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怎敢?”封君爍忙道。
“這敢不敢的,也不重要了。”塗福生嗤笑道,“我現在就是個小縣衙裡的小捕頭,跟封家堡堡主可沒法兒比。說什麼仗劍走天涯,那不過是年輕時,心比天高的妄想罷了。現在,我就是個勉強能夠養家糊口的老頭子,早就不敢想這種大事兒了。”
“封伯伯如此自謙,小侄卻是不信。”封君爍目光炯炯的看著塗福生。
“為何不信?”塗福生麵色淡然。
“因為我爹!”封君爍斬釘截鐵的道,“我不信我爹最看重的兄弟,會是個胸無大誌之人!”
塗福生嗤笑出聲:“年輕人,有這種氣性是好的。不過這有時候啊,也不能自信過了頭,不然的話就該討人嫌了。我本來就是個胸無大誌之人,當年也不過是因為認識了你爹,才乾了些出格的事兒罷了。你啊,就當你爹年輕時眼神兒不好使,看錯了人吧!”
封君爍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他爹,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爹還會有看錯人的時候。
封君爍正要反駁,塗福生卻是側過身,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的女兒,狠狠的瞪了封君爍一眼。
封君爍被他瞪得心裡一跳,驟然間明白了什麼,抿了抿唇道:“不管怎麼說,塗伯伯您都是我爹認定了的兄弟。在小侄心裡,您就是我的長輩,是我們封家自家人。”
“這話說得倒還像樣。”
塗福生爽朗大笑,“既是自家人,你就是我的親侄子。今天你既然來了,南溪縣這地方雖小,但附近也還有些景致值得一觀。
你要是不趕時間的話,就在家裡多住兩天,在附近都轉一轉。
等你將來回了封家堡,你也跟你爹多說說我這邊兒的情況,讓你爹放心。
我將來要是空閒下來了,必定會親自登門封家堡,會會你爹這個老朋友的!”
塗福生笑得暢快,但塗慕真和封君爍卻都是笑不出來。
他們都已經聽出來了。
塗福生這分明就是沒打算讓塗慕真去封家堡避難的意思。
雖然塗慕真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避什麼難,但她已然能夠隱約感覺到,這裡邊兒的暗潮洶湧。
封君爍頓了頓,舉起酒杯道:“塗伯伯的話,小侄必定帶到!”
話音一落,他就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到了歇息的時候,眼看著封君爍的房間裡熄了燈,塗慕真悄悄從自己房裡鑽了出來,坐到了正堂裡。
她爹正在桌子邊兒坐著等她呢。
“爹,有什麼話你之前不能說,非得這時候叫我出來啊?”塗慕真小聲問道,“這在自己家裡,怎麼還弄得跟做賊似的呢?”
剛剛吃飯的時候,塗福生悄悄朝塗慕真使了幾個眼色。
所以,塗慕真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哎!”塗福生歎了口氣,無奈的道,“這家裡多了個外人,爹想跟你說句話,可不就得多小心點兒了嗎?”
“那你倒是趕緊說呀!”塗慕真催促道,“說幾句話你還特意避著封大哥。剛剛你在飯桌上的時候,不是說把人當親侄子一樣的嗎?合著你這就是騙人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