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他來了!由龍三導演發掘,光頭王導演鼎力推薦,演藝界最新紅人秦侯, 他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踩著祭神山山神的臉皮, 即將進入三大封喉鎮最神秘的地點, 祭神山山神廟!”
秦耳腳踏鼓點, 伴隨著神秘旁白, 踏上了最後一層台階。
唰!
秦耳腳下一空,身體本該急速下落。
是的,本該。
但他停住了,整個身體都懸停在打開一個大洞的台階上。
跟在他後麵的海禦等人也同時停下腳步。
花環女士眼眸收縮。
這是什麼異能?
有不少異能都能懸空甚至飛翔,但這真的是異能嗎?
再想到秦耳對付鬼怪的手段,花環女士越發懷疑起秦耳的身份。
會是那一脈嗎?
如果真的是那一脈的傳人,秦耳就不用想著離開封喉古城了, 他一定會死在這裡!
光頭導演激動得渾身發抖,要求各個攝像位一定要全方位超立體地把秦侯拍得完完整整,決不能放過他任何一個動作和表情。
秦耳下意識看向四方, 他能感覺到有東西在盯著他, 而且不止一個。
秦耳的目光和花環女士對上。
花環女士硬著頭皮上前解釋:“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以前隻有對山神大大不敬的人, 才會被山神拒入並得到這樣的懲罰。”
秦耳認真地說:“我明明對祂很尊敬。這位山神大人是不是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花環女士:你這樣說山神,還說對山神尊敬?
秦耳又低頭看腳下,問:“我要是落下, 不會再出現一個洞吧?”
花環女士勉強說:“應該不會了。”
“我相信你。”秦耳懸空往前跨了一步, 離開變成大洞的部分,腳掌下落,踩到實地上。
這次直到走到廟門前, 都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
海禦五人也小心跟上。
“等等!”花環女士叫住要推開廟門的秦耳:“我來,廟門必須得到山神同意的人才能打開。”
“否則就會有懲罰?”秦耳接口。
花環女士沒有回答,隻快步上前推開廟門。
廟裡麵有點暗,看不清楚裡麵都有什麼。
但秦耳毫不猶豫地邁步走了進去。
海禦五人緊隨其後,就比秦耳慢了一步。
開門的花環女士反而落在了最後麵。
當她看到六人全部進入廟宇後,上前拉起廟門,重新合攏。而她本人則是站到了廟外。
“啊啊啊!拍不到了!”光頭導演恨得捶胸頓足。
如果能讓他跟到山神廟裡麵拍攝,他這部紀實片一定會火爆整個藍星。
偏偏這個山神廟裡麵就是他們這樣的身份,不得邀請也不能進入。
如果強闖,那隻有一個下場。
以前已經有不少傻-逼前輩踩過這個大坑,光頭導演還不至於為了拍一部片子跑去自尋死路,他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對自己的魂命珍惜得很。
儘管能想明白,光頭導演還是難受得緊,隻能期待秦耳他們能快快出來,快快參加尋寶大會,他好再次利用秦侯的流量大賺一筆。
山神廟內。
秦耳不確定他是否進到了山神廟內,因為他現在頭頂天空、腳踩大地,正處在室外。
不但如此,天空一輪驕陽正發出炙熱的光芒,就是他都感到了熱浪逼人。
大地一片乾涸,黃色的土地被太陽曬成了黃白色,更裂開了一條條巨大的裂口。
有農人蹲在田頭麻木地看著被曬乾的土地,和土地中已經被曬死的禾苗。
那名農人甚至沒看到田地裡突然多出一個陌生人。
秦耳轉頭四看,看到了不遠處有十幾座房屋建築,房子都不大,聚集在一處,往裡似乎還有房屋,像是一座小型村落。
這裡是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海禦五人都不在他身邊。
秦耳感到口袋裡有異動,掏出一張三角符。
一條淡淡的黑影從三角符裡飄出,看容貌正是那位史衛楓教授。
他在生魂給他指出了窗簾中的紙條後,就把生魂收進了三角符中。
生魂在外麵飄蕩久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史衛楓的生魂已經變得這麼淡,要不了多久,就算沒有誰攻擊它,它也會自己變成最原始的天地能量永遠消失。
“是你把我帶到這裡嗎?”
秦耳雖然這麼問,但並不認為生魂僅剩下的那點能量能把他帶到這裡。他懷疑生魂的身體很可能就在這裡,才會把生魂吸引過來,連帶他一起被引到這裡。
更有可能的是,他隻要進入山神廟就勢必會來到這裡。
生魂抬手指向村莊方向。
秦耳卻先走向了那名農人。
“大哥,請問這裡是哪裡?”秦耳也蹲下-身,用音係異能詢問農人。
音係異能很占便宜,加上秦耳用上了精神力。農人聽不懂秦耳的發音,卻明白了他說的意思。
“外鄉人?你怎麼會來到這裡?”農人麻木的臉上浮起了驚訝的神情。
他突然站起身,猛推秦耳:“快!趕緊跑,不要留在這裡!”
秦耳雖然沒聽懂農人在說什麼,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方在讓他趕緊離開。
為什麼?
秦耳口念通靈咒語,握住了農人的手,繼續使用音係異能:“大哥,不要怕,告訴我,為什麼要我離開?”
農人焦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嘴中不住說:“快走!不想死就趕緊走!”
有通靈咒語幫忙,秦耳這次聽懂了農人的意思:“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農人無奈,加上催眠的效果,就說了實話:“我們這裡發旱災,已經大旱三年。城伯找了大巫求雨,大巫說要奉上百名童男童女和百名青壯男女的心肝祭給天地,而且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必須帶去讓大巫過目,大巫認可才算那百名之數。
現在城伯正派他的士兵到處抓人,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來者,隻要是青壯和童男童女,他們就都抓。如果符合大巫條件的就留給大巫,如果不符合大巫條件的他們也不放人,必須要他們的家人拿糧食或銅貝贖人。
但都旱了三年,誰家能拿出糧食?更彆說銅貝,我活到現在,就連銅貝的樣子都沒見過!”農人痛苦地說。
農人抹抹流不出來的眼淚:“後來見大家實在拿不出東西贖人,城伯就放話出來,說隻要帶著同樣的青壯或童男女去交換,也能把人交換回來。這話一出,整個水泊城乃至附近的所有村落,所有人都成了魔!如今大家連門都不敢出。
可青壯不出門又怎麼做工?躲在家中更隻會一天天餓死。於是大家又都出門了,出門不乾彆的,就互相抓人。誰被抓到誰倒黴。不想被抓到就隻有拚命。”
農人聲調越發滄桑和怪異:“死了好多人……好多人,被打死的,被吃掉的,被餓死的,被毒死的,被泥土撐死的……到處都是屍骨。骨頭都留不住,餓狗會吃,老鼠也吃,蟲蟻也吃。”
秦耳看著農人的身體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被撕咬的傷口,衣服下更露出了枯骨。
農人又用力推了推秦耳:“小兄弟,趁彆人沒發現你,趕緊跑吧,往東邊跑,據說那邊還有活路。我們村能跑的人都跑了。”
生魂又抬起手,再度指向村落方向。
秦耳仍舊握著農人的手,低聲詢問:“你還有什麼未了心願嗎?”
看在你在慘死後都能維持善念的份上。
農人眼中慢慢流露出更深的痛苦,聲音也轉為鬼音魂聲:“沒有了,都沒有了,我死了,他們也都死了,沒有誰了……”
農人親眼看到自己的家人在逃跑中被人打倒,他僅剩下的一個孩子被人搶走,他的妻子、兄弟、父母全都被打死、被拖走,就因為這一口怨氣,他一直停留在這裡,誰想到他竟然擁有了守護村落的力量。
自他死後,再也沒有一個村人被殺死、被搶走。
但他除了保護村人不被其他人傷害,就再也做不了彆的事。
“你能讓老天爺下雨嗎?”農人帶著天真的期望問。
他真的隻是隨便問問,並沒有指望秦耳真的能讓老天爺下雨。
秦耳歎息,點頭:“能。這就是你的心願嗎?”
農人眼睛瞪大:“你不要騙我?就連大巫都不能輕易讓老天爺下雨,你說你能?”
秦耳再次點頭:“我真的能。不信你看。”
秦耳放開農人,麵向天空,手指捏訣,口中念禱雨請雪大法:“奏告上蒼,請雨降臨,不大不小,適中為宜。”
農人:就這樣?
秦耳:真的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