常的海禦送來的夜宵。
秦耳砰地倒在床上,心累得他連晚課都不想做。
他能感覺出海禦在生氣,但他不明白海禦為什麼這麼生氣。似乎比他接了辛潞的雇傭任務還要生氣。
你看辛潞,看完直播劇也隻是指著他哈哈大笑,還問他演戲感受。他尷尬歸尷尬,但笑笑也就過去。朋友不都是這麼相處的嗎?
偏偏他家海大廚就和彆人不同,吃起醋來簡直可怕。
嗯?吃醋?
“咚咚。”
麵向街道的窗戶被敲響。
“秦耳,我是諾蘭。”
秦耳轉頭,看向緊緊封閉的窗戶。
“我不放心你,跟在你們後麵進來。當地人還不知道我溜進城裡。這些城民可不像他們表現得那麼友好,這家客棧就是一個陷阱。我已經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你出來,我跟你仔細說。”窗戶外的諾蘭壓低聲音。
秦耳嘴唇慢慢咧開,露出猙獰的笑容。
很好,給他解壓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