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折磨著神經,腦海裡隨即出現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麵。巫源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隻能發出淒厲痛苦的尖叫。此時此刻他對所有人的恨意統統消失,唯有天浩的麵孔是如此清晰。
你為什麼要敲碎我的牙齒?
我現在隻想快點兒死,你卻剝奪了我最後的機會。
血流的不多,劊子手每割一刀,旁邊的住手就會在傷口表麵撒上止血藥粉。
大國師下令————整個行刑過程必須持續五天,直到最後一天傍晚,才能在他親自監管下結束。
想要一個在嚴格控製下半死不活的人苟延殘喘,實在很不容易。
行巫者有很多效果奇特的藥物,在不考慮受藥者健康的前提下,有很多方法可以從死神手裡搶奪生者靈魂。
當然,這樣做是暫時性的,可以理解為從死神手裡拿過靈魂,代管幾天。
帶著濃烈藥味肉湯灌進巫源嘴裡的時候,他整個人頓時激動起來,拚命掙紮扭動身體,用舌頭拚死往外頂,想把那些粘稠的液體吐掉。
他是巫師,也曾給不聽話的手下用過類似湯藥。簡單來說就吊著你的命,不讓你在規定的時間提前死去。
劊子手用鐵鉤鉤住巫源的舌頭,將其拉直,另一個人小心翼翼把濃湯灌入他被迫張開的嘴。這個過程一定要慢,否則液體流入氣管,會導致當場窒息。如果因此出現意外,所有劊子手都得死。
沒人敢冒犯大國師的威嚴。
下午,劊子手割掉了巫源的男性象征物。他把這條肉用力扔進行刑台下圍觀的人群,立刻引發了激烈爭搶。幾乎所有在場的女人都伸出雙手瘋狂追逐,肉條很快被撕扯成十幾塊碎片。
巫師是神靈的代言人,他們的雄性象征物珍貴無比,可以熬湯,可以曬乾製成粉末,也可以用鹽巴醃了以後切成片狀,這樣就能長期保存……至於效果,當然是為了求子。這種神奇荒謬的做法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流傳下來,女人們對此深信不疑。
“啊……嚎……”
“……浩……”
“號……好……浩……”
巫源一直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他早已失去了尖叫的力氣。含糊不清的發音令人難以辨彆,他永遠不會知道天浩不在現場。
天黑了,人們逐漸散去。
劊子手在廣場搭起帳篷,一隊士兵簇擁著大國師從王宮方向緩步走來。他們手持火把,將周圍照得亮如白晝。
巫彭抬起頭,用森冷凶狠的眼睛盯著巫源。他被折磨得不én形,在痛苦中瑟瑟發抖。
“看好他。”巫彭低頭吩咐恭恭敬敬跪在麵前的劊子手頭目,發出威嚴的聲音:“五天時間,少一天都不行,必須割夠刀數,否則……就用你來當做替補。”
所有在場的人忍不住各自打了個寒噤。
他們還是頭一次看到大國師如此殘忍。
巫彭轉身離去。
他步伐緩慢,聽著從身後傳來的痛苦呻吟,心中的恨意也在緩解。
“兒子,我為你報仇了。”
……
牛族領地,雷角城。
長途跋涉令人疲憊不堪,看著身後那些疲勞到極點的衛兵,天浩翻身下馬,吩咐幫自己牽住馬頭的衛隊長赤鼻:“你帶著他們下去,好好休息,明天這個時候再過來換班。”
赤鼻高大威猛的身形高出天浩很多,他卻表現得俯首帖耳:“大人,從黑角城一路過來您也很辛苦了,要不……”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天浩溫和地笑笑:“你也一樣,帶著他們下去,吃點兒東西,好好睡一覺。”
說完,他轉身登上台階,朝著城主府敞開的大門走去。
大廳裡很寬敞,這裡原本是牛偉邦召集群臣議事的大殿,如今成為了天浩的臨時辦公地點。
需要整理的資料太多了。
雷角城建有龐大的族群資料館,同樣儲存著數量驚人的泥模板。天浩從磐石城抽調了數百名相關人員,要求儘快對泥版上記載的資料進行謄抄。
除此之外就是獸皮檔案,數量同樣巨大,足足裝滿了十幾個房間。很多資料據說是從幾百年前就保留至今,上麵羅列著大量人名和地名,以及下轄各個村寨的實際情況。
在文明時代,這些資料隻要一台電腦就能搞定。
巫且捧著厚厚一摞文本送到天浩麵前。他兩周前就奉命來到雷角城擔任這裡的民政官,各項事務繁雜,從開始工作就沒能好好休息過,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泡腫的眼皮外麵全是黑暈。
“初步整理工作已經完成,雷角城現有人口為十八萬三百二十二人。其中七萬四千零六名是牛族人,剩下的都是豕人。另外,整個雷牛部還有七萬八千多人分散在各個村寨,其中規模最大的超過六千,最小的還不到兩百人。”
說到這裡,巫且笑了笑,神情有些感慨:“這跟以前的磐石寨一樣。有時候想想感覺就像在做夢,我們竟然從一個寨子發展到現在這種規模,真是難以想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