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從封樹城基因研究分院出來,秦耳就抱著一大堆基因學知識進入了大母的茅草屋。
他的身體就坐在大榕樹腳下,再也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
一人一樹走得輕巧, 封樹城基因研究分院卻鬨了整整一個晚上。
整個封樹城都因此受到連累, 城市幾個入口全都被封閉,正在過夜生活或已經睡下的城民們被驚醒,城內展開大麵積排查。
也有穿研究院安保製服的人往榕樹這邊來探查, 但都被飄在最外圍的氣根給抽了回去。
以前還有人試圖從地下走, 去挖榕樹的根,但凡是這麼做的人, 包括雷電係異能者都被抽了個半死不活回來,回來時體內能量還下降了大半, 需要修養很久才能恢複過來。
硬挖不行, 下毒不行, 火燒不行,雷電也不行,搞得過分時, 巨榕樹還會報複性破壞城池、打傷出城的人,久而久之, 封樹城的人也就不怎麼敢再去找巨榕樹的麻煩。
除非是需要研究材料時,才會派遣敢死隊去搶那麼一點。
為此, 這會兒哪怕分院的人懷疑進入分院搗亂和帶走變異榕樹果以及相關藥劑的存在很可能與巨榕樹有關,也不敢大肆攻擊其, 隻能擦邊球地騷擾一番。
此時,分院內部一間會議室中,數名高層正在開會。
“你們看,這裡!”安保大隊長指著屏幕說:“看到沒有?這裡有隱約的細絲, 雖然很細很淡,但放大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一點。”
其他人湊到屏幕上,果然看到了那幾乎看不見的細絲。
“這也無法證明這就是那變異巨榕樹。”一名分院高層道。
“不是它還有誰?以前它就常來,搞得我們分院內部都有了鬨鬼傳言。”
“我覺得不太像。以前那巨榕樹過來更像是玩耍,這邊逛逛,那邊逛逛,它似乎更喜愛廚房餐廳和員工休息室之類的地方,偶爾也會去實驗室,就算想要它的果實也是強行奪取。但這次真的是……太像是經過細密籌謀過的行為。”
“如果真是那巨榕樹,這說明它的能力進化了,且進化很多。以前它可沒有這麼精細的舉動,更不可能在不驚動防守措施的情況下拿到東西。可今晚它不但拿到了東西,還幾乎避開了所有防守措施。”說話的中年女子麵色凝重。
“如果真是那巨榕樹,它的智慧也更高了,行動幾乎不像一棵樹。”
“我覺得不一定就是巨榕樹,那畢竟隻是一棵樹。你們是不是把它看得太厲害了?”另一名行政高層十分不以為然,“我更認為是異能者,或者是舊人類那邊的全變異者。這明顯是一出經過詳細策劃的盜竊行為,一棵樹怎麼可能做到?”
“不管是那棵樹,還是人,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丟失了所有變異巨榕樹的果實,還丟失了一半基因治療藥劑和所有的基因崩潰藥劑。沒有了巨榕樹的變異果實,我們將再也無法製作出更多的基因治療藥劑。而那些丟失的基因崩潰藥劑如果流出去,諸位可以想想後果。”分院院長敲了敲桌麵。
“我們已經在全城進行排查,主要尋找這兩三個月進入城中的陌生人。可我們主要也隻能排查人,巨榕樹那邊我們無能為力。”中年女子開口,她正是封樹城的現任城主。
分院院長皺眉,對於那棵巨榕樹,他也沒有特彆好的處理方法。
“諸位,如果真的是巨榕樹動的手,我們也不宜把巨榕樹當敵人看。我們現在能和巨榕樹相安無事,就是因為我們彼此都沒有放大招,隻是小打小鬨。如果我們對巨榕樹下狠手,恐怕巨榕樹也不會對我們留情。”安保大隊長理智提醒。
“一棵樹而已。”負責行政的高層不屑。
“能在導彈攻擊下都能安然無恙的樹,就問這世上有幾棵?”中年女子冷懟,轉頭就對分院院長說:“我個人認為,你們分院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觀察和研究巨榕樹的異變情況,尤其是它的智慧程度。我們以前就曾發現不少高等級異獸出現不亞於人類的聰慧,既然異獸可以長大腦,誰敢保證植物不會?”
中年女子重點要說的是:“如果巨榕樹生出智慧,它對人類保持善意,那我們封樹城還能在這裡生活下去。可如果那棵樹把我們這一城的人都當做它的樹肥的話,我建議最好儘快搬遷整座封樹城。”
“太誇張了!”行政高層不住搖頭,“我覺得你們真的把那棵樹看得太厲害,我更認為這件事是由人類組織策劃,至於那細絲,你們不覺得更像是植物係異能者的能力嗎?再說,那巨榕樹把自己的果實拿回去也就算了,我就問你們,它為什麼還要特地跑到藥劑室去偷基因治療藥劑和基因崩潰藥劑?它又是怎麼能分辨這兩種藥劑?它一棵樹拿走這兩種藥劑又有什麼用?”
“有沒有可能,有人類和它配合?”安保大隊長提出。
“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分院院長看向中年女子:“城內排查還是需要你多多費心。”
中年女子點頭:“交給我。但我還是希望分院這邊能多多觀察那棵樹,以免我們想逃都來不及。”
就在這時,安保大隊長的聯絡器響了。
安保大隊長聽後,臉色十分奇怪。
分院院長忍不住問他又發生了什麼事。
安保大隊長眉頭微皺,慢慢說道:“剛才有負責排查生活區的隊員告訴我,他們查到圖書館那裡,發現圖書館裡的書籍少了很多。現在圖書管理員正在檢查都少了什麼書。”
“書?”中年女子看向分院院長:“你們院圖書館裡有什麼重要書籍嗎?”
“應該沒有?”這下就連分院院長也想不通了,“不過我們圖書館確實有一些外界少有或找不到的專業書籍和內部雜誌,但偷了藥劑又偷書?難道這名小偷也是基因學方麵的研究者?”
“總不能那棵巨榕樹想要看書學習基因學吧?”說話的行政高層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
巨榕樹可不愛學習,它正拿著秦耳送給他的紙鶴玩耍。
其實它更想和秦耳玩,但秦耳那狀態太奇怪了,它用氣根戳過去,竟然感受到一定阻力。
它有種奇妙的感覺,就好像那個人類就在那裡,又不在那裡。
也許是植物的強大本能,讓它不再去理會秦耳,也不再讓自己的氣根接觸那塊地方。
次日一大清早,把整座封樹城和郊外都跑了好幾遍的夜叉快要氣炸。
他到處都找不到那個該死的姓秦的猴子!
給他打電話,沒人接。給他發信息,也不回。
人不會死了吧?
昨晚,封樹城還突然封城,城內莫名其妙地就要進行人口大排查。
要不是他會瞬移,說不定就要被當做可疑人口給抓起來。
夜叉找了當地的情報部門打聽消息,這才知道昨晚封樹城基因研究分院又鬨鬼了。
不過這次鬨得比較厲害,聽說分院似乎丟失了研究成果。
夜叉自然而然想到了秦耳,但他又覺得秦耳做不到這種程度。
而且秦耳是跟他來找鬼問消息的,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跑去基因研究分院偷東西?
且基因院的東西是好偷的嗎?
哪怕這裡是分院,那也是找死行為。
夜叉雖然不認為是秦耳乾下的事,但在找不到秦耳的現在,他也忍不住焦急。
“這個該死的猴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秦耳現在正待在基因研究分院醫療部的一間病房內。
對,他又跑到基因分院了。
可能基因分院的人都沒想到他會如此膽大,竟然在次日上午就又跑回來了。
秦耳回來乾嘛?
他在找實驗對象。
昨晚他進入大母的茅草屋,借著那裡三十天的時間長度,把他從分院圖書室裡拿走的基因書籍都囫圇吞棗地看了一遍。
托他曾經也上過大學、考過研究生的底子的福,不至於看這些專業書籍跟看天書一樣。
加上他的精神力卓絕,首先死記硬背沒問題,理解也要比常人快不少。
少年子受和大母都對他拿來的書籍感到好奇,但子受隻看文字就沒看懂。大母卻摸了摸書籍,又摸了摸他的頭,很慈和地笑了笑。
秦耳就感覺被大母摸了頭以後,他的頭腦似乎更清晰,理解那些難啃的專業書籍也更快。
他忍不住就把自己的設想和大母說了。
大母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閉上眼睛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
等他啃完一本書,大母才睜開眼睛。
“可以試試。”
大母這句話讓秦耳充滿信心,甚至大母還指點他如何利用巫紋來改變人體內的能量路線,甚至是去修改基因。
用巫紋修改基因聽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但在秦耳擁有特殊的天眼的情況下,這對他就不是什麼難題。
說白了,就跟基因科學家可以利用電腦給出的數據組成由31億個字母形成的基因圖譜,再根據這些基因圖譜來理解染色體上的堿基排列順序一樣,秦耳隻不過是可以更直觀地看到基因構成。
經過三十個日夜的學習和嘗試,秦耳就基本掌握了利用巫紋來修改人體基因的方法。
當然,他能這麼快掌握,也是因為他前麵符紋和玄學基礎打得好。
很多知識都是一通百通。這三十天對於秦耳來說就像是參加了一場針對修複基因的巫紋醫術學進修。
既然掌握了知識理論,自然就需要實踐。
秦耳一時也找不到哪裡有更好的實驗體,這不就想到分院這裡有一個罹患基因崩潰症,且已經進行到第二階段的病人了嗎?
於是,他就來了。
基因分院的防護措施沒有變弱,但可能以為闖入者已經把想要的東西拿走,加上整夜排查後,無論是安保人員還是研究人員以及打雜人員都很疲累,防守上難免就有些鬆懈。
秦耳在小樹妖的幫助下很輕鬆地就再次潛入分院,在地下儲藏室換上研究人員的製服,利用小樹妖從員工休息室盜來的工作卡,一路找到醫療區的病房。
可能也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特地跑到醫療區搞事。
這裡的防守也比研究區要寬鬆得多,就跟高級療養院差不多。
秦耳溜溜達達,特彆大膽地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