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鹹陽好(2 / 2)

他晃悠著沿著小路,在這前前楚王宮裡亂轉。其實比起壽春的楚王宮,他更中意上蔡的做學宮,因為上蔡雖為陪都,但交通便利,貿易繁榮,最關鍵的是它大。

他看不懂啥宮殿的巧思,他阿兄說關鍵是大氣,所以宮殿占地麵積他一直最在意,大氣不知道,但大一定好。

“這楚宮的屋子都太矮了!還是鹹陽的高屋子好。”

庖廚一邊抱怨,一邊以為他家公子餓了,開鍋,準備煮蓴菜鱸魚羮給琇瑩。

“公子好久沒回來吃飯了,天天忙都瘦脫相了。”

灶台下的火被燃起,白騰騰的霧氣充斥著溫潤的氣息,人在霧氣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光邊。

琇瑩從廚房四周曬著的牛肉乾裡拿了一塊,然後坐在那廚房的門檻上,啃著肉乾看夕陽落下。

良久,他才回庖廚,“還是鹹陽好。”

鹹陽是家,有阿兄。哪裡都好。他該再去封信與阿兄的。

三天後,一直臥病的秦琇瑩據說因為有神醫相助,已經大好了。

他一出手,便是散了楚地到處的通緝令,秦國駐紮的軍隊也是如臂使指,四處抓人。

琇瑩因為臥底多日,對這些窩點一清二楚,秦軍帶著他畫的圖,如有神助,一殺一個準。

一時之間,連帶著無數的與舊貴族相關的人也被牽連帶出,隻是這次哪怕他們再裝得可

憐,楚人沒再袒護他們,甚至有些時候他們的行蹤還是楚人為了賞金告的密。

楚人現在帶路告密都利索的很,琇瑩知道到時候了,他重新招了楚人,韓魏到楚的重新開路,讓外麵的物資得以進來。

他真是楚人的光與神話,他在道德的至高點上,身體才稍好一些就立馬處理了不聽話的哄抬物價的楚商,將李斯沒刮乾淨的他們手中的銅鐵銀金礦,還有鹽礦等重要物資全刮了乾淨。

至於聽話的對同樣哄抬物價的秦商則是表麵也給了教育,轉首又給自家小犬們喂了些骨渣子。果然,小犬們交錢吐舌頭更積極了。

他的舉動很快,楚地的物價很快穩定下來。人與人是要比的,這一對比,楚人對抓六國貴族愈發積極了。

麵對抓到的犯人,他沿續著在秦的好傳統,遊街。

他不光讓人讀他們生平做的惡事,什麼回避秦法,貪戾無厭,殘害百姓,虐殺不已,反正那些人都被毒啞了,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還有誰誰舉報成功的,你們是多麼的善解人意,為公子分憂解難,是仁義的楷模,大善人。

用巨大的流言輿論主導人們的情緒,用絕對的實力帶來甜頭,又在另一個方麵可怕得讓人膽寒,從而帶來民心的徹底倒向。

哪怕後世史書之中對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美化和模糊,但也不妨礙彆人想象他在這段時間裡如何的玩弄人心,攪風攪雨。這也成為後人陰謀論他,每每遊戲,電視劇都把他當成戰國時期僅次他哥那個大魔王的最有名的大魔頭。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麵,真的是陰差陽錯接近了曆史真相。

阿政收到琇瑩寄來的密信時正好是琇瑩抓人最凶的時候,琇瑩依舊簡短介紹了一下他的計劃和他卷來的六國餘孽,他最關注的後麵的參與人名單附在後麵,由於名單太離譜,他難得在前文開了句玩笑,說大秦透的跟篩子一樣,再過兩年,我估計在反賊堆裡就能看見阿兄了。

阿政翻開一看,楊端和的名字赫然在前列。

琇瑩底下還特地標注了為什麼要反,包括但不限於不滿意在軍隊被架空,不滿意你有意行郡縣製,遲遲不行封賞,

這蠢得讓阿政不由得冷笑,他將這張薄紙抬起,對著自己批奏折時點起的油燈,看著火舌舔上白紙,黑色的灼燒紋明滅,王的半張臉陷於暖光中,另一半卻在黑暗中。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章台宮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

這個宮殿很高,王坐得更高,他坐在那裡,垂眸看火星熄滅,靜得像是沾了一身雪的冰,周身孤傲冰涼。

良久,王抬起眼,開始掏琇瑩巴巴獻上來的包裹,果然從裡麵掏出了一大包琇瑩給捎的自己做的特好吃的用花椒胡麻,高溫烘乾的牛肉乾。

那牛肉是上好的牛腿肉,一開包就是一股子椒鹽和茱萸油的味道,阿政還聞到一點橘皮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動。

琇瑩很貼心地撕成了小條,沉默的慰貼著他哥的心臟,他也怕他哥跟他半個月前

收拾完名單時一樣差點氣得厥過去。

阿政這時也沒好到哪去,簡稱沉默震耳欲聾。

他咬了一小口牛肉乾,然後又泄憤一樣又咬了一口。

哼,孤幼弟憑本事給孤拿的六國餘孽的牛肉,不吃白不吃!

他左手拿著肉乾,右手提筆給琇瑩下一步指示,趙璨該到手了,名單的存在該告訴天下了。琇瑩,動手吧!

他的眼睛透著寒氣,統一在即,秦需要轉變成適合天下的模樣,剔去秦手臂上的爛肉,才能攬天下入我懷中。

他又啃了一口肉,覺得自家小公子長大了,做事實在是沉穩了不少,瞧這心機深沉,攪弄風雲的模樣多像我。

他忍不住翹了一下唇角,然後忽然想起琇瑩的身體情況根本不可能支持他這麼快就發信過來,除非這小子不睡覺,天天整理。

他實在是擔憂,提筆回信。

“逆子!難得寫信,卻連一句近況都不說,平白讓人擔心。喝藥,睡覺。不然滾回鹹陽,孤親自看著你!”

可能是知道他的怒氣,琇瑩的家書於第二日放在了他的案前。

信中聊起的事不多,但卻意外的坦誠。他說先前的信內容太過沉悶,不好寫家書。

他沒有問很多事,沒有談正事,隻是問阿兄,最近有沒有喝藥,有沒有休息。他說他累了,現在在乖乖喝藥,休息。他說青邑是個好孩子,聽了流言以為他快死了,跑死了兩匹馬來救他。隻是啊,藥太苦了,他總想佐梅子吃,但是青邑不讓,他也不敢。

他吃了盞蓴菜鱸魚羮,很好吃。廚下的手藝很好,他看了一遍,也就會了。

等到回去時,給阿兄做著嘗一嘗。楚地還是很熱,提不起勁兒。

估計後麵楚國的監獄附近都是血氣,他就不再想吃東西了,所以他現在在想明天吃什麼。

他沒有說他安好,他說委屈,說細密的快樂。說楚地好,可是鹹陽最好。

阿政擔憂的心踏實了,他的幼弟在楚地很好,他在做著他作為公子該做的事。

於是他說,血氣難聞,你就搬遠些,那麼大個楚國,你想去哪裡住就去哪裡,想吃什麼吃什麼,那些皰廚讓你多吃些,有賞。

在兄長的目光所及之地,公子琇瑩可以肆意妄為。

琇瑩半個月後收到的是第一封信,他阿兄的指示他立馬懂了,然後他就看到後麵他阿兄的逆子。

他委屈巴巴,他不開心,那害我被罵的人都不得好。

於是他當天就公布消息,他秦捉到趙璨了,趙璨現在已經把參與反秦的勢力都招了,諸位做過壞事的,都好自為之吧。

也彆等著啥起義了,取代我秦的漢諸候王我都砍了一個張耳了,你以為我砍不動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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