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瑩實在是忍到極限了,起身,將他拎了起來,牽著繩給他扔下了船。
“那你先去冷靜會。”
琇瑩將繩子遞給了濟,然後笑起來,一下子原形畢露。
“把我的糕上上來,我要再吃點。還有茶,多放蜜,奶也放。我的橘子沒壞吧!”
可算是能恢複正常片刻了,天知道,他現在老怕裝久了,他回去鹹陽,他哥抽他。
“煩死了!天天哪來那麼多話,能不能把握好社交距離。”
扶蘇看劉邦在水裡撲騰,他王叔在上麵載歌載舞,準備大吃特吃。
然後嘴角扯得跟太陽肩並肩了,王叔終於受不了了。
琇瑩沒注意,正讓人下去找點心,然後輕俯身,拍他肩膀,“小扶蘇,你要啥?來個糕,加柚子,還是加個萇楚。”
扶蘇立馬順口道,“都要,還要一份茶,”
琇瑩嗯了一聲,然後囑咐濟,“他楚人,水性好,你時不時提溜一下,在我吃完之前,彆讓他上船。”
反正沛縣快到了,讓他遊回去吧,他也泡不了多久。
秦王室,目前看上去最任性的公子這樣想著,喝了一口奶。
實在不行,挾天子以令諸侯吧,反正他不想吃這種天天有人湊你身邊,跟你說一句話拐八百個彎,你還不能露餡的苦。
這麼一想,他阿兄是真牛,那些個老頭恨不得一身全長心眼子都被治服帖了。
阿兄,全天下最無敵,最完美的人。
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向扶蘇誇起阿政來,“我們倆麵對這樣的一個都覺得煩,朝中起碼有一兩百個比這樣的還厲害的吧,但在阿兄麵前都跟兔子一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作為阿政又一迷弟的扶蘇,立馬跟他一起誇耀起阿政來,“父王天下第一厲害!”
琇瑩心滿意足,儒子可教也,又給扶蘇劃了一瓣柚子。
果然,粉絲才懂粉絲。
這邊的阿政不知道琇瑩和扶蘇在那裡肆無忌憚的誇他,不過就算知道,他也無所謂,畢竟他一天到晚要聽琇瑩誇八回。
吾弟私我,舉世皆聞。
尉繚交了攻齊的方案,現在朝中在議,每一個人都神色激動。
若攻下了齊,六國便是灰飛煙滅,這是不世之功啊!
阿政自然也知道,齊國一觸即潰。但若是以強權挾威,兵不血刃,拿下齊,何必要我秦軍沙場染血。
“滅燕後,齊國而今是個什麼情況?”
他一開口,眾人便已知曉了,李斯立馬上前奏道,“據探子報,齊國即墨大夫認為齊國實力尚存,軍隊完好無損,此外,不願投降的各國大夫多逃亡齊國,這也是一支可借用的力量。齊國可以聯合這些人,通過“借屍還魂”之計,使他們發起複國戰爭,收複被秦國占領的土地。一旦齊軍挫敗秦軍,還是存在扭轉局勢的可能性。上書讓齊國君臣一心,組織全國軍民,與秦一戰。”
阿政頷首,“有骨氣的聰明人,不多見了。”
確實是聰明人,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還可以寧折不彎,冷靜思考,提出對策。
不過他這一策提出來,幾乎是絕了在阿政手中的活路。
李斯俯身,“齊相國後勝貪財無厭,多年重金賄賂,已足以讓他為我們效一二犬馬之勞了。”
後勝會助我們除去他的。
阿政自然聽懂了自己的愛卿言下之意,“齊國多年不修攻戰之備,不助五國攻秦,事秦謹。但四十餘年不受兵,他們會怕的。”
他們一怕,把柄就到手了。我們不著急,等齊王建先出招。
李斯應是退下,阿政心中已有成算,又問了些末節,“秦商可離齊了?”
張蒼起身出列,言道,"未有,齊未驅,故不曾離。”
阿政掃了他一眼,“琇瑩慢了?”
張蒼立馬俯拜道,“公子未離秦前,已通令,部分大商已經撤離,小商未動,概因。”齊未動作,恐打草驚蛇。
阿政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他既已知曉,提前通令,便無礙。”
他坐在上首,麵色沉靜,如深淵巨海,讓人一點都窺不見他的心思,靜水流深。
隨手一動,天下暗潮已湧,青年穩坐台心,翻雲覆雨。現在一對比,琇瑩恐嚇劉邦的模仿太過拙劣,一個是不露爪齒,便是那山君,一個是張牙舞爪,裝成一臉凶殘的狸花。
實在是對比太慘烈,琇瑩估計見了都得說一句,“子不類父。”
此次歸齊是必贏之戰,所以將軍們請令都很痛快,尤其是李信和王賁,兩人一天發八封請戰書,讓替阿政理奏書的蒙毅見他倆就煩。
“交給李信和王賁吧!他們駐燕,一鼓作氣拿下齊,是再好不過了。”
許多將軍已知曉了阿政想在軍中提撥新人的態度,他們也知道讓李信與王賁在燕不動,就是讓他倆再吞下攻齊的功勞,他們吆喝兩聲,不過是向王上表示自己雖老,尚能飯,討王上手中的點點安撫罷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他們看著朝中差不多清一色的年輕官員歎息,他們這群老東西該下場了。
他們自己下去還能得王上對子孫的些許垂顧,若是硬占,王上的手段從來不是小打小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