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當年的桃花(1 / 2)

請支持正版, 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隻除了被拎著教育過的賈蓉。

賈蓉隻見他爹瞧著坐在庫銀箱子上翹著二郎腿,手翻動著賬本,雖然沒說一句話, 連頭都沒抬一下,但他敏感的發現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了, 跟昨晚一樣,先運功,然後狂風大作, 緊接著周邊所有樹木都倒下了,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上山砍柴的。

賈珍若是知道剛認的便宜兒子還有心思吐槽, 他得反過來先拎著人暴揍一頓。這賈家得沒規矩成什麼樣子?說好的封、建、吃、人社會呢?

仆從一個個倚老賣老,視若現代公司, 老板都得把人給炒魷魚了。

賴大見狀, 笑意弱了一分,又開口道了一遍:“珍大爺,老太太喚你過去, 道有要事相商, 還請快些動身吧。”

賈珍掃了眼眉眼間帶著倨傲之色的賴大, 也沒心思思索著行禮對不對,伸手抄起旁邊的一錠銀子對準賴大臉上砸過去, 麵色沉沉吩咐道:“來人, 去把二房房主給本族長喚過來!”

仆從摸不著頭腦, 賈蓉已經腳步邁開打算去叫人了。

“你給老子我站住!”賈珍將賬本甩賈蓉身上, 恨鐵不成鋼:“堂堂少族長, 寧府繼承人,把自己活成跑腿的?腰杆子給你爸……你霸道的身份給挺直了!”

賈蓉下意識接過賬本,聞言止住了步伐,一句一個動作,挺了挺胸膛。待回過神來,賈蓉望著那不耐的眼色,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極了。整個榮寧兩府,他輩分最小了,都……都已經習慣了。

“身份你有,但是做人還是要靠自己立得住身,有實力,知道了沒?彆給我哭哭啼啼,男人,頂天立地,帥氣硬氣點。”賈珍對這“嬌氣哭包慫便宜包袱”沒法了,瞧著人眼還留著紅血絲,跟個小兔子一樣的,儘量和善拍拍肩膀,讓人坐在箱子上先休息休息。

隨後,賈珍看眼被他砸得滿頭血昏厥過去的賴大,眼眸沉沉掃過扶著人的賴二—寧府的管家,麵色愈發陰沉了一分:“從今後革掉賴二管家之職,打發去莊子倒夜香。寧府少奶奶喪,少主閉門守妻孝期卻膽敢迎人進府,還真是好管家!”

“至於賴大,直接上門無拜帖還敢對本家主用“喚”,當爺是他們榮府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人不成?”賈珍橫眉倒豎:“去把二房房主喚過來,我倒是要問問他們怎麼訓的奴才!毫無規矩!”

賴二聽了這些話麵色變了變,雖然驚駭賈珍的突變,但到底多年的習慣使然,仗著自家都是賈母信任得用的仆從,開口意有所指著:“珍大爺,老奴也知曉您悲傷過度,但凡事還得講究個禮法。您忽然間要回扶著少奶奶的靈柩回金陵,也太過令人浮想聯翩。老太太念著您,念著賈家的名聲,想要勸說一二而已。您何苦要為難我們這些當仆從的?”

此話一出,屋內氛圍瞬間帶著幾分淩冽的寒氣。

“不為難你。”賈珍一步步走進,垂首看了眼賴二,帶著份笑意:“你是家生子吧?世世代代奴才的?我剛翻了翻《律法》。”

邊說,賈珍抬腿直對著賴二的胸膛踹過去,一腳讓人穿透木製的房門,直飛出院,然後垂首看了看靴。

賈珍的靴子沒啥好的,就一個字舒適華貴。

不適合打架!

他想念軍、靴了。

聽得屋外重重的“啪嗒”一聲,屋內寧府的仆從反應過來,忙不迭垂首稱是,趕緊去請二房的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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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賈珍看著二房房主一行了。

恩,一行。

賈母左邊是一身官袍的賈政,長得倒是國字臉,眉目端正;右邊是睡眼惺忪的賈赦,腳步飄浮,縱、欲、過度模樣,不過哪怕眼圈再黑,倒也掩蓋不住好模樣。

賈母拄著拐杖,率先興師問罪著:“珍哥兒,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叔祖母了?”她已經收到消息了,知曉賈珍竟然是咬文嚼字起來,非但砸昏了賴大,還直接踢殘了賴二。這賴大賴二都是她心腹賴嬤嬤的子嗣。

這自來有講究的人家長輩跟前的仆從在小主子麵前有份體麵的,這體現小輩的孝。

如今,她無亞於被人接連煽打了三個巴掌—不聽話要忤逆她;打她的仆從;拿族長當令箭煽她的臉!

虧她先前還想著讓老大老二一起勸勸!

聞言,賈珍不由得樂嗬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來。聽著賈母的對原主的稱呼—珍哥兒。這約莫也習慣了把賈珍當小孩子拿捏,甚至控製。

可惜他不是媽寶男。

“老太太,女人呢,多管事會長皺紋的。”賈珍抿口茶:“知道您也是疼我,但是作為隔房隔輩叔祖母而已,老太太還是先把自家子孫先管管好。政二叔升官了沒?赦大叔升爵了沒?寶玉弟弟進學了沒?璉弟媳婦進門幾年了,到現在我連個小侄子都沒抱上呢!”

“咦,還真是啊!”賈赦出了名的混不吝,更彆提賈珍這話一下子戳他心窩去了,眼眸瞬間帶著分清醒,喃喃嘀咕著:“沒道理老二孫子都有了,我到現在還沒個大胖孫子。”

“大孫子,恩……”賈赦似乎想到了什麼,似乎想要憋住卻又忍不住,捂嘴笑了笑:“哈哈哈哈,老二,你孫子都快進學了,你還是五品啊!璉兒捐個官也是五品了。”

原本有些尷尬僵硬的氛圍如今真透著一股死寂。

瞧著渾然不在狀態的賈赦,賈珍看眼被刺到麵色青黑的賈政和賈母,端茶細細抿了一口。哪怕他昨天已經吃吃喝喝了,但依舊抵擋不住食物的魅力。

還有不管什麼時候,插刀教和豬隊友最牛。

賈政被氣得麵紅脖子粗,一時間忙著瞪完賈珍,又瞪賈赦,隻可憐文才不佳,還沒想到該如何表達心中的抑鬱憤懣之情:“你……你們……”

賈母雖然也氣黑了臉,但還沒失去理智。她此行也算紆尊降貴,未講長輩之尊的前來,目的還是想規勸賈珍,莫要太過胡鬨。

“老大,閉嘴!”賈母帶著厲色掃了眼賈赦,而後望向賈珍,沉聲道:“但是,珍哥兒,你要知曉一筆寫不出賈字來。你爹出道,你一下子沒人管,鬨出了不少的笑話。哪一件不是我們齊心協力的幫你圓過去?現在,你當真以為賈家還是從前的那個賈家?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難得心裡不清楚嗎?”

“老太太,你什麼意思?”聽著賈史氏有拿賈珍過往黑曆史要挾之意,賈珍沉臉,重重將茶盞往茶幾上一擱,直接挑破:“是,我年輕不懂事?哪又如何?朝廷律法規定了,我屬八議之一,乾的事還不屬於刑事之中。至於道德指責,全京城都道我寧府就門前兩獅子乾淨點呢!”

“是,我還知道有風言風語,說我跟兒媳婦有一腿。可是,你信不信,明天我讓全京城傳賈政和賈珠媳婦有一腿啊?你不能把子虛烏有的事情隨便扣帽子啊!她還是宗婦呢,尤氏撐不起來,也沒經手過,經手過的某人還藏著掖著,我不得提醒兩句,免得年輕媳婦臉皮薄,被某些豬油皮的老婦妯娌們給聯手欺負了?”

“三人成虎,都不懂?”賈珍雖然也挺好奇這公公兒媳婦到底怎麼避開那麼多眼睛勾搭上的。但是死都死了,去糾結沒啥意義。

現在的賈珍是他!

“還是說就是你們散的啊?”

“你你你你……”賈母搖搖欲墜,幾欲昏厥過去,全靠賈赦眼疾手快,倒是伸手攙扶住了人。讓丫鬟婆子一起扶著賈母坐下,給人順氣,順帶和稀泥:“好了,太太,珍兒,你們也一人少說一句。”

“太太也是為了賈家名聲著想,但現在珍兒都直接說破了,那定然也沒這事。”賈赦道:“珍兒是族長,帶著族人棺木落葉歸根,祭祖也是正經事。太太你也彆就此多操心了,沒事回家看看寶玉去吧。”

“孽障!”賈母率先對賈赦破口大罵了一句。

賈赦聞言,眼眸黯淡了一分,垂首不語。他都說寶玉了,老太太還不開心,哎。

賈母這會兒是真真真被氣狠了,隻感覺自己肚腹裡一股邪火猛地竄了起來,火舌一下子能夠吞噬理智。隻恨不得先掐死眼前這孽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偏生沒法青天白日的掰扯開了。

比如她知曉這賈珍和秦氏非但有一腿,而且還身懷孽子。

她能夠知曉這件事,還是從秦氏得了怪病開始,像她這麼注重養生的人,對婦人病自然在意了。派人一查,然後從中發現了王夫人的手筆,才曉得自家這重孫媳婦來曆如此不凡。但為了自家大孫女元春在宮中的前程,這等事自然也是默認了。更彆提拿捏住賈珍這個醜聞,到時候還能為她的寶玉爭爵添一份助力。

豈料賈珍完完全全不要臉。

“好!”賈母喘著氣:“也……也就當我老了老了,老糊塗了,多管閒事!”反正宮裡已經傳來消息,元春已經承寵了。

“不過,日後還望珍哥兒你能夠這麼理直氣壯。”賈母眼眸一沉,眼眸一抹狠厲之色飛快的劃過,一字一頓道。

等元春名正言順得封後,可彆跪著來求她。

“那是自然。”賈珍意味深長的笑笑。他還等著元春封貴妃,然後甩包袱呢。

“現在賈政,咱們來談談你的仆從規矩問題。你身為二房的房主,豈敢如此縱容仆從,對長房一脈不敬!”

“等等,珍兒,房主?”賈赦聞言看著賈珍。

賈珍理直氣壯,鏗鏘有力的:“賈赦,本族長雖然知曉你是名義上的,但是不管事啊,我還不如找賈政,不是嗎?再說了,外邊都知曉,賈璉都是替賈政在管家。先前我請大妹妹幫忙,大嬸娘都道了——你大妹妹現在你二嬸娘家,隻和你二嬸娘說就是了。赦叔,你也彆怪我說話難聽,侄子勸你要不認命,要不……要不似乎快選秀了,送閨女進宮,好歹可以大選,不是小選。沒準您運氣就從此好了呢。”

自打惜春養在榮府,王夫人便把惜春所得的嫁妝當做私人所有了。隻等著隨隨便便把人養大,然後以寧府名聲不好為由,找個商賈之家嫁出去,得些聘禮,畢竟不管如何到底是勳官家小姐,不是?想當年他們王家堂堂嫡次女下嫁給薛家,那薛家送進家門的聘禮是真真夠意思。賈惜春好歹還是寧國公正派嫡長孫女,賈氏嫡支女呢。

等秦可卿的喪事辦理時,看著那嘩啦啦流過的銀河,王夫人更是心絞痛。她知道寧府有錢,沒想到那麼有錢!但轉念一想,發現也是,寧府獨脈啊,雖然有個所謂的寧府正派玄孫賈薔。但來曆都不甚清楚,全憑賈代化臨終前自己一張嘴認個親。人打繈褓起就依附賈珍生活,等長大,賈珍隻不過手指頭漏漏,給了些房子幾萬家產便打發了出去。而且更為要緊的是,賈珍手裡還握著族產啊。族中資產來源九成都是昔年榮寧兩位太爺所出。

想想就肉疼!

這些年光是救助族人的錢若是送進宮中,她的貴妃女兒沒準能更好得打點敬事房,獲得更多承寵的機會。

光從錢財上便該支持自家丈夫奪權了,更彆提還有政治考量了。王夫人邊想,眼眸滿是殺氣。一個侵占良田如此簡單的案子,三司那幫廢物不早早結案,反而各種查探,越查越深,到現在連薛蟠當年打人的事情都牽扯出來了,沒準都要連累到她大哥王子騰。

王夫人想起自己收到寧府那兩賤人到王家大鬨的消息,麵色便掛著一抹陰惻惻的冷笑,恍若毒蛇吐出了蛇信子,絲毫沒有仆從口中的菩薩麵貌。

斷她錢財毀她娘家靠山牽累她的女兒,這個仇不報不是人!

“太太,二門前發現了賴家的丫頭。”周瑞家的急匆匆進來,但撞見王夫人一臉扭曲的獰笑,還是腳步僵了一瞬,迎著人望過來的眼神,打了個寒顫,急忙稟告道。

“倒是忘記了那老虔婆還有個忠心耿耿的狗奴才。”王夫人甩了甩帕子,吩咐道:“繼續把持住了,任何人都不得出二門,看牢了那老虔婆。”

她王婉也不是那麼傻的,賈政自己不去正麵請示那老虔婆,她又何必此刻貿貿然去挨罵。等一切塵埃落定後,到時候就不信這老虔婆會罵他們夫婦。

哼!

榮慶堂內賈母聽聞自己派出去的人又被攔下來,氣得整張臉都黑成了鍋底。賈赦那個孽障不收控製,惹出彌天禍端來,她都還沒想好如何保全挽救一二,現如今他的政兒,真是被王家那個小賤人,狐狸精給迷失了心智,要什麼族長之位。

要什麼破位置有什麼用?!

不說處理雞毛蒜皮那些事情,賈家放眼全族,有幾個成器的?真正不能割舍的是榮寧兩府一賈這個打祖祖輩輩便形成的血脈利益團體。

賈珍作死作孽,想辦法讓人馬上風,賈蓉不聽話,也可想辦法弄死了,然後讓人有個“遺腹子”,一切便可解決得完美無缺。

現在……

賈母怒極反而冷靜下來,眸光沉沉的看向賴嬤嬤,緩緩籲出一口氣,問:“是我智障還是賈家風水不對?我怎麼會有這麼兩個愚蠢的兒子?”

鑒於這個問題答案太過簡單,賴嬤嬤都不想回答,但她好歹也是跟著賈母風風雨雨多年過來的。也知曉真讓賈政被攛掇成事了的話,那麼日後她想報自己兒子的仇都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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