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瑤輕輕地應了聲“好”。
林妄洲:“哎,周末過得好快,明天又得回學校了。”
一想到回學校他就頭疼,坐在講台桌邊上,天天吃粉筆灰,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折壽了。
他長籲短歎,嗚呼哀哉。
窗外,殘月落在樹梢頭,繁星淹沒夜幕中。
窗簾被林倩拉上,童瑤聽著語音彎了彎眼,“很快了,馬上就要放寒假了。”
像是在安慰他。
林妄洲哂笑,還把笑聲發了過來。
無聊至極,關鍵童瑤還配合他:“你笑什麼?”
林妄洲語氣輕佻:“沒啊,就是覺得你說得對。”
童瑤:“……”
林倩進了浴室。
不到一分鐘,“家庭”群裡跳出她的頭像,她裝模作樣地掐著嗓子:“其實,後麵的話你們可以私聊的。”
童瑤:“……”
林妄洲:“……”
之後,群裡就恢複了平靜。
林妄洲和童瑤也沒有私下再去戳對方。
明亮的燈光下,童瑤斂了笑意,眉清眸冷,她起身,盤腿坐著,盯著書桌上的小盆栽發了呆。
神遊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倩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童瑤這副模樣,嚇了一跳,她還以為是自己“棒打鴛鴦”,惹得她的母親大人生氣了,她踩著毛茸茸的拖鞋,三兩步地飛奔到床上。
伸出手在童瑤眼前晃了晃,“瑤瑤,你怎麼了?”
童瑤搖頭,“沒怎麼。”
“你騙人。”林倩篤定極了地叉腰:“你這樣子一看就是有心事,你是瞞不過我鈕鈷祿氏的。”
“……”啥玩意兒?
“知母莫若女,快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林倩見童瑤還是不說話,當即動了手,以勢不可擋之勢躥上前,伸出手,撓童瑤胳肢窩腰窩。
“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童瑤怕癢,被她的進攻弄得毫無反擊之力,就躺到床上,揪著被子,來回左右地躲,躲又躲不開,都快笑出眼淚了,隻好舉白旗投降:“我說,我說,你彆弄我了。”
“嘿嘿嘿。”勝者為王。
童瑤扯扯嘴角。
其實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兒,但這事兒早一步晚一步都是避免不了的。
隻是麻煩與不麻煩的區彆。
她的學籍在南方,在她的家鄉。
高考鐵定要回那邊去。
比較方便且不麻煩的是下學期就在遂溪讀了,到時候也不用來回奔波,而且她也可以照顧到爺爺奶奶。
隻是,她又舍不得這邊。
舍不得這邊的人,這邊的一切。
光想想,就覺得一個學期太漫長了。
“嗐。”林倩拍大腿,“這有什麼好糾結的,麻煩就麻煩點哦,而且外太公外太婆不是讓你高考前再回去的嗎?”
“你現在就不要操這個心。”
林倩眨眨眼,扶童瑤起來,跪坐到她跟前,“而且,你舍得聰明可愛的我嗎?”
童瑤被她逗笑,捏捏她的臉:“臉皮真厚。”
“遺傳我爸的。”
“……”
這事兒提了一下就沒再說了。
童瑤必須得承認,她被林倩給說動了,但是理智要告訴她,爺爺奶奶年紀大了。
最怕的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等到了她考上大學,能待在他們二老身邊的時間隻會越來越少。
當初來北京,也是怕被那老師報複。
現在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應該也沒有什麼事兒了。
她歎氣。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還有一個寒假,等真有了決定,再說吧。
不管怎麼樣,到時候,也肯定是要跟林妄洲說的。
“瑤瑤。”
“嗯。”
“沒事兒,就喊你一聲。”
“……”
夜深了,城市的燈紅酒綠似乎才剛剛開始。
林倩也躺了下來,她關了大燈,開了小燈。
昏黃的光線籠罩著臥室,隔絕了冬夜的寒涼。
她縮進被窩裡,挪啊挪,挪啊挪,一點一點地靠近童瑤,到了冬天,她更喜歡抱著她媽睡了,她媽身上特彆溫暖,抱著特彆舒服。
她以前也沒有這麼怕冷啊,最近真是奇了怪了。
林倩像隻小蟲子似的拱啊拱,拱啊拱。
童瑤逗她,故意往旁邊滾。
逗夠了,才給她抱。
林倩得償所願,勾起嘴角,勒緊童瑤的腰。
童瑤被她勒地差點翻白眼。
滿室溫情,皎潔的月光落在窗簾上,透不進來,也汲取不到室內的暖意。
靜默片刻。
童瑤皺皺眉,認真感受了下,突然開口:“總覺得抱著你沒以前舒服了。”
聽到這話,林倩立即喜笑顏開,眼眸藏起星星:“那肯定是因為我瘦了,瘦了你抱著我就會覺得硌得慌。”
頓了頓,又道:“你倒是軟乎乎的。”
“……”
童瑤瞪她,反過來撓她癢癢。
林倩壓根不怕,大喇喇地躺平任她撓。
敵我懸殊,很快的,童瑤就沒了興致。
鬨也鬨了,夜話也談了,林倩今兒個攝入到腦袋裡的知識點過多,現在是又累又困,沒多久,就懶洋洋地打起了哈欠,眯著眼,渾身寫著困倦。
童瑤見狀,也沒再吵她了。
她閉目養神,等到聽見耳邊傳來了平靜又綿長的呼吸聲,童瑤側眸,盯了會兒林倩恬靜的睡顏。
她很想說,那種不舒服不是硌得慌的不舒服。
她形容不出來。
不真實感,要怎麼形容?
童瑤唇角繃直,側過身挨著林倩,莫名的,她心裡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