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謔, 您老還知道備課呢?”蔣旭剝了顆牛肉粒扔進嘴裡, 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一邊咀嚼一邊說道。( ggdown.)
鳳眸微眯,眼尾蕩漾起揶揄的笑意。
誰能知道兜兜轉轉他們的高材生還是碰上了有關師範教育那塊兒的社會體驗“實習”,而且遇上的學生還恰好就是上次被傅從淵說到自閉的他推薦的那位。
“嘖嘖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頗有感慨地搖搖頭, 典型的看熱鬨不嫌事兒大。
傅從淵眼都沒抬,懶得搭理他。
蔣旭耐不住寂寞, 不甘於自己唱獨角戲, 須臾,又顛顛兒地站起來, 順手從裝零食的碟子裡抄了一把牛肉粒,慢悠悠地晃到傅從淵跟前,把牛肉粒擱在他桌上,順便,垂下眼掃了掃傅從淵的備課文件。
流程已經走到了最後,都是些課後習題了。
“講究。”蔣旭挑眉。
過了會兒,又問:“你這麼認真,是不是真香了啊?”
話落, 傅從淵終於舍得抬眸看他一眼。
他嗤笑,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這輩子就這一次, 可太夠了。”
“你知道什麼是雞同鴨講嗎?”
蔣旭卷起袖子:“你是雞還是鴨?”
傅從淵踢他一腳:“滾蛋。”
“嚇。”蔣旭早有準備, 靈巧躲過,“那你說你是為什麼呢?依你的性格,早甩袖子不乾了。”
“不是你說要幫助祖國的花朵的嗎?”傅從淵睨他。
蔣旭微怔:“嗐,你要能聽我的話,早些時候你就不會把人家小姑娘氣到刪招聘帖了。”
“……”
傅從淵無話可說。
樹葉凋零,被風一刮,就打著旋兒從樹上落下,歸於塵埃。學校裡的清潔工工作量又增加了。
半晌,傅從淵坦白:“為了錢。”
他爸會給,他爸的朋友也會給他應得的酬勞,雙倍工資,又隻在周末工作,何樂而不為。
“沒想到你這麼膚淺啊。”蔣旭拉來自己的椅子,眯著眼看著顯示屏上的題目,須臾,歎了口氣,“你這隨便出去找一份兼職,還能沒錢?”
此言還真不假。
傅從淵靠著靠墊,“錢多錢少的問題,你現在出去,也不過是大公司打雜的,我不缺這點工作經驗,但是啊,我去給那小姑娘補課,現在月入過兩萬,怎麼樣?羨慕嗎?”
“操。”
“咱得權衡利弊不是。”傅從淵笑眯眯。
蔣旭心裡冒著酸泡泡:“你他媽閉嘴吧。”
越看那題,酸泡泡就越脹越大越脹越大。
到最後,更是氣得直接拍案而起,蔣旭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就你,就你這水平,也值兩萬?”
“你看看你出的題,奧數裡挑的吧?”
傅從淵:“……”
“你高中語文白學了吧,孔夫子的因材施教學過沒?怪不得會雞同鴨講呢,你真的要好好想想你的問題了。”
傅從淵:“……”
林倩的基礎確實有點差,但是,他每周日留的課後作業,在下個周末交上來時都完成地不錯啊。
林倩除了偶爾會莫名其妙地瞪他外,其他時間表現地都還蒜可以,不是那種叛逆到無可救藥的類型,而由此可見,當初她在招聘APP上聲淚俱下的聲明都是發自肺腑的而不是那種想一出是一出。
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傅從淵在工資可觀的前提下,願意留下來充當嘔心瀝血的“老師”的角色。
現在突然被蔣旭指出來它這個老師當的不合格,傅從淵的臉色都不好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明天你去問你那學生。”
“……”
“兄弟啊,既然選擇拯救祖國的花朵了,就不要像走任務一樣,講完題講完知識點就OK了,你要時刻關注著對方對知識點的接受情況啊。”蔣旭苦口婆心,“不然你這,跟騙錢有什麼區彆?”
“……”
“要記得多和你的學生談談心。”
“……”
隔天,周六。
天氣甚好,陽光明媚,秋風和煦。
傅從淵後來又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後麵的習題全換了,他聽取了蔣旭的意見,正視起自己的職責——
拿人錢財,□□。
她林倩就是塊朽木,他也得化腐朽為神奇,就是塊硬石頭,他也得把她啃下。
與此同時,被難題為難了將近半個月的林倩終於逐漸變態,摩拳擦掌的,準備起她的惡作劇起來。
她起了個大早。
順帶著把林嘉衍也叫起,逼著林嘉衍看著她對鏡貼花黃,林嘉衍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等她磨蹭。
林倩抹了眼妝,塗了口紅。
扭頭:“小老弟,你看看,漂亮嗎?”
林嘉衍眼都沒抬,敷衍地“嗯”了兩聲。
林倩不疑有他,反正,也是聽到了令她滿意的回答。
上午九點半。
林倩收拾好書房,蹬蹬蹬地跑下樓,矯揉造作地倚靠在大門口,踮著腳尖,翹首以盼。
今天林妄洲和童瑤都不在家,所以才有林倩放肆表演的機會。
盼了不到五分鐘,被林嘉衍給扯了回來,“矜持點。”
林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梁,慢吞吞地走回客廳。
林嘉衍睨她,哼笑,“演戲得循序漸進,不然他一眼就能看穿你。”
“好的弟弟。”
“……”
“放心吧弟弟。”
弟弟壓根放不了心!
他的良心備受煎熬,“你這麼做真的有點不厚道啊。”
“是有點兒。”林倩摸摸下巴。
但年輕氣盛的她死活咽不下那口氣,她舉起爪子,義正言辭,“我發誓,點到為止,真的。”
九點四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