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級第一次模擬考試,安排在三月中旬。
早在剛進入三月的時候，賀祁他們班的班主任老徐就在班上耳提麵命，讓大家一定要重視這一次的模擬考試。
而且為了讓大家引起足夠的重視,他還一個一個的抽時間把賀祁他們班的人叫到辦公室裡去談話。
卷毛跟賀祁坐在教室最後一排,所以是最後幾個被叫去談話的。
卷毛的談話時間還在賀祁前麵。
他去談話之前,本來是躊躇滿誌的，因為他覺得自己上個學期的期末考試考得還不錯,雖然還是年級和班級倒數第一，但已經快突破300大關了。300都已經有了，那上個體育類的大學還會遠嗎？
結果被談完回來，他整個人就跟被霜打的茄子一樣，徹底蔫了。
賀祁當時正在課本的空白處畫畫,看他整個人無精打采的，難得關切地問了句：“……怎麼了,老徐打擊你了？”
卷毛：“那倒沒有，他安慰我了。”
賀祁不解：“那你乾嘛哭喪著一張臉？”
卷毛生氣的說道：“我覺得他的安慰跟打擊也差不多。他說我長得人高馬大的,就算最後真的考不上大學,也可以考慮轉行去當模特，他說他找朋友打探過了,說是有些模特隻看身材，不怎麼看臉……你說老徐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我這張臉怎麼了,難道長得不帥嗎？前不久我們籃球隊裡還有個小姑娘跟我表白呢，說我長了一張籃球巨星的臉……”
賀祁隨口道：“我覺得你的問題不算嚴重，倒是那個小姑娘的問題比較嚴重一點。她真的不需要去醫院看看眼睛嗎？”
卷毛：“滾滾滾。哦，對了,老徐讓你下節課課間過去找他。”
這是輪到他了。
賀祁點點頭,說：“知道了。”
第二節課間,賀祁直接從高三教學樓去了教師辦公樓。而且為了少聽老徐念叨兩句，他還特意繞路去高一教學樓那邊去晃悠了一圈。運氣好，居然還真讓他看到了姚星。
可惜就是一個埋頭刷題的身影。
不過哪怕是這樣，賀祁離開的時候也挺心滿意足的，覺得自己又積攢了新的繪畫素材。
說起來之前賀祁把大量的閒暇時間都用在了繪畫上，如今他整天都忙著補課和學習，連之前接的雜誌畫稿都暫時停了。如今唯一還在畫的，大概就是姚星了。
事實上他有一整本畫稿，都是畫的跟姚星相關的事情。最近的一幅，是那天在他家看電影的畫麵。
畫麵上不僅有姚星，還有他自己。
他特意畫了個四格漫畫，第一格是還沒開始看電影的時候，他就在胡思亂想小鹿亂撞，想著這可是兩個人之間的第一次電影院的約會；然後到了第二格，就是他跟姚星肩並肩的坐在沙發上，麵前有一塊巨大的電影幕布；再接下來是第三格，電影裡出現了那個專業的心理學名詞；再之後，劇情就跟脫韁野馬一樣，開始全英文教學了……
當時看電影的時候賀祁確實是很無語的，但事後畫畫的時候，他居然莫名揣摩出了一點點甜。就覺得彆人都隻關心他電影看得好不好，隻有姚星關心他英語學得好不好。
這大概就是學生時代的另類愛情吧！
賀祁就這麼心情挺好的去了老徐的辦公室。
老徐正在辦公室裡端著個大瓷缸喝茶，看到他，態度倒是挺親近：“來啦！過來看看你上次的期末考試試卷。”
賀祁走過去，在老徐辦公桌前站定，然後象征性地翻了翻。
老徐：“上學期數學和物化生考得都不錯，語文跟英語差了點，拖了後腿。不過看得出來還是有進步的，尤其是英語，雖然說隻有81分，嚴格意義上說起來還是沒及格，但差得已經不多了，努把力，爭取這次一模考到90分以上。你彆小看這幾分的差距，有時候就這幾分，就能讓你到時候填高考誌願的時候，再上一個檔次。對了，我聽你媽媽說你最近看電影都看純英文版的了？這習慣不錯，可以保持。”
賀祁：“……”
老徐：“對了，你高考想好填哪個城市哪所學校了嗎？”
老徐一邊說著，一邊翻出了桌上的高考填報指南。
老徐剛才問的其實是兩個問題，一個是關於城市的，一個是關於學校的。前者賀祁早就想好了，所以答得還挺乾脆：“就留在雲城。”
至於後者，賀祁暫時還沒想好：“至於哪所學校，我暫時還沒想好。”
“雲城啊！”
老徐倒覺得這個想法還不錯，畢竟雲城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城市，但當地也有不少非常好的學校，而且以賀祁目前的這個分數，去外省其實是沒什麼優勢的，可能頂多是上個稍微好一點的二本院校，但如果留在省內，加上當地的招生優惠政策，說不定後麵這半個學期努力再夠一夠，一本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老徐很快翻到了去年雲城的招生頁麵，然後對比著賀祁的分數給賀祁圈了幾所學校出來：“目前以你的成績，能上的就是這幾所，不過還有半個學期，好好努力的話，我覺得這幾所一本院校，也是有希望的。”
賀祁順著老徐圓潤肥胖的手指看了幾眼他指的學校，突然覺得之前漫無目的的人生好像莫名清晰起來。就好像之前遮天蔽日的薄霧被一雙無形的手掀開了，他生平第一次意識到，原來他是有目標可以努力的。
而那雙掀開雲霧的手，當然不是眼前的這隻手。
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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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星當然也知道賀祁他們一模的具體時間和具體安排，但跟之前的期末補習不一樣，這一次她完全沒給卷毛和賀祁弄什麼考前突擊補習，而是繼續跟著之前的補課節奏在走。
因為她也想看看，模擬考試之下賀祁和卷毛的真實成績究竟如何，到底有哪些知識薄弱點。
這樣也方便她後麵根據兩個人的知識薄弱點，修改調整自己的補課計劃。
而且姚星很快發現，賀祁跟卷毛最近對於學習的自覺性都明顯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