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一統(有個番外在作話)(2 / 2)

青邑也是在那時走的,她走時琇瑩已經提前幾天動身回鹹陽了。

她走得不忙,什麼都帶了,包括琇瑩給她的金麵和一隊秦兵。

她戴上了金麵,明白了一下公子的目的,公子是要她以這位楚地的新神名義去救人,是保護她不受傷害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次的

更深層的是公子的算計,或許是公子自己要造一個親近秦人的楚地的新神,而沒有什麼比除惡務儘和藥到病除更能建立信仰的了。

所以公子挑中了自已跑過來的她,真是她的榮幸。

琇瑩的算計暫且不提,阿政的算計倒是一算一個準。

他以齊國拒絕秦國使者訪齊和秦商貿易往來為由,命王賁率領秦軍由原燕國南部南下進攻齊都臨淄。接到命令後的王賁和李信直接率領秦軍避開了齊國的西邊的主力部隊,直接奔襲齊都臨淄城去了。

齊地不光王和臣子四十多年沒有逢戰事了,軍隊也沒啊,又加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於是秦軍一路上沒遇到什麼抵抗,直接從北麵由燕國南下進入齊境,乘虛而入,直插臨淄,到了臨淄城下。

兩個將軍誌得意滿,李信更是激動的恨不得直接衝進去,奪了齊地,完成這不世之功。

然後隴西李家的李氏長男就直接被陰陽了。

“沒見識!”

王賁忍不住懟他,不雅地翻了個白眼,“王上讓我們等著,很快就有人開城門歸降的。”

李信難得沒像個炮仗一樣點了,他看著一臉老成的王賁,知道他是沒意識到他們的牛逼。

於是他坐在馬上,又說了一句,“阿賁,我們滅了六國了,沒有國可以滅啦,天下都是我大秦了的!”

王賁忽的頓住,眼睛肉眼可見的睜大了,“真沒國了,我們滅完六國了!天啊!”

李信勾住了他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沒反應過來,哈哈哈,阿賁,我們倆個滅了這最後一國,開啟這嶄新的屬於大秦的時代。”

王賁也哈哈大笑,他們並肩立於馬上,遙望齊都臨淄,無處次揚鞭催馬奮蹄,換得而今將功成。

果不出阿政所料,在秦兵臨城下幾天後,秦國使者陳馳拿出那封阿政早已備好的書信。

秦齊多年交好,他又怎麼會不顧情分。隻要齊王願意投降,秦國就準備拿五百裡地,讓齊王建做一個安樂自在的封君。

齊王建接信後,喜出望外,他年過三十卻仍然十分單純,在陳馳離去後,摒退左右與丞相後勝道,“寡人曾欲往秦國朝見政,不料那西門的司馬官橫戟擋王駕,隻怪寡人不該輕信他言,秦王而今仍願以禮待我,實在是讓寡人羞愧。”

後勝也道,“秦齊交好多

年,已不行戰事四十餘年了,為兩國百姓考慮。”

他頓了頓,抬起袖子拭了一下淚,“王上不若放下尊位,安心做個萬戶侯吧。”

他為齊王鋪了一條梯子,讓齊王可以安心的安慰自己,我是為了萬民而降,而非是為了安享富貴,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忠臣”啊。

齊王建也是淚如雨下,“為了秦齊再不起刀戈,為了齊國百姓,寡人便是降了。”

三日後,齊王建奉印出城投降,這次再也沒有正直的即墨大夫和司馬官勸讕他了,隻剩下滿朝被秦人收買的聖賢公卿。

齊國軍隊聽令放下刀兵,齊國百姓痛哭怨恨。齊國不戰而敗,秦如阿政所願兵不血刃拿下齊國。

至此,六合一統。

李信和王賁接了印,踏進了這座臨淄城。他們大笑著,勾著彼此的肩,去迎接這個新時代。

這一刻仿佛王上已經朗笑出聲,在他的目光之下,無有懼怕。

駐守東胡的蒙恬亦在草原同他們一起肆意大笑,駐守燕地的王翦將軍亦會撫須眺望齊國方向欣慰的笑,在楚地的琇瑩亦是仿若溫雅輕笑伴他們身側,無數的秦臣,無數的目光傾注。

秦國,天下,已入我懷。

無儘的戰亂流離,自我輩始,隻剩下繁華和安寧。

輝煌與燦爛等著新生的大秦,恰好,我們正當好年紀。

當齊王建軍投降的消息傳來時,秦國朝堂之上一片歡聲笑語。

不世之功,萬世基業,千載留名。

這每一個詞他們追求一生的,現在已經唾手可得,瘋狂,快樂,令他們也不由擊節而歌,和樂而舞。

阿政卻是勾起唇角,翻開了琇瑩交給他的名單,眸深似海。

見他不似開懷,眾臣也不敢再動,樂聲戛然而止,眾臣歸於原地,朝堂恢複了沉肅。

立在前頭的王綰叫苦不迭,偷摸的瞥了一下李斯,李斯眼觀鼻鼻觀心,低眉順眼,也回了他一眼,我不造啊,這是大好事啊!

王綰收了視線,在心裡輕哼一聲,李斯狗賊,他一帝王心腹能不知道王上要乾什麼?

阿政已注意到他倆的眉眼官司,朗笑起來喚他二人,“兩位丞相,琇瑩提審了趙璨,他信中寫道那趙璨與朝中牽扯甚重,而現在他審出來的那些人的名單就在孤的手中。”

王李二人一起又伏跪在地,將頭貼在冰涼的地上,齊呼,“臣失察,請王上責罰。”

丞相統禦百官,出了這檔子事,他倆都得擔責。

阿政擺手,他依舊在笑,表情柔和。

“人心隔肚皮,如何真的秋毫都可明察。可這名單太長了,長到琇瑩怕了,長到孤都有些怕了。孤的大秦剛完成了一項千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事業,孤以為它如日中天,可孤回首,發現孤的大秦千瘡百孔!堂下諸卿若是孤,會如何處理呢?是五馬分屍,還是腰斬於市呢?”

他似問似答,沒指著人回答他。掃視台下眾人,王上的眼神如海,隻一眼,便覺

得自己要窒息了。明明沒有注視著你,你卻覺得他的目光無處不在已將你看透。

不少名單上的朝臣被他一掃,已軟了身子,克製著自己不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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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將軍覺得呢?”

他目光定在武將堆中蒙武身後的楊端和上,依舊是無波無瀾,似乎是信口一問。

而楊端和本是強撐著,現在他一問,猛地一抬頭,臉白得像紙,一腦門的汗,頓時跪在了地上,顫聲道,“臣不知。”

阿政輕笑,“卿無罪,為何要跪?”

堂前靜如水,終於有人倒下了,接二連三倒下了不少人,皆是如楊端和一樣的神色。

阿政掃了他們這些人,喚了門前的侍衛,“殿前失儀,拖下去吧。”

輕描淡寫,與盛夏議事時,有幾個大人中暑倒地不起他關心的模樣並無兩樣,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侍衛們應是,還貼心的打暈了幾個要求饒的。

上首的王依舊在笑,楊端和卻趴在地上,他也不敢多言,不住磕頭,血流了一地。

阿政下了台階,俯身托起他的臉,血順著楊端和的額頭流到了他的手上,他便鬆了手,“卿犯了瘋病,架出去吧。”

楊端和拽著他衣角,“王上,我為大秦征伐數十年,求王上垂憐一二。”

阿政輕頷首,語氣依舊溫和,“當然,將軍放心。”

孤會給你全屍的。

“嬴政!你!”

他本是打算叱罵阿政無情的,可惜他還沒有來得及,侍衛便把一塊布塞在了他嘴裡。

楊端和是被人架走的,侍衛們怕他暴起傷人,特地廢了他手腳,拖了下去。

李斯和王綰抹了抹額角的汗,忽然覺得自己跪在地上也挺好的,起碼不會失儀。張蒼在後麵想把自己往柱子後藏,他好想好想一直站在自己前排的自家偉岸的公子,嗚,起碼公子在,萬一他跌在地上了,公子能知道他不是啊。

阿政上了階,長歎一聲,“卿家們太膽小了。孤隻是開個玩笑罷了。畢竟這份名單雖長,可到底隻是趙璨的一麵之詞,怎可全信?”

他從袖中掏出了火折子,將那個名單點著了,任由那火燃起來,而後長袖一揮,將其扔在了大殿中,“卿等忠心,孤又怎會靠著這份名單來辨明。孤有眼睛,自己會看。”

他又一次朗笑起來,玉潤而金質。

“孤自信即使千瘡百孔,孤與眾卿亦能補起,願同勉之!”

眾臣不由得稽首以拜王尊,“臣等領命。”

那些未被拖下去的人不由苦笑,僥幸逃命,王上未追究,他們應知趣,主動離開朝堂。

可即使如此仍感佩王上的心胸,他知道所有人的名單,卻不大開殺戒,願容得陰影生,保著他們最後的體麵。

千載難逢此等君王。心悅誠服,再無二言。

那名單在地上無聲的燃燒著,似乎將所有罪責也化成了灰。

琇瑩一路上緊趕慢

趕,好不容易趕在今晚上回來,結果剛一回來就發現阿兄已解決完所有事了,不由得蹲在阿政身邊鬱悶。

“我以為我可有用了,能作證的,還能去罵他們,凶他們以後不準再做了。結果我沒用啊,原來隻要阿兄說幾句話就行了。”

阿政單手捧起他的臉,伸手揉了一揉,唇角勾得飛起,他許久不見他的琇瑩,覺得開心。

“鬱悶什麼,本來就不用你當庭指正他們,趙璨已經死了。琇瑩,孤信你,又怎麼有人會去懷疑你的話真假?”

孤怎麼可能舍得你去當著所有人揭開你做的事,讓他們去捏著你的錯處,趙璨就此埋沒在暗,琇瑩。

琇瑩看他,也是不由自主就笑起來,他伸手就抱他阿兄,埋進阿兄懷裡,“趙璨本就不在,隻有琇瑩和秦璨。”

你既想他不在,那他就不在,本就隻有阿兄的琇瑩和秦公子璨。

他眨巴了一下鳳眼,狡黠得笑得像隻油光水滑的白毛小狐狸,道,“哎呀呀,那阿兄給我寫信催我回鹹陽就隻有一個目的。”

阿政摸著他的脊背,挑眉一笑,“哦?說來聽聽,看是不是與孤想的一樣?”

琇瑩拖長了語調,撒嬌道,“阿兄是覺得六合一統這種極快樂之時,應與我一同見證。阿兄想我了!”

阿政的笑止不住,他輕輕地眯起雙眸,手臂撐著頭微微歪向一邊,另一支手撫著琇瑩的發,看似優雅自持,卻透著濃濃的漫不經心和一絲難得狡黠的味道。

“想你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在,應該陪著兄長。”

六合一統,他所建立的功業,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將超過每一個君王。

可他想起從前,想起阿父,想起曆代先王,想起苦難屈辱,也想起與琇瑩相依的溫度。

他不會哭,所以琇瑩替他哭,琇瑩不由自主流下了一滴淚,對著燭火,那滴淚在眼眶中打轉,阿政抬手覆在他眼睛上,掌心有一些癢,他見到琇瑩那滴淚順著眼角滑過鬢角。

“乖。”

琇瑩是兄長的淚眼,是兄長的柔軟。琇瑩是兄長用血和淚養大的珠玉,所以他最有資格替他流下這滴淚。

人隻見過太陽的盛氣,卻看不見他經曆過的黑暗,隻有月亮與他同度炎涼。日月相依並存,你我同心影助。

琇瑩稍微低下頭,將自己貼向兄長的手掌,伸出手又一次緊緊抱住兄長,阿政反手也緊緊回抱住他,如以前的日日夜夜一樣。

“琇瑩,未來還很長,還有更多的勝利等著我們,隨孤行。”

“我在,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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