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議員長一派再次站起一個人。
杭山虎看到這人的臉,微皺眉。
這人叫克勞德·麥耶,在外界沒有什麼名氣,但內部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他是副議員長智囊團的領頭人,副議員長極為信任他,幾乎所有事情都會聽取這名智囊的建議。
他很少走到台前,但現在副議員長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跟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他隻能自己站出來。
“諸位,有眼人都能看出這座法庭已經被不明勢力侵略,這裡有異常能力者在使用精神力乾擾術。我認為,在現在狀態下,不管是被告還是證人,包括律師在內,說出的話都不值得采信。建議此次庭審延期,直到確定不會再有任何精神乾擾出現。”
克勞德意有所指地看向秦耳,他原本還想說法官也不值得信任,但這樣說顯然會得罪原本中立的法官。
秦耳轉著星宇羅盤像是在玩。
印小福在聊天室催他:“老板,算出來沒有?”
羅盤停止轉動,秦耳看向羅盤針所指方向。
他的羅盤目前能使用三層,第一層指方向,第二層主卜算,第三層對應藍星所在星係。
三層一起轉動,綜合起來就能給秦耳一個比較明確的指示。
秦耳抬頭,衝著克勞德可和善地笑了下。
克勞德心中警惕。
“抗議!”杭山虎的辯護律師站起,戰意蓬勃:“如果隻說真話實話就是被精神力乾擾,那相信無數人都會希望法庭具有這樣的能力。大災變前,很多國家的法庭甚至會在開庭時讓原告被告和證人等對神靈宣誓,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話。這難道不是在借用非凡力量?不是在用精神力乾擾術要求說真話?可見,這種非凡力量對於法庭反而有存在必要!”
克勞德:“可誰又能保證我們受到的精神力乾擾術就一定會讓我們說實話,而不是逼迫我們說出隻對某一方有利的言語?”
鞠總長眼睛瞟向秦耳,其實他也想說這種證言不可采信,但他怕得罪秦耳,就憋住了。
法官敲錘:“……請被告方提出更有利的證據,否則證人證詞將無法采用。”
克勞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他就是看出來法官並沒有被精神控製,也就是說法官還保留著他的職業素養,哪怕法官心裡知道事實到底如何,他也得按照“遊戲規則”來。
杭山虎的辯護律師在心中暗嘖,他原先還以為他們贏定了,但副議員長那邊還有冷靜的人在,抓住了這個大漏洞。
雖然副議員長和他秘書的表現,已經讓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們絕對和機械城有勾連,但同樣所有人也能看出他們確實受到了精神力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隻能提交更有利的證據。
何況證人的證詞本來就不是特彆可信,在審判中隻能作為參考,而無法作為決定性的證據。
可他們有證據嗎?
律師眼帶期盼地看向杭山虎:你都有能力讓副
議員長自曝,那麼是不是也準備了讓彆人無法推翻的證據?
法官再一次詢問被訴方是否能提供自己無辜的證據。
法官心裡同情杭山虎,他已經打算采取克勞德的意見,把本次庭審延期,也好給杭山虎尋找新證據的時間。
苗帆拎著一個袋子飄到秦耳麵前。
秦耳傳音給杭山虎。
杭山虎偏頭對律師低語。
律師精神一振,迅速抬頭,大聲說:“法官大人,我有新證據提交。”
法官同意。
秦耳起身,走向前方。
唰!幾l乎所有人全都轉頭看向這位人類第一高手。
秦耳拿出一個文件袋,倒出一枚數據盤,交給辯護律師:“這個證據需要放映。”
現場就有法警幫助安排了電腦和大屏幕,這些都是現成的。
大屏幕上很快就出現了還算清晰的視頻畫麵。
直播鏡頭也對準了大屏幕。
那是一間辦公室,副議員長正在和他的心腹克勞德說話。
前小半部分他們在討論等會兒到底要不要去法庭露麵,這件事他們昨晚似乎也商量過。
中途來了個電話,他們確定鞠總長會親自去,雷明議員長那邊也會有代表出席,同時他們還聽說秦耳還邀請了幾l個大勢力的高層也來旁聽這次庭審。最終,副議員長決定走一趟。
接下來他們的談話終於涉及到重點。
“杭山虎確定翻不了身了吧?曙光那邊真不管他了?”副議員長眼中有一點不安。
克勞德不但是一名合格的智囊,同時似乎也肩擔著副議員長的心理醫師的作用:“曙光如果要做什麼早就動手,他們不會來暗的,這和他們一貫的形象不符合。”
副議員長嗤笑一聲:“這算不算為名聲所累?”
克勞德也跟著笑了下,提醒:“雖然沒聽說杭山虎和秦耳有交情,據說他們還為了一個叫仇勝凱的罪犯交惡過,但秦耳突然出現這件事,我們必須還是要警惕。這人太詭異太玄乎。”
副議員長聽到秦耳的名字也心有忌憚:“你說會不會其他兩派拉攏了他?他們打算投靠玄門?”
“不能否認這個可能。但是……”克勞德說了一些自己的分析。
兩人說話很小心,在提到雷明和鞠總長時說的都是代稱。
話題聊到最後,眼看時間已經差不多,秘書來電提醒,他們必須要出發去法庭了。
兩人起身。
副議員長走到克勞德身邊時,壓低聲音說:“和死者聯係的人處理乾淨了嗎?”
克勞德遲疑一秒,才回答:“他已經離開上安市,去了那邊。”
副議員長不可置信地轉頭瞪視自己的心腹,甚至聲量都忘記控製:“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克勞德垂下眼眸:“那邊對此人比較看重,希望他活著。”
副議員長怒笑:“機械城是什麼意思?他們想把那個人當做把
柄捏在手裡,好以後持續威脅我嗎?告訴他們,那是做夢!我連雷明都殺了,我怕他機械城威脅我?”
克勞德立刻:“閣下,慎言。”
副議員長深吸氣,沒再說話,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
克勞德被扔在後麵,但他似不怎麼在意,而且在副議員長背對他、憤怒離去時,露出了一個明顯輕視和嘲諷的表情。
這個表情被凝固在屏幕上。
法庭內鴉雀無聲。
片刻,竊竊私語聲就在法庭內不斷響起。
副議員長手掌捏成了拳頭,他緊盯著屏幕上克勞德的那個輕蔑表情。
克勞德彎腰,低頭,對副議員長快速解釋:“那不是對你,我是在心中嘲笑那邊竟然對您使用這種低劣的手段……”
副議員長神色奇異地看向自己的心腹第一智囊:“你知道雷明為什麼選我當副議員長嗎?”
不等克勞德回答,副議員長就自己說了:“因為我不如他聰明,政治手腕更是不如他,我還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耳根子軟。選我上來,比其他人更容易控製。”
克勞德想說話。
副議員長自顧說下去:“我一直奇怪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怎麼會甘願做我的智囊?我也很奇怪,我怎麼會和機械城合作,並一步步走到今天,還殺了雷明?其實我知道你在暗中控製我,拿我當傀儡,但我不在乎,因為明麵上我才是那個做決定的老大。可到現在,我才明白……”
“你其實就是機械城那邊安插在我身邊的,對嗎?”副議員長發出怪笑:“我以前那麼討厭第一研究所,可以說上安市高層,最討厭最反感第一研究所的人就是我。可就是這個我,竟然和第一研究所所長和副所長合作了,並打算把我們上安市歸屬到他們機械城下麵。”
副議員長的笑聲越來越大:“我可真傻。我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隻是借雞下蛋,是在借用機械城的能量發展自身,也是在借用機械城來穩定上安市的機械體居民。但實際上,我就是當了自己最厭惡的叛徒,把上安市雙手捧給了我最厭惡的人!”
克勞德變色,他太了解副議員長,為了能做他的心腹,他對他研究了很久。
克勞德下意識就要跑。
一隻手從背後穿過了他的心臟。
克勞德低頭,那隻手剛從他的胸口縮回。
副議員長一掌捏爆手中還在跳動的心臟,冷冷看著克勞德背對著他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