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匹雄壯的母馬,性情溫順,而且很漂亮,毛色光滑。
“下輩子投胎做個女人吧!我會好好疼你!”他獰笑著,反手抽出斜插在後背上的長柄戰斧,雙手握著舉過頭頂,輪圓,對準斜長的馬頸,狠狠劈下。
船艙裡已經裝上一千多匹公馬,這還是精挑細選,隻選擇了最強壯馬匹的結果。其餘的部分,包括牛、驢、騾子等牲畜,早在鋼濰城的時候,就被暴齒下令全部征用,負載著各種糧食和各種戰利品前往江邊碼頭,然後殺死。
現在,輪到了馬。
暴齒最後一個上船,他用力拉回與岸邊連接的木板,發出滿足的狂笑。
這樣的作戰方式,真他嗎過癮。
殿下說得沒錯,打仗就該這樣,搶走能帶走的一切,帶不走的統統殺死,然後燒掉,不給敵人留下半點可用的東西。
……
船隊第二次出現在江麵上,往北而行的時候,虎勁中已經得到了來自虎牢關的消息。
“附近沒有發現敵人,鋼濰城方向有火光,已派人前往查探。”
獸皮卷傳遞的信息不能過於繁瑣,然而“火光”這個詞在虎勁中看來足以說明問題。
他立刻下令全軍戒備,攻擊江麵上駛過的船隊。
卻已經晚了。
大部分船隻已經越過虎族防守區域,而且重型弩炮數量不多,威力也遠不如牛族產品,拋射的石塊很難命中移動目標,即便偶有射中,也無法撞碎甲板。
所有船隻在江麵上紛紛升起旗幟,黑色昂揚的牛角表明了身份,與此同時,暴齒還下了一道特殊命令。
“把俘虜那些不聽話的家夥抓出來,給我狠狠地打!”
每艘船上都有幾個刺頭,這是戰俘登船前刻意安排的結果。都是些拒不投降的硬漢,就算被抓也拒不服輸,口口聲聲嚷嚷著“要打回來”、“虎王陛下饒不了你們”之類的狠話。
無論任何族群,這個世界從來就不缺勇敢者。
江邊距離船隊不算遠,這些勇敢的戰俘被押上船頭,皮鞭狠狠抽打著他們,進而引發了船艙內部更多虎族人的哭喊。虐待持續了約三分鐘,隨著暴齒所在的座船升起一麵紅色三角旗,豕人行刑者們手起刀落,將一顆顆人頭當場砍下,直接拋進江裡。
“哈哈哈哈,我們已經攻下了鋼濰城,你們的老婆孩子都被抓了。”
“你們這幫白癡什麼都不知道,自己老家後路被抄了,還傻乎乎呆在這兒,你們很快就要餓肚子啦!”
“睜大眼睛好好看著,這是你們的人,所有的船上都是!”
薄鐵皮打造的話筒很管用,隻是太多人一起喊話就顯得嘈雜。仿佛江麵上駛過的不是襲擊船隊,而是一座座移動的瘋人院。
風把聲音和血腥味吹到岸邊,虎族士兵紛紛麵露驚惶,他們幾乎在瞬間失去了戰意,慌亂交談著,營地內部無法保持秩序,一片混亂。
“到底出什麼事了?”
“那是牛族人的船,他們為什麼會從南邊過來?”
“難道他們真的占領了鋼濰城?”
“我看得很清楚,被殺的那些,的確是我們的人。”
陸地上的人無論如何也追不上船。儘管船隊已經遠去,深深的恐懼卻在整個虎族大軍營寨裡彌漫。
千人首和萬人首統領紛紛走進主帥大帳,詢問情況。
“大統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與虎勁中關係較為親密的統領問。
“慌什麼!”虎勁中厲聲喝道,同時把信使帶來的獸皮卷遞過去:“虎牢關還在我們手裡,就算牛族人耍花招搞陰謀,也隻是造成一點騷亂,光靠這樣他們打不贏我們。”
那名萬人首統領展開獸皮卷,仔細看看,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鋼濰城失火?這是怎麼回事?”
“虎牢關已經派人過去查探,用不了多久就有消息。”虎勁中認真地說:“都沉住氣,不要慌,管好你們各自的隊伍。陛下對你我都很信任,否則也不會委派我們進攻紅月城。放心吧,幾百年了,虎牢關一直很安全,這次也不例外。”
旁邊一名看過獸皮卷的萬人首憂心忡忡:“大統領,虎牢關和鋼濰城連成一線,鋼濰城失火……會不會……”
“夠了!”虎勁中猛然發聲,打斷了他的話,以森嚴的語調威脅:“你想動搖軍心嗎?”
“屬下不敢!”那人連忙跪下。
“那就管好你的嘴!”虎勁中滿麵猙獰,他用暴怒的目光環視周圍:“我讓你們知道情況,並不是為了讓你們私下議論。大家都是聰明人,你們應該清楚戰敗的後果。還是你們當中有些人覺得,陛下宅心仁厚,會特彆優待敗軍之將?”
眾人心中一凜,連聲否認。
虎勁中臉色略微緩和:“你們明白就好。現在都回去,安撫好各自的人。如果再讓我聽到有誰私下散布謠言,就彆怪本統領不講情麵!”
……
想法是好的,做起來卻很難。
在江邊值守的士兵把消息帶回營寨,像風一樣迅速傳開。
統領們嚴格執行了虎勁中的命令,嚴懲這些散布消息的人。鞭笞、禁閉,甚至當眾斬首……可即便是這樣也無法阻止,任何人都能感覺軍心渙散,兵無戰意。
入夜,謠言傳得比白天更多了。
“你聽說了嗎,鋼濰城已經被牛族人占領了。”
“他們燒光了我們存在那裡的所有糧食,現在就連虎牢關的軍隊也缺糧,快沒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