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牙部下轄製三十一座城寨,七千多“難民”就分成三十一批分彆逃往狂牙城。
第一批進入城市的難民遭遇了最嚴格的審查。隻不過,在天浩看來,豕人所謂的“審查”其實就那麼回事,隨便詢問幾句,隻要能答對所在村寨頭領的名字也就過去了。
一周多的時間,七千“難民”順利進城,分彆被安排在城市的各個區域。
包括天狂在內,所有知曉計劃的磐石城高層,對此瞠目結舌,震撼不已。
永鋼當時感慨地說了句話:“狂牙城現在就是一個熟透的蘋果,隻要我們伸手就能摘下。”
攻破那座城市當然毫無困難,然而天浩想要更多。他已經視整個狂牙部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希望在戰鬥中死太多人。畢竟現在每一個活下來的豕人平民,都會成為磐石城未來強大的基礎。
接連不斷的警報和危險預兆繃緊了狂牙城守衛者的大腦。枯木能力卓著,他下令從各村寨逃至狂牙城的“難民”中間挑選戰士,充實軍隊。
曲齒成為了狂牙城的十人首。
碎齒搖身一變成了火頭軍,還有他手下的幾個人也聚在一起,現在是狂牙城衛軍裡燒火做飯的廚子。
在這個過程中,不必避免出現了一些人員損失。
前前後後,有四個女人被城內的管事看中,其中兩個女人很聰明,她們懂得自己的身體優勢,推說現在是戰爭時期,談情說愛之類的事情還是等到以後再說。她們虛以委蛇,並不排斥接吻擁抱,卻死守底線。這在很大程度上迷惑了手握權力的“求愛者”,雙方關係一度很融洽,甚至利用這種特殊關係完成了一些準備工作。
另外兩個女人死得很慘。一個性子剛烈,拒絕對方威脅,當場拔出刀子與威脅她的男人同歸於儘。另一個在“求愛者”糾纏過程中說什麼也補充,對方惱羞成怒,邀約多人將她活活打死。
有兩個男人被城內居民殺了。
起因是糧食分配問題。有些狂牙城的居民思維很特殊,他們非常敵視這些來自其它村寨的“逃難者”,認為是他們帶來了戰爭,打破了自己平靜的生活,而且占用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口糧配額。這些目光狹隘的家夥有好幾十個,他們糾集在一起,要求城衛軍統領枯木把所有逃難者趕出去。這種要求當然不可能得到滿足,卻刺激著他們的私心越發膨脹,進而演變為可怕的仇視。
他們打死了兩個“難民”。
理由很簡單:你們不屬於這裡,滾回你們自己的寨子。
突發事件很快激發了城內兩大群體的對立。“逃難者”集團要求嚴懲凶手,枯木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隻能儘量勸解,同時在兩大群體居住地中間安排了一個城衛軍中隊……在他看來,這種事情無法判定孰是孰非,一切隻能等到戰爭結束再說。
三天前,曲齒夜間在城牆上值守的時候,悄悄往城外射了一箭。箭杆上幫著一小塊獸皮,約定今天發動進攻。
天浩帶著六千名進攻部隊隱藏在山坳裡。入夜,他派出五百名最精銳的戰士,在夜色掩護下偷偷接近狂牙城,在距離城牆百米左右的位置就地挖坑,用很薄的土層蓋在身上,留出呼吸空間,在那裡靜悄悄潛伏了大半夜,直到天明。
比起文明時代的“古人類”,北方蠻族的肉眼進化程度很高,他們當中從未出現過“近視”之類的眼疾患者,即便是在夜間,也擁有野獸般的視覺能力,隻是看得不太遠。
這個時代的蠻族城寨夜晚完全歸於黑暗統治,沒有足夠的光亮,很難判斷敵我。何況狂牙城內還有多達數千名己方潛伏人員,為了避免誤傷,天浩決定將作戰時間改為白天。為了確保迅速拿下城門,五百名精銳士兵必須潛入到距離城門很近的位置隱蔽,耐心等待信號。
先頭部隊已經殺入。
後麵是天浩率領的主力。
狂牙城,破了。
……
混亂與殺戮持續了一整天。
混入城衛軍充當廚子是曲齒的主意。他這段時間在磐石城吃了太多的好東西,對煮菜做飯頗有心得,味道調理也恰到好處,前後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曲齒從最底層的燒火工一躍成為主廚,很受城衛軍官兵歡迎,吃過他煮的菜,所有人都說好。
一個人有了地位和權利,提攜更多的人隻需要一句話就行。
包括碎齒在內,總共有一百多來自磐石城的“難民”混進了狂牙城軍方廚師隊伍。他們平時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臟活累活搶著乾,做菜好吃而且不像之前那些混蛋廚子偷偷克扣糧食,以良好表現贏得了所有人一致讚許。
所以當他們在約定時間拿出裝有麥角菌乾粉的袋子,往湯鍋裡下料的時候,沒人覺得他們在使壞,而是憑著模糊的經驗,認為那是質地粗糙的鹽。
不是所有人都中招倒下,但保持清醒的城衛軍已經很少,無法對戰意十足的牛族戰士構成威脅。
人們從城主府的儲物間裡搜出了沙齒。他躲在那裡瑟瑟發抖,恐懼的表情與巨大身量毫不相襯。兩名戰士把他強行拖出來,他一直用雙腳蹬著地麵掙紮反抗,發出不甘又畏懼的尖叫,仿佛即將接受悲慘蹂躪命運的無辜少女。
他被推搡著帶到城市中央廣場,這裡擠擠挨挨都是人。
天浩在鋼牙城曾經乾過一次同樣的事情,他比以前有經驗,更加熟練,知道哪些環節應該避免,哪些環節應該擴大發揚。
這是一次毫無懸念的城市陷落,所有城門都被控製,無人逃走。
在廣場正前方,沙齒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