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默默無聲,良久才說了一句,“這不是天生就會的嗎?琇瑩,你就很好。你若是朕子,朕現在就不愁了。”
很聰明,有能力,理智,仁義,有謀略,心性佳,關鍵是思想主張同朕很像。
琇瑩無語了,傳位給他,他約摸不出兩年就得駕崩了,雞活得都比他長。
“你要是懶得教,那你找個好聖孫,看看誰合適,誰天生就會,就立他父,留個遺召,百年後必須要立他做皇帝。”
阿政捏了捏他的小白臉,笑得溫柔,“善。”
琇瑩翻了個身,覺得阿兄瘋了,這麼瘋狂的建議,他真乾了。
他讓各家把孩子都放來章台宮,他要享一段時間天倫之樂。
五十幾個孩子啊,琇瑩覺得自己聽到這數字就要瘋了。
“你是瘋了嗎?”
他認真發問。
阿政輕頷首,“嗯。”
朕要為大秦找到最合適的王儲。
琇瑩無語死了,他現在都不敢去麵對後宮嫂嫂們的雷霆之怒。
那些他長期合作的事業夥伴,本以為孩子太了,可以安心退體搞社團活動了,結果臨老一人一隻娃,要給他的話本和新衣服的設計圖還有新款的點心估計又要拖一段時間了。
他無語子,認命的幫他阿兄暗中觀察。
結果真找出了個帝王之才,孩子不大,不愛說話,除了愛睡覺,喜歡錢沒有缺點。
本來這孩子一個照麵猜出來了阿政和琇瑩的觀察意圖,回答持續擺爛,打算平平無奇,想著混完日子,回家睡覺。
但是他太小了,阿政一眼看出來他的意圖,來了興趣。琇瑩也跟著提起了興趣。
然後琇瑩經過認真觀察,發現了這小崽不睡覺,在被窩裡開始分錢,牙還沒長齊,人家小子就一包包把錢裝好了。
後來一問才知,這小子發現遲遲回不了家裡睡覺,索性想乾個大的,讓阿政討厭他,給他扔出去。
所以他開始主動了解他寄養宮中的大母喜歡孩子,想著還有彆的可能也喜歡,於是自己東跑西跑,手中聚了一群喜歡孩子的宮妃名單。
然後直接依著自己平日的好人緣,聚了同在宮中的兄弟姐妹,跟著那些大母商量,要承包了一部分幫忙的跑腳業務,都是小孩子,還可以給彆的情感服務,揉臉捏肉都可以。
一單兩錢,他計著帳,乾完一月,錢錢平分。他被抓當時就是月末分錢,故意把聲響弄得老大,不讓人進來,讓人報琇瑩。
快,皇宮內苑,我乾這事兒,是不是應該把我扔回家。
我想回家,我的小錢包還在家呢!
阿政見到下首跪著的六七歲的小崽勾起了唇角,琇瑩也勾起了唇角。
故意跳脫,全是縝密,環環相扣,聰明!
打握人心,人緣好,彆人都信任他,願意讓他算錢。
而且關鍵是小子還挺義氣,愛錢也不貪錢。
雖然隻有一兩麵,但就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能看出來心態極佳了。
不錯不錯。
阿政滿意了,當即讓其他孩子回去了,單留了他一個。
然後瞥了一眼琇瑩,你瞧,滄海遺珠。
琇瑩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孩子合適。
那小孩聽到消息後,以為他皇大父要殺他,當時就趴
下了,他嗷嗷哭,眼淚說來就來。
他也沒叫皇大父,開口就是大父。
“大父,越知錯了,越隻是覺得大母們孤單,下次再不行此事了。”
他下意識斂眉,腦子飛快運轉,不對,其他人也參加了,雖說他是主謀,可其他人亦有責任,所以大父隻是威嚇他。
他想通了之後,哭得更傷心了。
那就是看上他了。阿父騙人,他放縱天性,行事如此跳脫,不是說看不上他的嗎?
阿政看他斂目更開心了。
琇瑩歎了口氣,阿兄,逗孩子有意思嗎?
他抱起秦越,“阿越,下次了解好彆人是什麼個性再動,記得把眼睛斂一些,讓彆人看不出來你在想什麼。”
秦越聞言眼睛越來越大,滲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這些話不都是他阿父跟他扶蘇伯父喝醉了,一起抱著他嚎,叫他改的嗎。
阿父讓他衝動跳脫點,不要收著情緒,否則被選上了,一輩子就回不來了,一定要改掉那些偶爾讓他幻視他父皇的眼神。
扶蘇伯父也是擔憂看他,咱家五十多個孩子就你小子像王叔和父皇的集合體,你小子怎麼長的啊!
所以王儲,狗都不乾!父親說大父平常一天批一車的奏書,我再是被選上了,要陪大父一起。
嗚嗚嗚,可回不去了。
“叔大父,我犯了錯,可當王儲這罪太重了,我會累死的,我還小,換個責罰行嗎!”
阿政麵色陡冷,高那個二五仔,天天教孩子什麼了!
琇瑩忍不住捏了捏越的小胖手,哇呀呀,他就知道這小胖墩手感好。
“乖乖,沒說讓你當王儲啊。就是你以後跟著你大父和我太孤單,想找個娃娃,每天說說話。作為報答,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玩什麼就玩什麼。叔大父過段時間要去收西域那邊的好玩的,你可以先去挑。”
秦越半眯著眼睛,他知道這兩在場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他瞞不過去的。
“騙我,蠱惑我留下,然後吃了東西,就再也不能回家了。”
琇瑩笑得開心,把他抱在懷裡,“可是現在也跑不了了,小寶。”
秦越留了下來,他爹高第二天就進了宮,哭得要死。
“我給你的小錢袋,枕頭都帶來了。擱這兒好好的,彆想阿父啊!”
他一生就兩個愛物,一個植物,另一個就他的胖兒子。
他二十五才得了這小子,雖然有時候,他胖兒看他像他爹看他。
可他胖兒雖然不喜歡,但還跟他一起種花,聽他嘮嘮叨叨。
現在他的胖兒沒了,他把頭埋在秦越的小肉肚子上,嗚嗚哭。
“我苦命的胖兒,怎麼就被挑上了,明明大兄和嫚嫚都說,你裝成那樣就不會被挑上了。”
秦越背著手,大人似的用自己的小胖手,給他爹擦眼淚。
“阿父,我不在,你不要再大手大腳的,誰送朵半死不活的花,你就給錢。”
不是他愛錢,是父親大手大腳,他怕父親被騙,總是管著他。
高哭死,他胖兒,這該死的像他爹的安全感。
秦越歎氣,瑞鳳眼裡全是眼淚。他扭頭擦眼淚,然後越哭越多。
“怪我心急,才被捉了。阿父不哭了,叔大父說你以後可以來看我。”
高當天晚上紅著眼回家後,隔天為了看兒子,就搬到了琇瑩家。
阿政輕笑。
琇瑩搖頭,“高說他每次看他兒像看阿兄。”
阿政靠在他身上,笑得占儘春光。
“他和扶蘇他們都被罰了,好好一個合適的都被埋沒了。朕若撐個二十年,他沒長壞,那就他了。”
然後大秦的二世正式出爐了,除了高,所有公子公主喜大普奔,選完了,雖然同情三兄家的,但他們未來一片燦爛,想乾啥乾啥,不用批奏書。
扶蘇當天忍不住笑,陰嫚也是。
據說後來高去找他其他兄弟姐妹喝悶酒,發現他們都麵帶喜色,氣得找他王叔哭訴。
深夜啊,大晚上,琇瑩不睡覺,麵帶微笑的聽他狼嚎三聲。
然後手起刀落,給他打暈了,扔到他胖兒那裡去了。
王叔身體不太好,沒法聽你說完,阿越會陪你的。
他擦了擦手,“這群糟心的孩子,明天就找阿兄都罰俸三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