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賈珍左手拉著雪橇, 右手拎著山雞,站在山頂,眺望著遠方皚皚雪山, 豪情萬丈朗誦詩一首:“老夫聊發少年狂, 左牽黃, 右擎蒼,錦帽貂裘, 千騎卷平岡。明兒我還繼續啊!大冬天玩雪,忒有意思了!你們這幫人要跟嘛, 明天自己先做完熱身運動再來, 知道嗎?”
“一群弱雞!”
說完, 賈珍揚長而去。
羅刹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喘著氣跟上。
收到消息的索夫等人對於賈珍折騰完“蘿卜蹲”又出城打獵之事並不在意。他們收到過消息,賈珍來哈城這一路上就禍害了不少山山水水,到了哈城, 還引發了踢雪人的風潮。不然他們也不會先前用老虎來設美人計。而且還派了三千精兵“護”著賈珍,人完全沒有任何的機會與外界溝通。至於被打下來的獵物……
索夫眸光掃了自己的派去跟隨的心腹。
心腹麵色灰白了一分, 心有餘悸稟告道:“屬下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車的獵物,我們都檢查過一番,哪怕野獸殘骸。”賈珍所打的獵物,除非皮毛豔麗, 才留了個全屍, 否則其他的都被人用內力毀得屍骨無存, 血肉模糊,無法辨認。
這種暴力狂,天生性情殘虐的人,怎麼可能說出那種以和為貴來。真沒準是大帝顯靈了!畢竟,若是發生戰爭,賈珍也是有領兵為帥的可能性。若這樣的話,恐怕成為肉醬的會是他們的士兵。故而大帝早不顯靈,晚不顯靈,偏偏再他們有攻打計劃之前顯靈,也是說得過去啊!
心腹腹稿打了好幾遍,但看著索夫麵色沉沉的模樣,沒膽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
與此同時,賈珍一邊讓侍衛晚上加餐,一邊從袖子裡取出一根細長的竹筒,邊遞過去邊朝宋學慈訴苦,肉疼著:“那個叫海東青的老鷹真漂亮!我一箭射過去的時候心疼死了。”
“幸虧你射得麵目全非。那是滿族山民的神物。”賈赦開口:“朝貢的神鳥。京城黑、市上極品玉爪的能賣兩萬兩一隻呢。你這敗家孩子。”
“所以我肉疼。”賈珍重重歎口氣:“那鳥真漂亮!戶部大人,咱能不能開個動物園?裡麵什麼動物都有,一邊朝百姓開放,也是收入啊。”
“皇家已有珍禽園。”宋學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回了一句:“這一次回京大家都安然無恙的話,我聽說你也喜歡竹熊?到時候會派人從川蜀給你帶兩隻。一切費用我出。”
“謝謝舅舅!”賈珍話語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之色。
“大侄子你這也忒諂媚了啊!”賈赦揉揉手:“雞皮疙瘩都要被你惡寒出來了。有奶便是娘啊!”
“你給我報銷費用,我也可以管你叫叔啊!”賈珍回懟著賈赦,眸光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宋學慈,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唯恐把對方的毛筆吹歪了,讓人寫不來字。
宋學慈倒是提筆順暢無比的將密件的內容翻譯了一遍,寫在紙上遞了賈珍,又加了一句【我能夠仿寫索夫的字跡,但是沒有被訓練過的信鴿,恐怕無法尋到老鷹】
賈珍:“…………”
賈赦默默把腦袋縮回去,這種事情著實有點尷尬啊!
“當時那種情況下,你能夠想到攔截下來消息,已經很不錯了。”宋學慈開口,“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得到了一個確鑿的消息,在東北還有一個老鷹的存在。我們可以用汪震北把老鷹吊出來。去尋汪的信鴿我們還是可以訓練出來的。”
“恩。”賈珍緩緩籲出一口氣,揉揉頭:“吃一塹長一智。我下一次一定不會莽撞了。”這個沒有gps導航的世界,對於一個新手007 來說真是太殘忍了。他還是喜歡麵對麵的直接爆頭!
努力學習,努力適應!
給自己加油鼓勁後,賈珍與宋學慈商議過後,知曉自己這方的信件由“西北密探”專門聯係蔣舟,安全有保障,默默鬆口氣。忍著吐槽這種類似與“四個女生七個群”事件,自己個在黑夜中,將“認路”的信鴿一陣風的送出去百米遠。
聽著信鴿揮著翅膀撲哧撲哧飛行之音,賈珍揉了揉耳朵,安心回床休憩。
翌日,賈珍帶著犧牲的侍衛遺體朝哈城而去。
三日後,在兩國邊界,賈珍目光一一從棺木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被留守侍衛攙扶而來的蔣舟,鄭重無比道:“我會讓他們死而無憾。”
蔣舟點點頭:“我信你!”
眼見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收到“密件”的汪震北眉頭擰了擰,開口:“宋大人,賈團長,本將軍先前聽到風聲,據說賈團長被寄靈了?”
“簡直晦氣。”賈珍斜睨了一眼汪震北,一臉不耐道。
宋學慈沉聲:“汪將軍,現是祭英烈之日,本官暫且不想談及此事。”
“也……”聽著宋學慈一張口的“本官”兩個字,汪震北硬聲道了一句:“也是,宋大人能夠全權負責。”
宋學慈這種升官速度,不就是仗著賣臉賣屁、眼嘛!
祭祀結束之後,汪將軍回了軍營,對著自己的一杆下屬不滿著:“我身為鎮北將軍,難道沒有職權過問幾句。這賈珍一行到羅刹之後,穿過來的消息種種,我們處理若是稍有不慎,那完全會危機兩國的關係。”
先前去迎接賈珍一行的鎮北戴副將眼眸轉了轉,低聲勸道:“汪將軍息怒,想必他們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等一會兒,我們想辦法讓索夫等人離開,私下與宋大人他們交流一下。這莫名其妙的顯靈,我們還是得搞清楚真假,否則都不知該如何下筆上奏帝皇。”
說完,戴副將朝北抱了抱拳。
營帳內的其餘將領皆是開口附和,勸說汪將軍且莫要動怒。
汪將軍似被勸動了,打算以大局為重,與戴副將一同去見賈珍一行。
賈珍正用拳頭跟索夫等人說理,留下賈赦完全不可能。一見汪將軍前來,眼瞅著人跟索夫你一句我一句的各自站在國家大義上開口說話,默默翻了個白眼。
瞧著賈珍一臉不耐的模樣,戴副將過來開口,“說句舔著臉的話語,我與賈將軍也有些交情,靠著多吃幾十年的米飯,倒是可以托句大,喚你一聲世侄。你這顯靈之事著實太過出人意料,該如何處置,得看聖意……”
邊說,戴副將又抱拳朝北示意了一下,苦口婆心著:“索夫等人需要看羅刹大帝處理,我們也得快馬加鞭八百裡加急傳回京城,到時候……”
賈珍看著人舉手示意的方向,眉頭擰了擰,一副聽進去來的模樣,點點頭,目光幽幽的看了眼戴副將,撓了撓頭。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了,草木皆兵,站在東北這地界朝北比劃指代皇帝,總覺得有一份的違和感。
將狐疑壓在心裡,賈珍按著先前他們所商討的,倒是同意賈赦不與他們一同動身前往羅刹都城之事。
自以為“說動”了的索夫紮伊緩緩鬆口氣。一到大周,賈珍哪怕再能耐,還是可以用皇權壓得住的。隻要等他們離開後,將賈赦綁了,到時候……
賈赦一臉驕傲的目送羅刹一行人離開。嘖嘖,他居然在羅刹人眼裡利用價值辣麼高!不過這幫人真腦殘,問那個什麼幕後王爺借來的勇氣,篤定姓汪的狗東西能夠綁得了他?
他從來不一個人出門的耶!
再說 ,這地是哈城!他老爹當年能夠平襲國公爵的戰功所在地啊!就在軍營裡,上了年紀的大爺們還時不時拉著他懷古呢!
要裝作被綁,實在太考驗他的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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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邊界處,賈珍看了眼冷若冰霜,麵色沉沉的宋學慈,看在人土豪的給他送滾滾還包費用的份上,安慰一句:“放心,賈赦肯定沒事的。”
“我不擔心他,倒是擔心……”宋學慈揉揉頭:“你們叔侄兩已經用行動證明,驚喜無處不在。”
“就當你誇人了。對了,”賈珍抱拳朝北比劃了一下:“你想過怎麼朝皇帝交代嗎?”
“沒想過。”宋學慈聞言,一副光棍無賴模樣道:“想太多又沒用,跟不上你們發生意外的速度。到時候全憑聖意吧。我完全不想因你們頭疼。”
賈珍:“…………”大佬,你沒t我的重點!
又朝北示意了一下,賈珍悄聲:“你不覺得我在東北這地,朝北比劃有問題嗎?”
宋學慈眸光看了一下北方,又掃了掃賈珍,沉默一瞬,開口:“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查。”
賈珍聞言,打了個響指,“帥!”
宋學慈抱著湯婆子,老神在在:“外甥似舅,懂嗎?”
“懂。”賈大外甥點點頭,親切喚了一聲:“舅舅啊,你為何會養竹熊?這去羅刹皇城路途慢慢,我們聊聊寵物吧。”
“因為動物無法說話,需要觀察。”宋學慈歎口氣:“當然,川蜀就這特產有彆於其他地區,我身為川蜀總督,有必要讓川蜀繁榮發展起來。京城紈絝敗家子多,攀比模仿的也多,很容易賣竹子。”
“竹……竹子?”
“竹席啊!” 宋大人耐心解釋道:“四川是產竹之地。敗家子是少數,平民百姓的銷路打開,才能夠提升老百姓的生活。”
賈珍一顫,發自肺腑讚道:“宋大人倒是真不愧父母官之稱呼。”
“我還好。”宋學慈一臉淡然道:“我身上優勢還算比較多,用其他經濟方式提升老百姓生活。小包倒是實打實的,鼓勵耕種,一點點起來。”
“你們都不容易啊。”賈珍感慨道。
“我覺得自己還成,挺順遂的。”宋學慈開口:“我覺得現在最不容易的還是皇上。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真不錯。”
賈珍:“…………”
乾清宮內當今重重打了個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