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兄!"在路旁等待著的阿政聽到聲音時立馬抬頭,笑起來。
琇瑩在馬車上衝他招手,"我回來了。"
他沒待馬車停穩便蹦了下來,如一隻乳燕一樣撲進了阿政懷裡。
阿政也一把抱住了他,"幼弟歸來了。"
琇瑩在他懷裡挨挨蹭蹭,用幼時慣用的撒嬌語氣,粘粘乎乎的道,"阿兄,好想你。"
阿政輕聲道,"嗯。"耳朵根已經紅透了。
琇瑩見到他模樣,笑得眼眯眯的,哥哥害羞了,哥哥還是哥哥啊。
琇瑩從他懷裡退了出來,改為扯著他袖角。
阿政摸了摸他的腦袋,入手的頭發漆黑順滑。"先去與大司農他們告彆,然後去吃炙羊。"
琇瑩臉上的笑愈來愈大,"好,聽兄長的。"
阿政牽著他上前向大司農行禮告辭,大司農點頭回禮。"小公子,此行順利否?"
琇瑩輕笑,"不算順利,不算艱難。"
大司農摸著長胡須,"善。世事大多如此。"
而後一臉期待的希望琇瑩多說些。於是阿政與琇瑩道,"跟先生說說,何為艱難,何為順利。"
琇瑩點頭應是,扯起了一慣用來示人的微笑,"此行,見民生多艱是艱難,得諸位照顧是順利。"
說完,向大司農身後的諸位弟子作揖。
不少農家人都搖頭不受,或是反手深躬,琇瑩一路所行沒人比他們更了解了,他們敬佩這位小公子,當不起琇瑩的禮。
阿政又與他們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引得所有人眼淚汪汪的。才起身告辭離開,琇瑩蹦跳著跟在他身邊,倒顯出幾分農家人沒見過的稚氣清澈。
"一路行來,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公子。"陳長對大司農道。
他這一路行來,也有笑,可大多是禮貌疏離的微笑,有時甚至隻是扯扯嘴角。
可一見到阿政,便像是幼鳥歸巢,一直在笑,笑得又開心又燦爛。
好像隻要呆在阿政的身邊,他便擁有了無儘的安全感。
大司農斜了他一眼,撫著胡子道,"倦鳥歸巢,自然安心啊。"
"阿兄,阿兄。"琇瑩牽著阿政的手,與他一起回梁山宮,一路上叨叨不休,"你最近好嗎?生日時,大恬將鬆糕做給你吃了嗎?"鬆糕就是蛋糕,琇瑩知道自己要走,特地寫了方子,遞給了蒙恬。想著在生辰時,兄長可以吃上。
阿政想起那個讓蒙恬磨了三天的麥才做出的黑不溜秋的東西,硬的打宮門口的小細犬,都能打死三條。
他抽了抽嘴角。見琇瑩一臉得意,實在不忍告訴他,於是果斷叉開話題,"你最近瘦了很多,等一會兒多吃點,那邊的人是不是待你不好?"
這個話題轉的很生硬,那些他手下的人報信回來時,阿政每每都細問,所以兄長對他的行蹤可謂是了如指掌。
但琇瑩是個從來都捧著他的性格,於是乎他擺手
答道,"不是啊,那邊的阿婆都歡喜我,經常給我果子和菜。"
阿政輕哼,"我知曉的。"
進了梁山宮,琇瑩立馬撲進了他軟綿的大床,還隨心的滾了兩圈。
阿政坐在桌上扶額,喚來宮人讓人備菜。
"琇瑩,先去沐浴,一會大恬他們也來,我們一起好好吃一頓。"
琇瑩頓時起來了,往旁邊偏殿走,"好。兄長炙羊,可得用我的方法啊!"
阿政點頭,囑咐了宮人幾句。才攤開手中的書卷,倚在琇瑩的抱枕上,接著讀書。
"阿兄。"琇瑩坐在他身邊,阿政拿錦布給他擦頭,"新的桔槔雖用的很好,汲水時總有卡頓,我晚些便去尋少府,問問是什麼原因。"
阿政點頭,"我隨你去。"
"待關中水渠打好,我便到關東去。跟著大司農他們一起去主持洗地,去治理那個鹵澤之地。"琇瑩躺在他腿上,軟軟的手在比劃著,想著自己一路的旅程,說著一個個要做的事,"我要改裝一下馬車的輪子,做庶民也能穿著起的保暖的衣服,還要去煉鐵。"
阿政原本是垂眸,聽他念叨的,一聽煉鐵,便直起了身子,"不行。鐵乃製兵所在,旁人不可以亂碰。"
"啊,那怎麼給馬修理指甲,裝馬蹄鐵啊。"琇瑩抱怨道。一路行來,馬的耗損量太大了,那可都是錢啊。
"馬蹄鐵?"阿政問,捏了捏他的小臉。"與我細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