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她一泄力,嬴政來不及收力,跌坐在地上。還好他在跌倒前意識到懷裡抱著弱的跟貓兒一樣的弟弟,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弟弟的頭。
很奇怪,明明從未見過麵,可阿政在抱著嬴璨時仍然能感受到心中一片柔軟,他原本顯得哀傷和冷峻的麵容柔和下來,他搖了搖幼弟的手,輕聲道,"乖。"
趙姬見狀,有些覺得晦氣的垂眸,不想看到他們。
隻要一見到這雙肖似異人的眼露出溫柔神情,趙姬心中就會生起無儘的哀怨和憤恨。
嬴璨一開始隻覺得窒息,有些喘不過來氣。現在那一直禁錮的東西離開,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剛出生的他耳朵雖聽不見太多聲音,但是仍感覺周圍嘈雜的厲害。
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去觀察外界的環境,可也隻能儘力半睜開雙眼,他的視野如同隔著濃厚的霧,隻能依稀看到抱著他的人稚嫩的手和一張模糊的但十分白淨精致的臉。他本來還想再看看,然後迫於生理反應,還沒看清,就被強行關閉了。
"幼弟,幼弟。你怎麼不哭啊!"阿政緊緊抱著那個紅色的如同小猴子一樣的嬰兒,搖了搖他,滿含擔憂的問道。
他見農莊中旁的孩子剛出生都嘹亮的哭,怎麼輪到他幼弟就一聲都不吭啊。
幼弟不會是個啞子吧,他越想越覺得難過,但仍強打起精神來,就著這個姿勢輕拍了幾下嬴璨的背部,口中安慰道。"沒關係,阿兄會護著你的。"
"嗬。"聞言趙姬出聲嗤笑,"若是個啞兒就趕快扔了他。免得浪費糧食。"
她說罷指揮起周圍的婢女準備從嬴政手裡奪走嬴璨。
阿政又一次摟緊懷裡的幼弟,警惕地看向四周像他走近的仆人,他試圖同母親說情,"阿母,他不會浪費糧食的,我可以將我的糧食分給他。"
他跪坐在地上,努力說著讓趙姬滿意的條件,他不知如何去哄趙姬,隻能笨拙的說道,"阿母不想見到幼弟,政一定會看緊他,不讓他來煩你的。政也不會。"
自從阿父走後,以前溫柔的阿母就變了,她埋怨著一切讓她被拋棄的人。她滿腹的埋怨讓她己失去了一些為母的本性。
阿政貼著幼弟,將自己的頭低下去,以這種趙姬最近最喜歡的恭順的態度妄圖討好趙姬,讓她放過幼弟。
果然趙姬扶著鬢角,十分滿意他這樣的姿態,這樣的阿政讓她幻想起了異人也這般恭順對她俯首貼耳,心情大好。
她憎恨阿政讓她失去一切。可她出於母性又愛著阿政,畢竟阿政是唯一留在她身邊的人。
她一麵想折騰他,一麵又心疼。
終於她開口道"也罷,你就把他抱去你院裡吧,不要再出來打擾我。"
嬴政點頭應是,忙用自己的外裳裹著幼弟走出了房門。
進了自己的位於農莊最偏遠角落的屋中,他才鬆了口氣,"還好,你還活著。"
他親拍幼弟脊背,眼眶微紅,再怎麼聰明可到底還是個孩子,短短兩月從父母珍視的幼子變成現在這樣寄人籬下而且還被以前最依賴的母親這樣對待他其實如何能不難受呢。
他輕貼嬴璨額頭,眼淚順著眼角流出,"阿兄隻有你了。你以後要乖一點,要聽我話。"
嬴璨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兄長此刻的難過。
他隻是感覺小孩抱著他很暖,還有那輕輕的拍擊也讓他感到阿政對他的珍視,他很舒服。
你是誰啊?是我的親人嗎?我好喜歡你呀!
好像我一直渴求的東西得到了,我渴求的東西是什麼?對了,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