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徹底揚名上(2 / 2)

請支持正版, 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等等, 最後一句話也是有道理的!

賈赦忍不住心中一酸, 這個大侄子似乎瘋了點, 可還是待他一分好的。哎……算了算了,體諒一下,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嘲諷了,多了多了也麻木了。雖然被親侄子諷刺有點受傷,但到底不能跟個死了……不對,不是沒那啥嗎?這大侄子好端端的咋就瘋了呢?等等那到底有沒有那啥超越倫理的愛情悲劇啊?

傳得有鼻子有眼有娃娃了。

賈赦凝眸定睛的看向賈珍, 感覺自己都得掐把胳膊, 看看是不是昨晚酒喝糊塗了,還在夢中。不然他眼前這侄子,氣勢咋比他老爹,勳貴二代中唯一平爵承襲榮國公的大將軍賈代善還盛呢?身上就透著兩字—不服, 來戰!

恩……好像四個字哦。

的確睡糊塗了。

賈赦垂眸, 抬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疼,還是在夢裡。

與此同時,賈母已經氣個到昂, 拄著的拐杖恨不得掄起來敲賈珍頭上:“好, 好!幾日不見,珍哥兒, 你倒是口齒伶俐了不少!”

現如今賈家光複門楣的希望—元春進宮是小選, 用的是一品神威將軍賈赦侄女的名義。要真是讓賈赦起了送迎春進宮的心思, 彆說成不成功, 對元春都是個打臉行為。

“一般一般,賈家第二,”賈珍回眸掃眼兩狀況外的叔叔,漫不經心開口道:“不敢跟您爭鋒,畢竟尊老,是吧?”

養孩子養到賈母這地步,也是大寫的慘。老大渾然不在狀態,但好歹還衝前頭替老娘說話,打圓場;老二壓根跟個死人一樣,看著老娘衝鋒陷陣。

被賈珍暗自腹誹的死人的賈政怒火也是有的,但是他穿著官袍呢,哪能因個潑皮無賴的紈絝敗家子失去君子風度。眼見自家老娘著實被氣狠了,賈政怒氣衝天開了口:“珍兒,我等身為長輩好心好意勸說你,你反而如此詭辯不已。莫不是得讓你爹來,你才懂長幼有序。”

賈珍將袖子裡的《大周律》掏出來砸賈政身上,伴隨著書本飛出嘩啦啦的聲響,沉聲:“說這話的時候,賈政,你翻一下律法,榮禧堂誰住的啊!賈赦都沒資格住,這乃國公規製,真禦史台追查起來,都是違律之行。重則奪爵。”

說最後一詞的時候,賈珍掃了眼賈赦,眼眸帶著厲光:“知道我為何要回金陵嗎?特意騰出地方來改製。我爹好歹還給我留了個爵位,傳到蓉兒好歹還有個末流的五等爵。赦叔,你也得想想自己能傳給什麼給璉弟吧?爵位要是被奪了,你這個爹還有……哦,還有錢可以傳承。可,榮府也不是你管家啊。”

“胡扯!”賈母眼瞅著賈珍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再聽著人句句挑撥離間,眼眸飛快的掃了眼似乎若有所思的賈赦,直接兩眼一翻,頭靠著椅背,昏了過去。

“太……太太!”賈赦回過神來,忙不迭喚人要請太醫相看。這邊賈政也尋到機會說話了,嚴厲指責賈珍:“非人哉!太太與我們前來,不忌諱喪事期間種種,好心來勸你一回,你卻如此恩將仇報,如此不孝不悌無倫理綱常之輩,不屑與你為伍!”

邊說,賈政還重重甩了一下子袖子:“大哥,走,我們帶太太回府。”

“賈赦帶著人走可以,你給本族長跪祠堂去。”賈珍冷笑一回。這三不來就算了,自己個來,還想全須全尾回去,想得倒美。

反正打包行禮也是要時間的。

先折騰折騰賈政,為以後分宗做準備。

“還敢罵本族長?”賈珍猛地一拍茶幾:“賈政,給本族長跪下!”

話音落下,上好的紅木茶幾發出“哢嚓”一聲,瞬間碎得四分五裂,小木塊四處散開。非但榮府一行,屋內的仆從也都驚駭了—啥時候珍大爺還有這一手了?

“爺呢,明明能靠出身吃飯,可某些人非得把爺逼得上絕路啊!”賈珍冷冷的看著眼皮動了兩下又飛快合回去的賈母,獰笑了一聲,開口道了一句。也算為自己突然而來的武力值有個說法。反正賈家是武勳世家,他有個天生神力,卻因為賈家要武轉文而隱藏起來,也符合邏輯。

現在嘛,開竅了而已。

從古至今,男人什麼時候開竅都不晚,都還能得一句浪子回頭金不換,實乃大器晚成。

此話一出,榮府一行各有思量。

雖然知曉不是說他,但是迎著賈珍投、射過來銳利入鷹隼的目光,賈赦忍住自己有些自欺欺人的“夢境”設想,緊張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忍著腿肚子打顫,硬著頭皮邁開腿,企圖用自己的身形拉走賈珍的目光。他……他雖然不曉得賈珍咋瘋了,但大概也是知曉一點,他親娘八成裝昏。

可又能如何?好歹是娘。

賈赦心理默默長籲了一口氣,但轉眸間掃見賈政還在站如鬆柏,一臉傲氣,霎時氣不打一處來。對老娘他還是孝的,對弟弟可就差不多是仇敵態度了。

賈赦直接一腳揣在了賈政腿肚子上,看著人顫顫巍巍往前撲,便顫著音回話:“跪跪跪了,珍珍兒,你彆生氣,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見狀,賈珍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看了眼賈赦,朗聲開口:“赦叔,還煩請你把惜春給我送回來,連帶昔年拿走的嫁妝。我每年送的費用便罷了,我娘的嫁妝可有單子的,一分不能少,湊不齊,那麼乾脆點,賈政的官也彆當了。”賈許氏是老蚌生珠難產而亡。賈珍對這個年紀比他兒子還小,都快能當孫女的妹妹,沒什麼慈愛之心。隻不過按著時下世俗,同意了賈許氏的嫁妝日後全是這小妹妹的嫁妝。等賈母開口要養惜春,要過一半嫁妝保存,也爽快送了過去,不過顧忌在道觀的爹,每年送上各色雜費五千兩充當教養費。

說到最後,賈珍光棍無比道:“反正我不混官場,我的名聲再爛,也沒什麼好爛了的。”

賈政險些一頭栽倒,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聽得賈珍的話,眼前一黑,恨不得也跟著昏倒過去。他……他今天為什麼要來自取其辱?

一聽得這話,賈母再也無法裝昏了,緩緩動了動眼皮,似乎從暈厥之中蘇醒過來一般,抬眸逡巡了一圈屋內隻景,眸光在那一地木屑碎片上停留了一瞬,而後轉眸定定的看向賈珍,透著股狠厲:“你這不知羞恥,油鹽不進的,虧我還替你遮羞一分,現想來倒是我白費苦心了。”

“遮什麼羞?你就得揪著那點桃色新文說事,不成?看你七老八十的,不想說你,頭發長見識短的。”賈珍指指先前砸賈政落地的《大周律》:“有證據你去告我成吧?律法上都說禁止私休。宗法是無法將奸、夫、淫、婦浸豬籠的,律法倒是可以。你去告成不成啊?去啊,我給你抬到順天府,要不直接告禦狀去!”

賈珍著實不想跟賈母就此車軲轆懟著。原身跟秦可卿那點事恐怕還不算大問題,大問題的是秦的身份,否則賈母怎麼一聽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前來。至於賈母手裡有證據,敢去告也無妨。

他當場也應得下來。發生了,他也不慫!

正好揪著賈蓉,去海外占海為王。

隻要沒喪屍,什麼地方都是世外桃源。

瞧著賈珍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賈母也是沒法了,她怕說出秦的身份,反而讓這瘋子開始追究死因,到時候鬨大了,沒準毀得是元春的前途。

憋著一口氣,賈母道:“惜春打出生到現在,你管過……”

話語戛然而止,賈母驚駭的看著被茶盞砸出血來的賈政,眼眸瞪得凸圓,恍若殺父仇人一般盯著賈珍:“賈珍!”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聽過嗎?”賈珍聽著賈政捂頭撕心裂肺喊疼,唇畔勾起一抹冷笑:“賈赦,半個時辰內把我的妹妹送過來,給你們兩個時辰,把我娘的嫁妝送回來。否則我可要去敲鼓的,到時候彆說賈政的官途了,怕不是宮裡某位也前途不保啊!”

“你……”賈母氣噎,徹徹底底昏了過去。

賈赦忙不迭把人扶住,看著賈珍,感覺陌生,卻不可避免的有些向往,最終肚腹裡的所有複雜情緒化作一聲歎息:“珍兒,你為何要鬨這麼僵,我也就不管了,你就不怕日後?”

“我都要死了,還談什麼日後?”賈珍意味深長看眼賈赦,也不多說。他眼下還沒心情管榮府如何。先把自家安頓好了,再說其他。

賈赦心理忍不住有一絲的慌亂,想要多問一句,卻聽得賈政的呼喊,眼眸垂了垂,到底先帶著賈母回了榮府。

一到賈母居住的榮慶堂後院廂房,平常沒在注意,但眼見三個賈家小姐並排居住的廂房,賈赦眼眸還是沉了沉,憋不住有些火氣。

這小破地方還不如賈敏昔年在家丫鬟們住的。

扭頭吩咐了人去叫邢氏過來替迎春也打包東西,賈赦把惜春送了回去,臨走前看眼已經順過氣來的賈母,提醒了一句嫁妝之事,畢竟賈政還在人手裡。

賈母氣得摔了杯子。彆得不說,若是這頭磕破了相,那也不亞於斷了仕途!可如今賈珍這沒皮沒臉的,又有什麼能夠威脅了他?

偏生跟過來的賈蓉還笑得一臉溫順:“還求老祖宗疼我一回,要告要使勁的告!我也覺得好奇怪的呀,我好歹還是王孫公子,有個爵位,還有少族長的身份,怎麼我爹好端端就給我聘了個養生堂出來被五品小官保養的女子呢?我祖父還同意了!我等著您告啊!”

賈母徹底把杯子給砸了!

賈蓉巋然不動:“這耗損不能算我祖母嫁妝裡的。”他都見過手撕豬肉,快手劈柴呢。

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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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核對完賈珍他娘賈宋氏的嫁妝,賈珍看眼已經在奶嬤嬤懷裡昏睡過去的惜春,咋舌了一下:“五歲小富婆啊!”賈宋氏出身名門,據說宋氏一族從前朝便發家了,耕讀的世家。她又是在賈家權勢鼎盛期嫁入寧府的,嫁妝那可是十裡紅妝,整整一百二十台。榮府保存的六十台,還儘是些金銀玉器(當然沒了的,賈母也掏出來補全了)。

“我教你,你教她,懂嗎?”賈珍又抬手,頗為好心情的揉揉賈蓉頭—因為忙碌喪事,賈蓉的弱冠禮不過匆匆舉辦,且飾物還沒來得及做。不過哪怕賈蓉隻紮著高馬尾,但也是青蔥水嫩的小鮮肉一個。

“不是讓你把人當楊玉環培養著,是讓你有點擔當。據說養寵……”賈珍改了改口:“有弟弟妹妹的小男孩會有責任心和愛心。”他懟了榮府,賈惜春在榮府還有什麼好日子?

“爹,我……”賈蓉捂頭:“您不是讓我當男子漢嗎?還有彆拍頭,會長不高的。”說到最後,賈蓉帶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撒嬌,哼哼道。

“我怕拍肩膀一不留神把你拍碎骨了,拍腦袋好歹我還記得你是個人,對吧?”賈珍聞言,眼眸閃了閃,收回手,玩了玩自己現如今擁有的黑長直秀發,正經道:“還有我們南下前,你翻個字典,給你妹取個名,賈這個破姓,取什麼都不好聽。”

賈蓉:“…………”

“去祠堂看看那個假正經怎麼樣了。”彆的雖說兩眼抹黑,但是賈家食物鏈頂端還是能夠掌控在手裡的。

“是。”

眼見賈蓉離開,賈珍看看垂下的長發,嗬嗬笑了一聲,讓仆從準備食物。何以解憂,唯有吃吃吃。

末日嘛,背叛真很常見。

相比之下,賈赦不過一嬌氣二風、流三有錢,所犯罪行,從其本身來說不過仗著權勢從彆人手裡強買古玩,這個強,還不是借勢力壓價,是仗著權勢保證他赦大老爺看上的東西能夠高價買到手。當然,賈赦也收過些賄、賂,但三節兩壽這些官場潛、規則也論進去的話,滿朝文武官都沒一個乾淨得了。故而,賈赦在眾人眼中的壞,大多人還是怒其不爭,恨其嫡長。若賈赦不是嫡長,不是繼承人,不是家主,那麼他當個富貴閒人,沒人覺得不對,反而靠臉都能混成個風雅人物。

但如今一對比 賈赦都是清清白白的真君子了,至於賈珍,也被襯托得有些光明磊落了。哪怕賈珍不要臉,但做過的事,他還是無比爽快承認。

伴隨著一閃而過的種種念頭,作為此案負責人的左權聽著那越來越近的歡喜聲,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如何開口說此事。

等來到關押賈家三人所在的玄字號牢房,左權抬手讓獄卒把三人提到審訊房內。因大理寺職能所在,到達本寺內的案件都是涉、官特大重案。若說其他衙門牢房是“大通鋪”,按著罪名刑期等等,十幾個人關押一起都有可能。那麼大理寺內的牢房便算得上是豪華雅間。一個案件,基本上除非是出於審訊技巧需求,關押一起,為犯罪嫌疑人提供串、供或者誘、導坦白的機會,其他時候同案犯都是打散關押,一人一間。連牢房修建都比其他牢房牢固,密不通風些。

當然,審訊房內的刑、具也多一些。

賈赦一入內,掃見最中間的大理寺寺卿,少卿,再看看左右那些掛在木架子上,他雖然叫不出名來,但泛著幽幽血光的刑具,嚇得當場就腳軟了。他他他他他……他寧願煎熬著,也不要那麼快等來處罰的一天。

賈璉雖然也有些腳抖,但轉眸掃掃恍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賈珍,瞧著人那昂首挺胸,如進自家大堂的模樣,想想自己所犯罪行,真論起來還不如賈珍大。一對比,倒是給自己找到了些底氣,邁開步伐往裡走。

賈珍進此間審訊房倒是一回生兩回熟了,鬨得他非常想給大理寺提一些建議,比如說請中間加一道牆,把罪犯和審訊官隔開,萬一碰到個蠻橫的,反手劫持了官員當肉、票怎麼辦?

這些官大都文人出生,手無縛雞之力,他哪怕不用異能,就正常練武的,也能一下子把手上的鏈條當做“三尺白綾”套在官員脖頸上。不能跟犯人講道德的。古代人有時候又真淳樸。

日後,當王子騰被捕入獄,劫持官員逃離時,賈珍猝不及防回想起自己冒出過的念頭,忙不迭各種補救起來。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如今,賈珍眼見老熟人視線尷尬的望向後頭,轉眸一瞧,隻見賈赦還在門口磨磨蹭蹭,再瞅眼押著賈赦前來的兩獄卒也不敢直接動腳踹,揮鞭子趕,甚至連句怒喝都沒有,眉頭挑了挑,露出一抹了然以及無奈來。

賈蓉之前傳過來的情報是真真切切沒錯,賈赦到牢房是來療養的。

看看,現在精氣神多好,比起之前那縱欲過度,一臉蠟黃的憔悴模樣,如今哪怕吃著被他自己個埋汰的“豬食”,氣色紅潤有光澤。

還在哆嗦的賈赦敏感發現所有人視線都停留在他身上,隻感覺自己迎著嘲諷眼神,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氣,默默念頭一遍自己的原則—“要頭沒有,要爭取保留全屍”,而後悲壯的昂首挺胸,邁著沉重若鉛坨的雙腿,一步步朝前,大步走著。

所有人:“……”

大理寺寺卿揪了揪自己精心蓄養的華白胡子,讓疼痛維持自己的理智,省得他又想笑又覺得心酸,沒有保持住公正心。

聽三人見禮之後,大理寺寺卿沉聲開口:“左少卿,請你把案件最近進展說一下吧。”

左泉聞言,不亞於被晴天霹靂劈了個正著,不由得想要開口委屈一句:“大人,您在雙皇麵前咋說的,咋拍胸朝上皇說的?”但沒法,千萬委屈心情不如現實—人是寺卿,他的上峰,大理寺老大。

“是。”左泉頷首應下之後,目光雖說看向賈家三人,營造出一種“我在看你們的”視覺效果來,但定焦的點卻是放在了賈珍背後木架子上的鐵鏈上,緩緩道來自己所知曉的分宗前因後果。

要是看著賈家三人,他怕自己無法客觀一句話說完:“據傳因顧全大局,斷臂求生需求,賈氏於今日一早進行了探討,由賈氏少族長賈蓉主持會議,決定先驅逐二房主支賈赦,而後進行分宗,榮寧從此後各為一宗,現已戶部成立三個新氏族。據傳,賈氏新族長賈政用三十九萬兩買斷原先賈氏一族所有家產。”

“三……三十九萬兩?”賈珍聞言,驚駭了。他……他……他兒子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甩掉所有包袱,還賺個錢。

“三個新氏族?”與此同時,賈璉也抓著自己所認為的關鍵信息,問道。彆說被賈珍教育過了,便是他自己個對榮府的歸屬感,在知曉他敬重過的老太太,二叔,絲毫沒有為他怎麼奔走,連出門動動嘴皮子都沒有,反而他爹為他大鬨淩淵閣,導致被抓時,便消失的徹徹底底。

至於賈家的族人,他好歹也是管過庶務的,有幾個成器的?看看賈氏族學烏煙瘴氣的樣子,也有數了。

左泉看眼似乎還沒回過神來,隻不過臉色灰白灰白的賈赦,歎口氣,倒是頗為耐心和藹的回答了兩回過神來的問題。

“據傳,的確是三十九萬兩。令公子將其中十五萬兩已轉給慈恩堂,希冀能恕賈家之罪;五萬兩交契轉到其族兄,原寧府正派玄孫賈薔名下,讓其能夠延傳香火,重揚賈家;十萬兩送到道觀,說是奉養之銀,剩下九萬兩,五萬兩奉與皇恩觀,懇求觀主清和道姑收留其母尤氏入觀為尼。四萬兩據聞用於遣散仆從,與你們一路流放打點所用。”

不得不說,賈蓉這安排還真考慮周全。可前提是,他們還沒結案!還沒結案,還沒結案!

誰說要流放啊!

左泉說完,看眼賈珍一臉呆怔的模樣,轉眸看向賈璉,解釋起何為三氏族:“正所謂樹大分支,賈氏先分榮寧二小宗,而後賈蓉念起你們父子被驅逐出宗,但好歹也是賈氏族人,在他們錯誤觀念中,雖說你們父子會流放,但至少還有賈琮,而且賈璉你還有一女,得替他們考慮一二,因而為你們再開一宗。”

因為這些措施,他們聽聞賈蓉和賈薔兩個小紈絝跑完戶部跑宗祠又跑去順天府,跟個小旋風似的跑來跑去,似乎被刀子懸掛在脖頸上一般,便愈發認定賈蓉是因為接觸不到朝堂最新信息,沒有機會揣摩聖意,從而被賈政,甚至能夠上朝的王子騰給忽悠了。

瞧瞧,都開始安排流放後的事情了。

等左泉說完,賈赦恍恍惚惚回過神來,雙眸猩紅,說時遲那時快,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便見賈赦眼見手緊緊抓著賈珍衣領,咆哮:“說,是不是你在背後攛掇的?”

雖然賈珍早已發覺有殺氣朝他來襲,渾身雖然下意識閃出防禦動作,但還是克製住自己的動作,迎著賈赦的質問,轉眸看著怒發衝冠,恍若困獸做最後搏鬥的賈赦,點點頭,認真無比承認:“是我攛掇的。”

沒想到賈蓉給他個超級驚喜,現如今賈赦看起來完全不傻啊。

一下子透過陽謀看到了本質。

“彆誆我,我可是很聰明的。”賈赦聽著毫不猶豫的回應,又一次氣勢如虹,開口咆哮道。

賈珍繼續點點頭,抬手抹把臉,一臉真摯道:“知道你很聰明。”

“你!”賈赦繼續咆哮,撕心裂肺叫喊著:“我要找賈敬,賈敬!他才是賈家的族長,他才是!”

說完,賈赦一手緊緊拽著賈珍的衣領,一邊扭頭,眸光看向大理寺一行:“不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就真死給你們看!讓你們大理寺所有人都吃落掛!我到底是我爹的嫡長子,手裡還是有點能要人命的東西。”

“把我逼瘋了,誰都不好過!”

“賈恩侯,冷靜,冷靜!”大理寺寺卿聞言,麵不改色,起身和善靠近賈赦,笑得一臉慈祥:“恩侯,人呢,要為自己說出過的話負責,也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當然,一時情緒激動,有些口不擇言,也是可以理解,但理解並不代表會縱容。將此事告知爾等,已是帝王開恩,且……”

一見賈赦張口,大理寺寺卿當即麵色一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瞪,“閉嘴,公堂之上容你喧嘩一次,已是開恩。否則,先來殺威棍。”

能成為大理寺一把手,除卻年老外,更多的更是三十多年來率破奇案,不畏強權的實績。寺卿平常已不怒自威,特意留著胡子顯示自己慈祥和藹,免得子孫都不跟自己親近,撒嬌。但若真動怒起來,通身威嚴還是讓人發顫。

“我……”賈赦腦中一片空白,回過神來,已無先前那無所畏懼的氣勢,嚇得手愈發緊緊拽著自己先前揪著的衣領,恍若最後的救命稻草,邊情緒崩潰:“我都那麼慘了,你還欺負我。”

賈珍不等大理寺寺卿反應,自己也跟著崩潰了,手掰開賈赦拽著的手,咬牙:“鬆手,你打算勒死我不成?”

所有人:“……”

驚心動魄之後,左泉帶著賈家三人暫且低調離開牢房。在人進入賈家宗祠前,左泉再三強調:“冷靜,一定要冷靜,聖人開恩,準許你們以戴罪之身先回來,處理這事。記住,不要讓事態在擴散了。今年是大比之年,等學子集聚京城,那時候輿論會如何?你們賈家不要臉,皇家還要臉。這話,是當今讓我直白轉述給你們的。榮寧二公是為國捐軀,榮國公賈代善是為救上皇而亡,上皇念著賈家的好,不是讓你們肆意妄為的。不要讓賈家成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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