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該死的混蛋,他們為什麼就不能想想是誰給他們帶來了快樂?碼的……明明是我付的錢。如果不是我從黑心的角鬥士商人那裡把這些巨人買回來,他們能看到這麼精彩的角鬥嗎?”
博斯維爾侯爵皺著眉,低聲嘟囔,他在歎息中發出抱怨,熱鬨喧嘩的環境讓他感覺自己仍是被民眾擁戴的對象,從某種意義上緩解了不滿。老頭撇了撇嘴,坐在旁邊的長子會意地點點頭,做了個手勢,侍衛隊長隨即舉起握在手中的長槍,發出信號,看台斜對麵的衛兵舉起重錘,用力敲響巨大的鑼。
角鬥開始了。
短劍插進了肚子,盾牌砸飛了對手的眼球,牙齒咬住彆人的肩膀,手指摳進嘴唇,死死抓住舌頭,就像漁夫捕捉滑膩的泥鰍,從泥巴洞裡狠狠揪出來。
瀕死慘叫被看台上亂哄哄的叫嚷徹底蓋過,內臟曝曬在熱辣辣的陽光下,有人被挖出心臟,有人的脖子被砍斷一半,慘叫著不願意死,左手用力按住隨時可能歪掉的頭部,右手緊握短劍拚命刺向對手。
伊麗莎白眼眸深處閃爍著冰冷,她對血腥殘忍的殺戮毫無興趣,卻必須裝作很興奮的樣子。
她看見博斯維爾家族的好幾個男人衝著自己頻頻微笑,儘可能擺出他們最帥氣一麵。
嗬嗬……他們很饞我的身子,同時更饞我口袋裡的金鎊。
貝爾托尼琪很喜歡看角鬥,她激動得大喊大叫,偶爾從衣袋裡拿出一個漂亮精致的銀色鼻煙壺,不時湊到鼻孔下麵用力吸著。
忘憂粉的推銷很成功。按照天浩在密信中的指示,伊麗莎白把斯圖爾特帶回來的高純度製品加以淡化,用麵粉和糖粉稀釋,摻兌比例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儘管如此,這種神奇粉末仍能發揮出強大威力。
貝爾托尼琪是個非常好的推銷媒介,她對忘憂粉喜歡的不得了。短短幾天時間,她在自己的社交圈子裡大肆宣揚,試用者多達數百人。
全部都是貴族。
伊麗莎白牢記著天浩在密信中的指示:儘快讓忘憂粉進入上流社會消費圈,暫時不考慮對平民階層出售這種藥粉。可能的話,讓國王本人,甚至更多的王室成員都用上忘憂粉。上行下效,隻要忘憂粉風靡上流社會,就根本不用擔心未來的銷量。
角鬥已經到了最後環節。
四個巨人奴隸都受了致命傷,他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賽場側,南麵和北麵的大門同時打開,兩隊雜色角鬥士進入場中。南麵的領隊手持短劍,依照順序,割下瀕死的巨人頭顱。
這些巨人角鬥士的屍體同樣能賣錢,而且是角鬥士商人重要的財源之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白人一直相信把巨人殺死,然後烘乾,碾壓成粉末,混在酒裡服用,是世界上最高的強身神藥。尤其是在男女那種事情方麵,有著神奇的特殊效果。
伊麗莎白靜靜地坐著,看著黑人角鬥士緩慢且故意賣弄的動作。看得出來他不喜歡巨人,更多的還是故意在觀眾麵前示好,畢竟接下來就是雜色奴隸角鬥,觀眾是決定獲勝者是否能得到自由的關鍵群體。
很快,隻剩下最後一個瀕死的巨人。
“滾!”他呻吟著發出單音節。
伊麗莎白在磐石城漁村呆了很久,她熟悉這種語言,清楚它的意義。
黑人角鬥士聽不懂,他獰笑著,用力將短劍插進巨人肩膀,從側麵緩慢切割,這樣做能最大限度帶來痛苦,死亡也隨之變成一種奢侈。
“……啊!”巨人的手腳被其他雜色角鬥士按住,無法掙紮,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最後的話語尤其可怕。
“總有一天……我……我們的人……神靈……會……殺光你們!”
他拚儘最後的力氣,爆發出劇烈狂吼。
競技場設計得很巧妙,音波可以傳遞到貴賓席的每一個包廂,不會受到對麵觀眾席的喧嘩影響。
伊麗莎白渾身一震,她眼前浮現出那個期盼已久,英俊高大的身影。
那是我的主人,我的王。
巨人死了。
黑奴角鬥士拎著他碩大的頭顱,環繞賽場一周。黑亮油滑的臉上滿是得意,仿佛鮮血淋漓的人頭代表了赫赫戰功。
貝爾托尼琪也在笑,忘憂粉的效果在她身上體現出來,笑得頗為癲狂,看起來有些傻。
“親愛的,你聽到那個巨人臨死前說的話了嗎?”她摟著伊麗莎白的肩膀,“格格格格”笑個不停:“真難聽,發音好奇怪,聽起來像豬叫。”
伊麗莎白微笑著回了一句,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譏諷:“你現在看起來像隻母雞,最下賤,最放蕩的那種。”
“是嗎?哈哈哈哈……你說得沒錯,我是一隻快樂的小母雞,哈哈哈哈!”忘憂粉擾亂了大腦,貝爾托尼琪完全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
……
大陸北方,牛族領地,雷牛部,雷角城。
最寒冷的日子已經過去,地麵積雪開始融化,再過一段時間,天氣就會全麵轉暖。
在一隊王室騎兵的護衛下,尊貴的客人進入了雷角城。
天浩帶著一群大小官員,把二王子牛偉方迎進了大殿。
接到大國師書信的時候,天浩很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牛偉方會來這裡視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