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小貓咪麵前得到滿意答複的產屋敷公子,也就是現在的無慘陰沉著臉離開了,鹹菜一臉莫名,可它的小腦袋瓜左思右想都沒有在記憶裡找到相似的臉。
菜菜覺得自己的記性還是沒問題的,它記得自己和媽媽相處時的點滴,甚至連媽媽的名字都記了下來,沒道理會忘記一個氣味和特征都很特彆的人類。
無慘雖然是以人類的模樣出現在鹹菜麵前,可是對於嗅覺敏銳的動物妖怪來說,他作為變異物種所散發的怪異味道的存在感遠遠大過於表象,使得它一下子忽略了他的相貌,而是先一步記住他的氣味。[鬼]無慘的氣息很詭異,像是一堆腐肉上開出了花朵,血腥味夾雜著草木的香,而且他身上的肉味也很怪異,打個比方說就是無良商家將老種豬的膻肉和剛出籠小乳豬肉混合後的效果。
話說回來,菜菜忽然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鬼燈說過,他和她是屬於人類男女性的代詞,既然對方不是人族,那代詞應該是它才對,菜菜犯了個低級錯誤。
小貓咪及時醒悟及時改正,還是有文化的好貓咪,是知識喵子。
就在鹹菜反思用詞不當問題的時候,無慘沉著臉走到天守閣的後院,羽衣狐部下的精螻蛄向來看人不人鬼不鬼的無慘不順眼,隻是礙於命令卻不能動手,這會兒見到他出來,一身武士裝扮的精螻蛄便忍不住道:“不要在這裡亂跑,你會給羽衣狐大人帶來麻煩。”
能夠無限再生存活至今的無慘,和想送他下地獄對上帝懺悔的精螻蛄間的矛盾是無法調和的。
無慘自尊心極強,無論化身成什麼樣子,所選擇的麵皮都是最優質的,而羽衣狐奪舍的澱夫人則是個空虛寂寞的俏寡婦,這樣的她經常和相貌俊美的無慘共處一室,就難免讓豐臣家的家臣不滿,總覺得自家主公的墳頭已經成了滿是套馬漢子的青青草原。
雖然和羽衣狐是合作關係,可無慘也不打算在這方麵委屈自己,瞧見精骷髏,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直接繞路去找羽衣狐。不過隻是狐狸手下的小卒子罷了,有什麼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無視天守閣豐臣軍武士的怪異眼神,無慘堂而皇之的進入羽衣狐所在的內室,剛一踏入腳下便傳來熟悉的黏膩感。無慘低頭望去,便見血水像河一樣直接從內延伸出去,然後被侍女擦掉。
嬰兒的哭聲在這樣的房間裡顯得極其突兀,無慘環顧四周,便發現四周擺放著的嬰兒床上,滿是被掏去生肝的孩子。具有靈力的女子是極少的,可剛誕生還具有靈氣的嬰兒卻很常見,在急需補充力量的情況下,他們便是不錯的替代品。
被羽衣狐抱在懷裡的孩子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相反的他被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羽衣狐的麵帶著慈愛的笑容,捏了捏嬰兒的小臉對無慘道:“瞧,這孩子的眉眼,多像妾身的晴明啊。”
無慘看了一眼,實在不敢苟同,在他的記憶裡安倍晴明打小就是個精壯的漢子。羽衣狐也沒有想過對方會搭理自己,她道:“聽說你帶回來一隻小貓咪?”
“那是麻倉葉王的貓。”大概和那個股宗一樣,因為葉王的靈力而活下來。
已經在耳邊消失許久的名字忽然出現,還是讓羽衣狐本能的一顫,險些沒有抱住手裡的孩子,對於存在過平安時代的妖怪而言,那位大陰陽師的名字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因為他的結界和禦靈神,數百年與京都如光影般共存的妖怪,竟然十數年不能踏足內城。
瞧見羽衣狐這幅沒有出息的樣子,無慘心裡忽然浮現出一絲快意,被你們忌憚的麻倉葉王和我是勢均力敵的敵人,你們仰望畏懼他,而我卻是能夠給他帶來麻煩的對手。此時無慘覺得自己已經取得了精神上的勝利,整個鬼一掃先前的陰鬱,表情都明媚起來。
活了幾千年,羽衣狐一眼就看出無慘在想些什麼,這個家夥連凡人組成的鬼殺隊都解決不了,隻能夠委曲求全和她交易來消滅對手,這種家夥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能夠和麻倉葉王做對手,若是對方還活著怕是連他的臉都記不住。
當年的麻倉葉王,可是讓她的愛子晴明都為之敬佩的陰陽師,曾幾次說過若是他還活著那京都妖怪便很難控製京都這樣的話,羽衣狐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會判斷失誤,隻覺得無慘的驕傲很可笑。
想想看平安時代的時候,無慘那家夥在做什麼吧。在麻倉葉王控製的時代裡,他在生病,而在晴明的時代裡,已經成為鬼的他還是選擇繼續裝病,等葉王和晴明都離世後,他才出來興風作浪。
勢均力敵?難不成八百裡開外朝麻倉葉王扔塊石頭,也叫勢均力敵過?
考慮到無慘在尋找生肝這方麵還有些作用,羽衣狐也沒有和他撕破臉的意思,便忽略了他的表情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仔細一看,就能發現羽衣狐的麵色有些蒼白,和鬥牙王一戰對她來說並不是沒有影響的,就算她妖力深厚,可對上經曆過無數生死戰,用拳頭爬上現在位置的鬥牙王也占不了什麼便宜。畢竟往前幾百年,羽衣狐還是個不直接參與戰鬥,僅在幕後操盤的妖怪。
“我沒什麼打算,反正麻倉葉王也不在了。”無慘似遺憾的搖搖頭道:“無趣。”
“……”羽衣狐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