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受傷(1 / 2)

琇瑩向來是做事迅捷,他當晚就讓碩發信給了燕的密探,讓他們去傳謠言,然後第二天一早他就召著財務部一群人去寫奏書。

“我們上次的奏書太簡單了,這次要儘量寫細一些,此事關乎後期我等職責所在,故我特請旨將此事攬了下來,王上那邊看過方案,合適了,此事將由我與諸位共同負責。”

眾人應是,細細地聽著琇瑩說的大方向,不時地提出想法,或遇好的想法,琇瑩也是頷首讚同,修改自己的計劃。

坐在左側的張蒼也記錄著計劃內容和比較著每個地點的位置,確定更好的位置。

他憑借自己精準的計算能力,帶著幾個人成功挑出了琇瑩圖上圈的地方五六處不合適的地方,琇瑩一一改了。

張蒼見他調整位置,明明乾的是件正經事,他卻不正經慣了,斜倚在椅子上,搖頭晃腦,嬉皮笑臉。

“哎呀,公子是難得出錯,孩兒L們,快隨你們老師來挑錯處,難得難得。”

琇瑩掃了他一眼,他終於知道每次他發神經時阿兄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是從何而來了。張蒼此時在他眼裡像那個金毛美猴王,尤其是那句孩兒L們,一朝夢回西遊。

他是有點無奈,但眉梢眼角都帶著笑,他又很高興,顯然比起他剛回來,看見他的白發,以為是因為他泄露出了行蹤才導致的,整個人垂頭喪氣,不住的向他道歉的張蒼,他更喜歡這個無拘無束的張蒼。

他同往日一樣回懟他,“你跟山上的猴一樣,還孩兒L們,你自己占山為王得了,彆禍害我的棟梁們,趕緊找,找完去乾活。”

張蒼嘿嘿就笑,然後上去隨琇瑩一起改位置,與琇瑩輕笑。

“公子光想著如何省錢,隻想著可以一個點就覆蓋最多的村落,卻忘了山險天澗,水泊池塘,故有謬爾。我來幫公子。”

他說的很準確,但是不少剛到這邊,拜入張蒼門下,對琇瑩不熟悉的小吏都為他吸了一口涼氣。

那可是公子,頂頂的上官,本來挑出錯誤就挺冒犯了,現在又當眾說出錯的原因,這不是把公子的麵皮拿下來扯嗎,老師,您不要這麼勇啊。

結果琇瑩莫說生氣了,他反而此時有些歉疚,他輕拱手。

“昨天算時,確實是心急,給諸君添麻煩了。還望諸位細看,若有遺漏,我再一一更改。我們做的越細,後續人才越省心。”

那些小吏低著頭,實在是想不到公子會因為自己圈地不對而道歉,他們窺著琇瑩的麵色,公子真的完全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他誠懇又高興,高興他們找到了錯誤,後繼施工的人可以更省心。

張蒼和琇瑩聯手圈完地方,又緊鑼密鼓地分了任務,一群人挑燈夜戰,爭取儘快拿出這項郵遞點的具體實施方案來。

夜深人靜,周圍隻有翻動紙頁和毛筆磨在紙上的聲音。

琇瑩對著燈火算著那塊土地要劃多少人合適,思考著後期要如何讓秦趙之人願意去換錢,他歎了口氣,有些事說的簡單,實施

起來是步步難。

張蒼見他揉眉歎氣,扭頭看向他,然後起身從自己的壺裡給他倒了杯涼水,“公子,喝口水,提下神。”

他將水伸過去,琇瑩摸了摸杯壁,冰涼,他又歎了口氣,這口氣歎得比剛剛那口氣還重,帶得他又咳了兩聲,“蒼,不喝了,給我來波熱茶。”

張蒼大驚失色,扯起誘瑩的手,觀看他的麵色,“公子啊,你是不是在楚國受了傷,咱以前整夜的熬,喝涼水提神時,你也是一飲而儘,你自己說越喝熱的,越熬越困,可你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與琇瑩相交七八年,確實是足夠了解琇瑩的平日習慣。

他那大噪門一說完,又在琇瑩麵前急得走來走去,“咱現在是要去找醫啊,公子,你是不是舊傷複發了?這叫什麼事啊。”

其他人也嚇得要命,紛紛放下筆,起身想問問琇瑩。

琇瑩沒說話,起身伸手給張蒼製住了,他甩著袖,讓其他人回去,“我什麼事都沒有,就是想換個口味,喝口熱茶!”

他正給張蒼按在位置上,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安慰他,“我沒事的。”

張蒼抽了抽鼻子,“真沒事啊,你莫騙我,不然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

他為什麼當時韓師兄問什麼答什麼啊,為什麼要瞞著眾人托人替韓師兄送那封信啊!

然後一個阿政身邊的侍人就端著食盒過來,他見琇瑩與張蒼的姿勢嚇了一跳,然後才伏在地上,“公,公子,奴不是故意的。”

琇瑩這才看見他倆這姿勢實在是不雅,他忙起身,讓侍人起身,將食盒遞給他。

那人將食盒奉上了,他雖是如以往一樣輕笑著,眼底卻帶著幾分暗沉。

“莫在阿兄麵前故意咬舌頭,實言相告。”

那侍人跪下應是。

琇瑩柔和了眉眼,他將食盒打開,蹲下身子將黑色漆盤中的米糕放了一塊在他掌心,“起來吧,也嘗嘗糕。”

他而後又起身,將盤子裡的米糕放在了張蒼的桌上,又招呼眾人來吃糕。

眾人一開始還很矜持,張蒼先伸了手,眾人這才一哄而上,王上的糕啊,那說出去了,他老子娘都得羨慕死他。

琇瑩見他們搶糕,這才熟門熟路地從下層中端出了阿政讓人熬的補藥,藥是正好溫熱的,他將藥一飲而儘,繼續在中層中摸出了幾顆棗乾,他啃了一顆,去了苦味,而後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他沒說話,寫了個條子,放在了上層,讓那人將食盒送回去。

那人也是剛吃完了糕,接了食盒就出去複命了。

琇瑩將又一顆棗乾放在口中嚼著,看眾人背對他吃糕,卻看見了一雙忽泛起紅的眼眶,他將手指放在唇上,搖了搖頭。

張蒼偏過頭,又咬了一口糕。

糕是甜的,心是苦的。

他的琇瑩兄長,怎麼去了一趟楚國回來,落得兩鬢如霜,病骨支離,藥不離口,到底是怎麼了。

他終於忍

不住了,起身去拽琇瑩去門外,他必須要問清楚。

“冒犯公子,蒼,你該企求剛才的侍人不在,否則你這樣拽我,我阿兄定會砍了你的。”

琇瑩倚在廊下的柱上,輕笑攤手,“說了八百遍了,與你無關。”

月光打在他臉上,清雋溫雅,說的話卻與他的氣質一點都沒關係。

“那些小廢物,我一個人可以打一摞。”

張蒼覺得他不坦誠,他就執拗的看著他,“那你喝藥乾嘛,兄長,不要為了讓我寬心,而瞞著我了。”

他捂著臉痛哭,“是我之錯,我輕信韓師兄,兄長,告知我吧,你怎會變成這樣啊?你的頭發,你的藥。”

琇瑩吃了最後一顆棗,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不要說你,若是我,估計亦會對韓師兄不設防的。”

“我這樣是打娘胎裡來的,我生時不足月,若非兄長拚命庇護和先生幼時救濟,是活不下去的。後麵是調理好了,可又太蹦噠了,便是現在有些弱症了。王醫說讓我現在養身惜福,先調理一段時間就好了。”

他口中說的隨性,除了說起兄長時霎時彎起的眉目以外,其他的話似乎都像是在說旁人。

“公子能養好,便是大幸了。”

公子並不在意生死,可他想活。

他現在這樣調理身體,是為了後麵繼續去幫王上,是想多陪王上一會。

這樣好,隻要王上在,他就不會任由身體哀敗下去。

張蒼俯身下拜,鬆了口氣,任淚滑過,那滴淚伴著月光滴在琇瑩想要扶起他的手背上。

琇瑩公子與他年少相識,是兄長,是友人,他自然盼他長安長壽。

琇瑩轉手抱了他,他笑得開心。

“蒼啊,走吧,活還沒完了,趕快,我要回去睡了。”

五天後,琇瑩在大朝上提交了這份計劃,轟轟烈烈的史稱銀行雛形的大秦郵遞在三個月內在秦趙之地撥地而起。

阿政預計將今年學宮的人一部分劃去楚地,一部分去秦趙的各個郵遞點,做沿路遞軍報,兌換貨幣的事,這職位也是三年一換。

他還批了一支小軍隊輔助琇瑩運幣。

秦趙境內,通用新幣的通知也會先寫在報紙上,告知地方官員們。

琇瑩坐鎮在鹹陽城的總行將一批批計算好量的新融好的半兩錢幣用軍隊運送到各地。

他還傳令給他手下的各地秦商,等這些郵政站建好,讓他們立刻去拿舊幣兌新幣,為民眾做榜樣,讓民眾安心使用新錢,他甚至自己以身作則,在鹹陽人眾目睽睽之下拉著一車舊幣兌了新幣。

為了支持或者是討好他,不少鹹陽大官和小吏也是緊隨其後,以新幣換舊幣,上行下效,秦鹹陽的群眾作為都城之人,過得是越來越好了。對於國家公信力,以及王還有公子是有信任的,於是也是拿出了舊錢換了新幣。

鹹陽的情況是相當好的,半月之內,新幣便是通行無阻。琇瑩仔細調查後,才下令讓所有秦趙境

內的商鋪全部都通用半兩幣。他又實地考查了幾天,召了秦之大商們一起定下了市場的物價。

因為他想壓低物價,減少秦商利潤,還想收掉所有秦趙的礦場之類的重工。

所以特地請了延尉府的尉繚先生當天去普了一下新改的秦的商法,好吧,基本都是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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