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那些有的沒的的幼稚的“報複”想法後, 林倩的補習生涯又回歸到了正軌。
每個周末,傅從淵過來時, 她都沒有再作妖,沒有時而瘋癲地去鬨點小事兒。
而是端正好自己的學習態度, 認真聽講, 以及完成學校還有傅從淵布置下來的任務。
十二月的月考成績出來後, 林倩的排名又跌掉眾人眼鏡地往前躥了躥, 之前看她哪哪兒都不順眼的班主任如今在走廊或教室看到她時也會常常衝她微笑,親切地同她打招呼, 順帶著還拍著她的肩告訴她:
——“以你現在的進步速度, 到明年高考,你中意的中央民族舞蹈那邊不在話下。”
這是很多班主任的慣用伎倆, 叫從側麵激勵。
林倩看著自己近幾個月的分數波動,信以為真。
她樂觀向上,對未來充滿希望。
林倩的轉變,傅從淵都看在了眼裡,在他看來,繼上次突如其來的“告白”風波後, 這次, 他倆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握手言和。
雖然他到現在也還不清楚他和林倩是還有什麼冰需要釋前嫌的。
傅從淵通過林倩態度上的端正, 同樣也判斷出了林倩的“告白”就是她心血來潮搞的惡作劇。
是惡作劇就好。
傅從淵長舒一口氣。
這樣,他在麵對她時, 也不必保持尷尬顧及那些。
言和, 雙方共贏的局麵才漸漸凸顯出來。
在其位謀其職。
傅從淵在軍師蔣旭的指導下, 也逐漸成了點人形。
從不苟言笑甚至是十分嚴肅到假裝溫和笑容僵硬,再到最近的表情管理趨於完美,任何情緒管控得當,溫柔的一麵更是釋放地從善如流。
他的耐心鍛煉出來了。
有了作為一名合格家教最應該具備的職業素養。
對此,幕後操縱者蔣旭很是滿意。
損友,損友,就是以堅持損自己的好友為己任。
蔣旭現在已經不是單純地為了看傅從淵拯救有心崛起的祖國的花朵了。
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於是,果斷把目的改為了——試著不動聲色地扭轉扭轉傅從淵那看似討人厭的性格。
和他認識久了自然知道,這哥們兒人很好。
可就匆匆隻見過幾麵的,沒有與傅從淵深交的,就不一定會能得出這種看法了,他們甚至還會腹誹或者是更嚴重地誹謗傅從淵難搞。
真·難搞的人也不會對一件事那麼負責了。
為此,蔣旭特意從在北師大讀書的高中同學那裡借來了他們的教科書。
翻了幾頁,就翹起二郎腿念給傅從淵聽。
“咳咳,你要善於去發現學生的優點,用欣賞的眼光去看待你的學生。”
傅從淵從他身邊路過,走到陽台,全程麵無表情。
他想,他大概不是被林倩煩死的,而是被這個時時刻刻都想著要操心的蔣旭給念叨死的。
真他媽的煩。
傅從淵拽下曬乾的浴巾,走回來,甩了甩,見蔣旭嫌棄地避開,他嗤笑:“你廢話怎麼那麼多?”
“……”
傅從淵:“要不然,你去教?”
“……”
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蔣軍師終於閉了嘴,轉過椅子,打開電腦,繼續寫他的小論文。
話雖是這麼說,但最終,蔣旭那照書念的建議傅從淵還是聽進去幾分了。
畢竟發現優點等於可以看得更加順眼再等於接下來一個多學期的相處可以更和睦順利。
於是,再去林倩家給林倩補課,傅從淵就多留了個心眼兒,不管是課上還是課下他都主動留意起林倩來。
林倩抱著她的成績單,歡歡喜喜地在他跟前炫耀。
成績單交到他手上,她則雙手叉腰驕傲地昂著她聰明的小腦袋瓜,烏溜溜的眼珠子還溜溜地轉。
“看看,這裡麵的勳功章有你的一半。”林倩說。
傅從淵垂眸看了眼比以前慘不忍睹好了那麼一丁點兒的分數,沉默。
鬼知道他是怎麼忍下到嘴的嘲諷的。
然後摳字眼,使勁兒地摳字眼,得出結論:林倩喝水不忘挖井人,懂得感激。
就在這麼一瞬間,傅從淵豁然開朗,看到分數後結了冰的眼眸迅速融化開,似是融融春風拂過,好半晌,他緩緩地扯起嘴角,沉著嗓子含著笑意低聲“嗯”了下。
“再接再厲。”
林倩自然是連連點頭,答應地爽快。
膨脹的虛榮心讓她直接躍到了軟綿綿的雲層之上,飄飄然到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林倩順著傅從淵遞過來的杆子口不遮攔地吹牛逼:“嗐,要不是我有我喜歡的學校,我就去清大當你學妹了。”
不懂她幽默的傅從淵:“……”
難不成,這優點是胸有大誌?
“彆想著欺師滅祖。”
“好的傅老師,您放心傅老師。”
就這樣,稀奇古怪的,傅從淵和林倩的關係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和諧。
一個敢說,一個也真敢誇。
一個敢誇,一個也真敢接受。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
期間,傅從淵還回家過了個年,寒假結束前,他就提前回了北京。
那時,離林倩高考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
林嘉衍暗中觀察了一陣子,基於他是隱形姐控,比較容易杞人憂天,見到他姐和傅從淵從劍拔弩張見麵必掐的關係走向了長久休戰世紀大和解後,他,終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驚慌了。
想當初,他也是被他姐搶過電視遙控器的人。
他搶不過,隻能降於他姐的淫威,和他姐並排坐著看那頗為無腦且狗血淋頭的偶像劇。
偶像劇的開頭,就是男女主鐵定不對盤,再繼續,就是解開引發不對盤的誤會,莫名看對眼,莫名心心相惜。
“……”
去年十一月。
他姐林倩可是咬牙切齒說要逼傅從淵辭職的。
轉眼間,都陽春三月了。
說的話發的誓,仿佛都是在放屁。
林嘉衍氣不過林倩的突然“叛變”,於是,在某個周日的下午,傅從淵給林倩補完課從林家離開後,他偷偷溜進林倩的房間,氣呼呼地過來興師問罪。
“你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