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大結局(1 / 2)

琇瑩回鹹陽的第一天太晚了,除了給韓信安排了住處和拜見了學宮的老師以外,啥也沒乾,他甚至沒有告訴太多人他回來了。

他第二天一早曠了大朝會,帶著韓信先去他五年前力主要建的秦廟。

沒什麼,他隻是想來見見。

這廟建得威風,東南西北各四角殿,裡麵全是石頭做的彩繪雕像,即使現在還早,來往之人,亦是絡繹不絕。

韓信瞧得稀奇,琇瑩也是沒想到人這麼多。

他露出淺笑,覆上麵具,牽著韓信,從外殿穿到主殿。

他見韓信東張西望,很是好奇,一路上便為他溫聲解釋了每一座雕像,那些雕像是何人,曾做過什麼,陛下下旨為他定了何神職,為何會被他定著擺在這裡。

“不拘哪國,是否曾經為敵,隻要忠烈,秦人敬佩,國人愛戴就添了進來,這些秦人自己在學宮中投的。”

韓信瞪大了雙眼,“為什麼要選敵人供奉?”

琇瑩抱著他跟著不少的趙人給李牧身後的長明燈添了勺燈油,笑眯眯地小聲附在他耳朵邊道。

“哪怕是敵人,可已經是過去的。這位李將軍護佑雁門郡一方百姓,哪怕為敵人時,仍抵禦過匈奴,維護中原。他是一個真正的將軍,一生忠毅剛潔,秦人感佩之。他身後的明燈都是追隨他,為國獻忠的好兒郎。你說,我要不要抬他?”

他展袖向李牧雕像輕施一禮,韓信也學著他的樣子施禮。

“要。先生,為將者,不僅是戰場殺伐,也要跟他一樣護佑一方安寧。”

琇瑩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善。戰是為不戰,征伐是為不征,這才是將軍。”

韓信點了頭,隨他去觀了白起,又見了無數為國效力,忠貞不渝的將軍和文臣。

他們一起去了正殿,琇瑩抱著他踏過高高的門檻。

正殿很大,空蕩蕩的,似乎是還要添置石像。

滿壁長明燈似星火點點,拱衛著中間的石像。

那中間隻有一座石像,僅有一座便有著萬夫不擋的淩厲,烏沉眼,玄衣紅裳,執劍淩雲,一眼便叫人識得那是大秦的陛下。

他像是在持劍守護著什麼。

滿室的燈火,千千萬萬點光。

無數跪在地上的男女老少虔誠的添油祈禱流淚,長長的跪在殿前。

琇瑩怔在原地,他想笑,麵具之下卻止不住淚。

阿兄改成了這樣嗎?

韓信不解的望向突然不動的琇瑩,無聲的詢問他。

琇瑩摸了摸他的頭,一滴淚滾落在麵頰,他好不容易尋回自己的聲音,柔聲解釋道。

“這裡原本是不開放的,我原定的是群賢殿,定下了阿兄和十幾l位為大秦漚心瀝血,追隨兄長的賢臣,供後世人瞻仰。”

他的淚意再也忍不住,洶湧澎湃。

“本該是他們百年後,會有人將雕像抬過來。我以為先進來的是姚賈先生,未想見了

阿兄(),故而驚訝。

不料竟是我為了守護和陪伴他死去將士的阿兄。

他們曾保護著他?(),為他征伐四方。所以他願意分享香火給他的將士,願意執劍守護他們,盼望他們來生順遂。

這裡的平民不知禮儀,他們就是仰望王尊,雙手合十下跪。

添油是未斷思念,下跪是盼王長生。

身後的萬千明燈是我大秦的銳士,那前麵跪著的是他們的牽掛。中間屹立的是萬乘之君。

琇瑩默不作聲跪在後麵與眾人一起向他的阿兄雙手合十跪拜,他在心裡求告。

“盼您年年歲歲,長樂無極。”

韓信跪在他身邊仰望阿政,這座雕像那一把折不斷的君王骨支撐起天地。

他也合十雙手,閉上了眼睛。

“先生和先生的兄長要一直一直開心。”

琇瑩起了身,牽著他出了門。

來日,我也會歸此,同阿兄一起。

琇瑩收抬好了情緒,才親自送了韓信去小學宮讀書。

但歸功於娛樂小報,鹹陽城的人都知道他這個舊時流量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孩子。他正準備上車時就看見了一群婆姨不住的比對他和韓信。

她們三五個聚在一起,直呼不像,公子是鳳眼,這小孩是個杏眼,而且口舌輪廓沒一個像的,娛樂報又騙了人。

琇瑩靜默上了車,然後讓碩給他買了份報紙。

“驚,扶蘇公子情係何方?”

他剛打開報紙,就看到了報紙的頭版上那碩大的墨字,還做了個紅色的邊。

出版社現在玩得真花啊!

他也是沒了興趣,這群孩子慣會捕風捉影的。

他將報紙折了放在一旁,而後輕輕的笑,問碩,“給扶蘇告假了嗎?”

碩應了是,琇瑩這才點了點頭,南邊戰事損失太小,對大秦國力幾l乎沒有影響。

所以西域那邊便是可以即刻開戰,需要開始著手準備了。

他閱了阿兄給的案卷,上麵說一切都照他預想的那樣已就緒,但他到底不放心,想著問問巴清再看看情況。

然後再去上學宮門口堵人。

笑話,他扶蘇如此說他阿兄,結果單單寫封道歉信就磨蹭了近兩月,他們快到鹹陽才收到。這也罷了,結果通篇也不說句軟話,道歉說的跟彙報公務似的。

要不是他正巧見了,他阿兄又得一個人生悶氣。

他袖中的新製的戒尺露出了一截,沒辦法,阿兄疼孩子,不忍心罰他,隻好他這個當王叔做個壞人了。

五年未見,巴清卻更精神了,她梳著利落的高髻,穿著剛出的顏色鮮麗的唐製深衣向剛進來的琇瑩行了個女子禮。

她等候已久。

“五年未見,公子風采依舊。”

她由衷讚道。雖五年前隻有一麵,可那從容狠厲的琇瑩給她留了頗深的印象,時至今日,仍曆曆在目。

琇瑩輕笑點頭,

() 接了她禮,“夫人亦是風姿不減當年。”

巴清捂著臉笑開,多年未見,這小公子雖瘦了些,但是模樣氣韻依舊是樣樣出挑,她可是聽說這位公子離開時的職權被陛下分給了五個大臣。

又能乾又漂亮,怪不得一向冷心冷情的秦皇也愛珍之。

她一邊笑,一邊給琇瑩遞圖和書冊。

他足夠信任陛下,他走之前負責的大秦的錢糧不可能出問題。

可惜這位公子不放心她啊。

剛回來不問農事,不問財事,隻問商道。

而商事,陛下不善,所以他一回來就要查。

這是生怕他阿兄被欺瞞了啊!

“我早等著公子回來,這圖冊都是為公子準備的。陛下與眾位大人身邊也常有的,但公子是上官,我便備了這份五年內的全部完備情況的,以寬公子之心矣。”

琇瑩點頭接過這些厚冊,“多謝夫人。”

而後他又是施了一個頓首禮,笑得溫柔,“琇瑩代兄長再謝夫人多年操持商道,助他良多。”

巴清應了,回了一禮又介紹了些商路情況,便告辭離開。

他走後琇瑩還沒展開圖冊呢,張蒼和蒙毅下了朝會一起連袂而來,身後跟著蕭何和曹參。

他們一進正屋,就看見了坐在主座的琇瑩,張蒼和蒙毅頓時眼框紅了,蕭何和曹參也是一臉激動。

“公子回來了。”

張蒼上來拉琇瑩的手,看到他清瘦的臉,凸起的手腕骨,忍不住落下淚來,抱怨了一句。

“公子怎麼到了哪裡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瘦了。”

蒙毅也是心疼的看他,“公子既回了鹹陽便多休息,這裡有我們呢。”

琇瑩笑眯眯的聽他們關心,心裡暖洋洋的。

“無妨的,我近來養得很好,還胖了些呢。”

“我自然信任你們的能力,隻是近日要往西邊用兵,我實放心不下,才想著問問商路的事,不想你們今日議事議得這麼快。”

蒙毅坐在了他下首,與他說起財務之事,例如銀行錢幣的發售情況,稅收,國家的各項支出等事。

張蒼坐在了蒙毅的另一邊,蕭何坐在了蒙毅的下首,曹參坐在了張蒼的下首。

從座次看,現在主持財務之事的雖是兩人,蒙毅權卻稍高於蒼。

琇瑩點頭。

阿兄的安排沒有問題,財務部現在基本職權已經定了,阿毅沉穩有度,做事素有成算,他本也屬意。

蒙毅說完,琇瑩就讚賞的連連點頭。

“就是我來,都不可能比你們再好了。”

蒙毅他們四個像被老師抽問問題回答對了之後那樣鬆了口氣,這才與琇瑩聊早上大朝會之事。

“上次不是有秦商被人一個胡國被驅趕出來了嘛,報了回來。又聽聞那胡國好像也叫大秦。陛下就議因它名諱冒犯我國,打算讓阿兄和李將軍,王將軍兵分三路去西域各國送戰書。”

蒙毅

很淡定的說了一下早朝的情況。張蒼也很淡定,大家全帶著一種老子天下最強,不把這個小趴菜當回事的淡定感。

琇瑩聞言就是佩服他阿兄和李斯,還以為能想啥好借口,結果裝都不裝了,就是老子就今天想打你,怎麼了?

春秋戰國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張蒼滿不在意的嘲諷出聲,“那地方跟篩子似的,人也沒骨氣的很,隨便拿點生絲就能讓貴族開城門了。”

他們早就摸透了。西域的東南西北哪個犄角旮旯,他大秦將士冒充的秦商哪裡沒去過!自從發現那地方連個正經的法和路引都不要,他大秦服完兵役的士兵天天就牽馬結伴去西遊。

蕭何也接道,清雋的文人皮下現在全是大秦特產的凶殘。

“不聽話的就跟打匈奴一樣,邊搶邊殺。聽話的,就要他們遞降書。”

曹參來勁了,他現在就在統計那邊的物資。

“公子他們那邊的瓜果好吃,還有不同於大秦的香料,就是大秦沒有,價格都高,咱們就都搶回來。”

琇瑩對曹參的話早已有了想法,笑的跟隻小狐狸似的。

“什麼叫搶,我們是禮儀之邦,乾什麼都是光明正大的。來來,哪裡什麼好吃標好,我們到時打完了,就去談判圈地,讓他們派人專種這種水果,香科,到時派車專門往大秦運,怎麼樣?”

四人頓時笑開,“好,好。”

他張開圖,想讓他們來標,然後看著明確那些五年間開辟的密密麻麻的幾l百條商路,眉頭抖了一下。

“咱們這是天天去嗎,這怎麼跟咱們家後花園似的。”

近到新疆,遠到印度那裡的孔雀王朝,他大秦商旅和士兵的足跡遍布歐亞大陸。

我大秦個個是人才啊!

蒙毅挑眉,知道他不知道情況,於是解釋道。

“商路已經打通了三四年,各方貿易也多。也不算貿易,主要是他們單方麵批發。近年來大秦國內產量高,價格低。茶葉,生絲陶瓷器、漆器、青銅鐵器、金器、銀器、鏡子,玻璃製品,肥皂,毛衣是在那地都算是高檔品。有幾l件毛衣就能到那邊被奉為上賓,所以商人和士兵們挺喜歡到那邊玩和賺錢的。每年光收這些個在西域行走的商人稅錢就能收滿一國庫。”

琇瑩搖頭,大秦的各項工廠剛起步,經濟生態脆弱,工業也剛萌芽,大量錢幣流入不是好事。

利益所傾,商人都去做外貿了,國內百姓的物資怎麼辦?

他麵色嚴肅,眸光尖銳。

“此次仗打完後,便限製出口量。大量外邦錢幣入境,錢多物賤,私幣必出,多的錢流不到百姓手裡,貨賣不出去。即使可以調整,但到時我們廢了那麼多心力建立和維護的銀行貨幣體係全要重建了。”

“記住,他們隻是傾銷咱們用不完的東西的附屬小國,做什麼都要緊著大秦!我們稅收不能因他們調。他們要跟著我們動!”

蒙毅他們原本的閒適全沒了,臉色蒼白。

近年來錢幣入境多了,物價確實普遍高了些,於是他們照著公子的想法提了稅收,沒想到會出事。

“公子,現在怎麼辦?”

蒙毅詢問道,琇瑩見他們如喪考妣的模樣,目光柔和。

“你見幣多,但大秦人也多啊。現在限製秦商買賣就行,直接以物換物。現在查物價有無虛高的,立馬壓下來。”

他們四個聞言立馬開始找物價冊,張蒼問道,“公子,何為高?”

琇瑩根據大秦人現在生活水平提升水平,給了一個確定答案。

“半錢為高。”

五個人翻完所有的冊子都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大秦最高的鹽價才隻漲了三分之一錢,還沒超。

琇瑩目光深沉,繼續翻這張粉飾太平的冊子,冷笑出聲。

“若非見了你們,差點被她這隻老狐狸騙過去了。”

巴清這些年真是要錢不要命,大發國財,倒賣賺了不少,不肯停下來了。

一個商人,怎麼可能對錢不敏感?

如此大的順差,她早已注意到了,可身為顧問,竟不寫提醒。

冊子上全然不寫,隻說收支平衡,他們的錢幣也撒出去了,這是刻意要把他蒙在鼓裡。

兄長和李斯他們不擅商事,這是把他們當猴耍了五年!

好魄力,真該死!

他麵色陰沉,驟然起身,眼神冷的像摻了刀子。

“讓人把巴清扣住了,欺瞞陛下,死罪。”

他長歎一聲,揉了揉眉心,麵向驚恐的四人輕笑,然後俯下身拱手道歉。

“我識人不清,但累得你們被遷連去向陛下請罪,實有愧。”

眾人搖頭,扶起了他,未脫官服便隨琇瑩一起去了章台宮。

琇瑩卸下自己的冠,脫下上身的衣服,裸露在外的脊背全是淺粉色的舊疤,他跪在廊下,雙手奉荊條,身後四人也各自取下官帽,撩開袍角直挺挺地跪在琇瑩後方。

琇瑩低頭高聲衝殿中的阿政喊道,“臣識人不清,險些釀成大禍,特來請陛下請罪。”

阿政正與李斯一起邊談出征之事,邊批奏書,突然聽見琇瑩的聲音,擱下了筆,未束發便出去了,五十大幾l仍奮鬥在大秦一線的李斯也跟了出去。

公子出啥事了,怎麼來請罪了,立了那麼大的功,不正應該高興著呢嗎?

阿政剛出門,便聽見了他幼弟又一次的高喊。

“臣失察,請陛下恕罪。”

琇瑩手捧荊條,見他過來,便膝行上前稽首長拜,伏額在地不起。

“陛下,臣有罪。”

阿政見他背後的傷痕和清瘦得隻剩下骨頭的脊背,將侍人拿的披風展開,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禦史大夫何罪?”

他問。

琇瑩未起身,將巴清的罪行和盤托出。

他重重磕下,“臣失察。”

他身後四人也同磕道,

“臣失察。”

今日長跪,天下皆知,請我陛下殺了巴清,罰了我等,以儆效尤,讓天下之人明白欺瞞陛下的代價。

李斯氣得臉通紅,喘著氣,“蠢婦!”

為了蠅頭小利,竟欺上瞞下五年之久!

阿政握緊了拳頭,但即使手上的青筋騰起,他的麵色仍未變。

巴清是他與琇瑩一起定下的。琇瑩之錯亦是他錯。

琇瑩啊,所以非得今日搞這麼一大出,怕來日有人探究,汙朕英明嗎?

“允奏,巴清腰斬棄市,三族處收刑,沒為官奴婢。巴氏全族處貲刑,抄沒財產,遷往百越。”

他半闔眼眸,帝王的怒火已經騰起。

他望向琇瑩身後四人的目光也全是寒意。

“毅你等執掌不利,監管不言,但念在多年苦勞,兢兢業業,且認錯之心尚誠,便罰俸一年,大軍出征後充作城旦三月。”

身後四人冷汗浸濕背脊,聞言連忙謝恩。

陛下仁慈,這麼大的批漏,隻是去皇陵那邊搬三個月的磚,沒把官職擼了,缺胳膊少腿,已經是極好的了。

琇瑩也鬆了口氣,還好他們沒被自己牽連太多,他輕輕地拽了一下他阿兄的袍角。

阿兄,到我這罪魁禍首了。

他頭垂下,又扯了一下他阿兄的衣角,然後眼一閉,心一橫,等著最後的審判。

他這個引薦人大概壞點與巴清同罪,好點流放。巴清之事,乃他一人失察,釀下錯處。

唯一的好處大概不用三族成奴,因為這樣他阿兄也得當奴隸了。

想來竟莫名還有點搞笑。

他忍不住想笑,他阿兄肯定行情不好,誰家敢用他阿兄做奴隸呀,上趕著搬奏書嗎?

哈哈哈,他還行,可以放馬養牛,還能製衣織布,修墳造房,料理家財。

他可真賢惠。

阿政見他大禍臨頭了還在笑,無奈地俯下身子,單手把他的含笑的臉給托了起來,然後使勁的揉搓。

逆子,還笑!

琇瑩被他大力搓的,笑也維持不住了,隻好繃緊了臉。

他的眼仍在笑,此事乃我一人所為,為主承垢,臣之幸也。

阿政放開了手,琇瑩低下頭,他的手指放在琇瑩發上,無聲的默契流動。

“你在攻討百越時有功,朕本來是打算賜你九錫,現在功過相抵,賞賜收回,另罰俸一年,跟他們三個一樣城旦三月。”

他拂袖而去。

“趕緊起來把衣服穿好,給朕把窟窿填了!”

琇瑩連忙展袖施禮謝恩,然後利索的爬起來,他身後的四人也是爬了起來。

五個小雞崽帶上冠,連聲表示。

“臣等這就回去。陛下安心,此事很快便會解決,不會影響出征。”

阿政冷哼一聲,他們這才如蒙大赦相伴著退下。

琇瑩和四人當天回去,巴清已經下獄。

他們五人難兄難弟,也不敢休息,便是立馬開始約談商賈,製定細則,立馬通令蒙恬並幾l個駐邊關的郡守要求出域提高關稅,普通平民無故不得偷渡,又規定每個交了稅後的商賈從西域回來後,都要接受檢查。

若是帶回來的是貨幣,便上交全部異國幣到鹹陽銀行兌換成本國幣。國家將會把本國幣少量多次的放給他們。

他們若帶回的是珍奇商品國家會按需采購,由政府照調查好的采購價購買。

另外大秦產出過剩的物資才準許他們到西域倒賣,更不準他們在大秦哄抬西域之物。

更不要想走私,他嚴查黑市,到吋候他動手捉老鼠,那就是一家地下團聚,九族消消樂。

大秦商賈原本聽到琇瑩召見的消息,都拎著禮,興衝衝地來見他們的公子會長拜山頭。

然後一人被迫簽了一份稍有一點不軌就九族消消樂的協議,心都碎了。

不愧是他們商會的大大大佬,一出手就把他們這五年趁著監管不嚴伸出來的爪子全都剁完了。

一時之間哀嚎連天。

“回去把自己後麵的尾巴處理利索,彆讓我查,否則你們知道我手段的。”

琇瑩就看著他們嚎,坐在上首,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那些商賈頓時也不敢嚎了,隻得委屈得直搖頭。

“公子,你強迫著咱們以物換物,大秦給的價錢也不會高,也不能總讓咱們這麼吃力不討好吧!”

公子你要不指條明路,我們就都不乾了。養狗都得要喂吃的呢!

琇瑩勾了勾手指,讓他們靠近一些,那些商人膝行靠近了他,琇瑩單手斜倚在桌前,香爐燃煙,他溫柔一笑。

除去那顆黑心,公子確實有一幅好皮相,清雋優美。

“合作多年,公子什麼時候吃肉不帶你們,你們在大秦規矩,拿了我分的東西去賣,替我大秦分擔過剩的產品,我誇你們都來不及。”

隻要給我按規交錢,不往大秦抬物價,我也沒有管那麼寬,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眾商人眼都一亮,他們懂了,隻要坑完彆人錢,自己在外邊浪,公子才不管。

“公子放心,我們以後就在外麵混了。”

琇瑩點頭讚了他們一句,單手扇了香煙嗅聞,蹺著二郎腿,清貴閒適,又給他們指了一條路。

“那邊遠處有人不敬,我陛下要打仗了,打完仗我就要圈幾l塊地,想著從那邊辟幾l條路直達大秦。諸君知曉我懶散慣了,那邊肯定要托付給你們的。”

你們挑著我大秦想要的,沒有的,在那裡雇人給我種,給我修路,往大秦送,至於你們怎麼掙彆人的錢,我不管也懶得管。

那些商人跟著他多年,聞弦歌而知雅意,互相張望對方,都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公子喜歡大宛的烈馬嗎?喜歡樓蘭的葡萄嗎?喜歡胡姬,喜歡那邊的香料嗎?那邊還有奇花奇草,公子若喜,我們都運來。”

琇瑩抬起為首

的人的臉,然後笑得溫柔。

“第一愛烈馬,第二愛瓜果花植。我聞得西域一花成熟後,向外漲開,裡麵絮果若羊毛,還不用去油汙,給我找些回來,另有瓜果,若是易壞,我便要種子,第三愛香料。”

那些人連連點頭,記得了公子的愛物。

琇瑩放下了那人的臉,然後伸直的脊背,難得虎著臉。

“胡姬奴隸,最是不愛。若是被我捉到了你們獻人,我隻能找你們上學和為吏的兒女聊聊他們的阿父叛國罪了。”

笑話,隻要他活一天,胡姬就不可能往他阿兄身邊送,他不要胡亥那崽種。

他這話簡直是大殺器,商人下等,天知道他們孩子為吏時,他們臉都笑爛了。

胡姬可以不要,貴人可以不攀,兒女不可以不上學!

“公子放心,公子放心,我等保證這輩子任何一個胡姬都進不了我大秦的地界。”

琇瑩滿意點頭,要碩請他們喝酒。然後又跟張蒼他們開了會,利用鹹陽銀行調了關稅,又增加了換幣的職能。

他們連著乾了一個月,才把這些弄完後,三十萬大軍已經出發征討另一個大秦去了。

琇瑩他們又閉門不出,連著算完了各地的稅率,結了要務才黑著眼圈去參加大朝會。

結果得了眾人驚疑的眼神,這才想起來自己那三個月的城旦役還沒服,好像不能上朝。

怪不得最近沒人催著上朝呢,嗬嗬。

他們在眾人看顯眼包的眼神下,一起灰溜溜地往回走。

“近來沒牆塌了啊,我們去乾嘛呀!坐在那裡看牆嗎?”

張蒼怯怯發問,咽了一下口水。

蒙毅支額,蕭何曹參無奈歎氣。

怎麼可能?

琇瑩往回瞥他,然後輕笑。

真天真,牆塌了,還有彆的呢!

“一般還可以修皇陵,修路。彆忘了回去看小信寫個作業。”

張蒼心死,無力的點了點頭。

琇瑩輕笑致謝,與他們定好明天去服役後,就去接扶蘇去了。

至於小信,小學宮放學早,他把接送托給前段時間見了就愛他愛得不行的陰嫚了。

陰嫚估計早就接回長樂候府寫作業了。

他剛得空,馬上又要去服役,一定要去見他家蘇蘇最後一麵。

他坐在車上手摩挲著戒尺,在上學宮門口台階下等著下學的扶蘇。

扶蘇踏出門見到他的車時,滿臉的開心。

“王叔,你回來了。”

琇瑩從車上探出頭,伸出手示意他上車。

十六七歲的扶蘇一點沒感知到危險,興衝衝的就上了車。

“王叔這一趟去的可真久,一轉眼都五六年了。早聽聞王叔回來,但上學宮住宿,久不得見。”

琇瑩垂著眼眸不理他,就把他寫的信扔在了他腳邊,很平靜的問他。

“我的來信你仔細瞧了嗎?”

扶蘇也不笑了,就梗著脖子不說話,沉默。

那倔樣兒看得琇瑩心頭火起,他忍了又忍,才輕聲詰問。

“你便是這樣對你的阿父的嗎?扶蘇。”

扶蘇抿著唇,他反複回想自己的回信,“兒自認言語無失。”

琇瑩再也忍不住了,他沒說任何話,隻是扯著扶蘇的手下了車,他力氣大,扶蘇掙不動他,索性被他牽著往章台宮走。

扶蘇見了他們去的阿政的寢宮方向,突然掙紮了起來。

“王叔,現在不是請安的時間,我不想去。”

琇瑩突然泄了勁兒,他將袖中的戒尺折斷了,扔在地上,又一次把扶蘇拽著,往裡走。

“他是你親父,你想什麼時候見他就什麼時候見他!”

“你們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亦無權置喙。但是今日一退,你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與他說清楚。扶蘇,進來,你必須要告訴他,你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

扶蘇聽了他的話依舊不動,像紮根在了寢宮前,琇瑩在他身前想拽他,到底又沒有拽,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直到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他們倆才各自鬆了口氣。

陰嫚穿著華麗的裝裙,眉目熠熠生輝,一把撲進了琇瑩的懷裡,“王叔,好想你。”

琇瑩不自覺的微笑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陰嫚是個大姑娘了,欲發好看了。”

陰嫚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見了扶蘇之後,笑容更燦爛了,眨巴了一下眼睛。

“大兄。”

倒是扶蘇有些手足無措。

琇瑩突然福至心靈,歎了口氣,肯定是他阿兄去年破例讓陰嫚去主持渭水祭福玩砸了。

太著急了,扶蘇肯定不舒服,現在陰嫚與扶蘇之間估計是水火不容了。

他就說他阿兄乾的啥事。

然後他就看見扶蘇跟陰嫚開始搭話,一時目瞪口呆。

彆說什麼勢如水火了,人倆連冷臉都沒有,陰嫚說著她想去西域絲路一趟,問扶蘇要不要她捎點啥?

扶蘇就開始再那裡點東西,又臉紅問她讓給阿雉送的香膏送去了嗎。陰嫚看他臉紅就一臉挪移。

琇瑩想扇陰謀論的自己一巴掌,他心臟。

他嬴秦根正苗紅,近百年來就沒一根兄弟不和的歪苗。

所以扶蘇的手足無措是想跟阿雉好,給人送香膏。他倆最大的矛盾就是現在陰嫚取出了香膏,然後給扶蘇分析愛情問題,“你太含蓄了,送個香膏都要我幫你,你去追啊,寫情書啊!”

扶蘇大聲反駁,“你還沒喜歡過人,彆唐突人家,反正你也不懂!”

陰嫚也不服氣,“我哪裡不懂,青邑姐姐上次在醫學宮那裡跟大家一起解剖兔子時講了都是衝動,跟兔子想蹦是一樣的。你要蹦還不是幾l年前春天來了,你衝動了!”

扶蘇臉加上耳朵都快燒沒了,隻讓她閉嘴。

她反而更疑惑了,“青邑姐姐說的是蹦一下就沒

了,你怎麼蹦這麼久?”()

扶蘇麵色頓時苦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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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蹦的比她早。”

琇瑩扶額,他把一輩子的傷心事都想了一下,也沒憋住笑。

他委托青邑建醫學宮是不是錯了,這講得都是啥啊!

但彆說很形象啊!

他在那裡聽孩子們吵架。

得,人家皇子和皇女吵架吵得是國家大事,我們家吵得是到底兔子蹦沒蹦。

不過孩子們和睦相處是好事啊。

隻是他突然想起自己算儘人心的阿兄,天娘的,敢情扶蘇隻是對他阿兄不滿。

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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