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衣錦返鄉下(2 / 2)

請支持正版,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一聽這話, 賈母眉頭一擰:“放肆!賴嬤嬤, 豈可胡言!”

—這種邪祟之事向來是朝廷所打擊的。

“還請太太贖罪, 老奴知錯。”賴嬤嬤忙跪地,一臉惶恐認錯:“老奴隻不過……”

“知道你心是好的, 但這事還是莫要再言說。”賈母彎腰虛扶了賴嬤嬤一把:“你我主仆多年,豈能不知?隻要等貴妃娘娘身懷龍嗣, 到時候自然可以有所行動。”

說完,賈母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

她覺得自己夠謀定後動, 也夠沉得住氣, 想要等賈家這個外戚真正做實做穩之後, 再行教訓賈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可豈料,賈珍也打著這個注意呢!趁著榮府現如今要替宮裡娘娘做臉, 使勁的“自汙。”

盛夏七月, 天上日頭恍若火爐,烤的眾人都焉縮在家裡。這種酷熱天氣下,賈珍帶著護衛回到寧府,休憩一日, 第二天便趁火打“劫”起來。

這一天, 天色剛亮, 門房守夜李三打著哈欠, 與人交班, 正閒聊之際, 忽然感覺身旁似乎有一道陰影飄過, 待定睛一看,眼中帶著分不屑。這一群黑衣黑甲的都是他們珍大爺從外邊帶回來的護衛,不是世仆,據說是些乞丐,被自己親爹親娘賣的等等都些仆從圈子裡的九流,還有些雇傭性質的,雖然讓人羨慕,但按著常理,也不會被主家重視的。

還不如他們這些世仆,世代服侍,等得了主子的信賴後,自然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跟榮府那賴家一般,那私宅都比普通四品官員豪華多了。

正想著,便聽著落鎖的聲音,李三一顫,有些困頓的眼帶著分困惑,看了眼人,怒喝:“你這新來的乾什麼?現在是……”

“封老爺的命,閉嘴!”前來的張龍嗬斥了一句:“關閉寧府所有門,任何人不得外出一步,若膽敢與外界聯係,以背主論處,殺!”

“你莫要狐假虎威,要知道二管家可是我叔叔。”李三帶著分矜持,自傲道。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高門大戶裡掌管門房的仆從也是頗得主家看重的,這職位油水也頗為豐富,畢竟他們如何傳話,可以影響家中主人是否願意見客。

“《大周律》中《戶律》規定,奴仆中世仆乃主家私產,主人有任何的處置權。”

李三聞言,麵色還沒來得及一黑,便見拳頭朝他揮來,而後便不省人事。

“早點,用武力解決就好,偏生你要顯擺。”搭檔看眼已經解決的李三,回眸掃了眼門房內其他人,揉了揉拳頭,一個個打昏過去。

“先禮後兵,學過的總要用起來。”張龍聞言便拿出捆在背後的繩子麻利的捆綁,給李三塞抹布,便回了一句。

搭檔嗬嗬了一聲,垂頭乾活。

這邊將門房所有人捆綁塞抹布串成糖葫蘆一般拉到了正堂前的院落裡,其他寧府大門也在重複著這一場景。非但將所有人都麻利的綁了,寧府對外的各個門,尤其是與榮府相連的小門,更是重點把控的對象。

賈蓉坐鎮大堂,看著一串接著一串的“糖葫蘆”,拿著寧府的仆從譜本,一個個的核對過去,忙得不得了。現在先收拾府內的蛀蟲,到時候莊子上,尤其是各地管事掌櫃都得重新好好情理一遍。

與此同時,賈珍帶著特衛中的精英中的精英,以及職責所在的外援—順天府衙役,光顧了寧府大大小小的管事,就連城外道觀裡的管事,也沒有放過。

賈敬罵不出孽障,他被賈珍送了“甲魚”禮包。

賈瑜自打改了名,跟著她大侄子賈蓉關係一日千裡的好後,畫風也跟著不對了。從個清冷內向的小姑娘變成了一個暴力小蘿莉,能用賣萌解決的事情她偏偏要用拳頭來解決。

先撒嬌要爹抱抱,唱著沒娘沒爹的孩子是根草,等賈敬那點血脈情誼被勾起,心軟抱人的時候,快準狠的一記手刀砸昏賈敬。

仆從們完全驚呆了。

賈珍見狀,默默望天。今天是個好日子啊,處處好風光呀~

乾脆利落解決了世仆眼中的真老爺,賈珍示意賈瑜留守道觀好好儘孝心,便飛快趕回了內城,看著被抄出來的金銀珠寶,房地契,古玩字畫等等,冷笑了一聲,直接讓人抬走先入官府留存作證。

因從寧府仆從家中查抄出來的東西太多,剛下朝的包勉聽聞後都直接前來坐鎮,聞賈珍之言,倒是對賈珍高看了一眼,道:“還望賈將軍放心,隻要本官查明了這些贓物的來源,結案之後,定當會儘數歸還。”

賈珍聞得此言,眉頭一挑,自然先刷一把好感度,一臉懊悔道:“大人您嚴重了,賈某自當是信您的。隻不過……”

拉長了調子,賈珍深深歎口氣:“先前我隻以為自己於國於家無望,倒也不曾害過人,隻是紈絝二世祖,敗壞祖宗靠著血汗攢下的家業罷了。豈料我卻是管家不嚴,以至於豪奴勢大,在外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現如今,我賈珍何來的顏麵還要這些東西,還望大人結案之後,將這些贓物與罪證,歸還苦主,至於偷盜我寧府的東西,還望由大人您出麵,換一些米糧,醫藥,贈送給老百姓吧,也算我對自己前半生不作為的贖罪了。”

“賈將軍,您確定?”包勉有些意外的看眼賈珍。他也不是個傻的,知曉賈珍此舉有利用他順天府,但他奇怪就奇怪在這,他自問看人也準,這賈珍就算開竅,這也太對自己狠了點。

時下權貴,還是頗為注重自己的顏麵的。

賈珍此舉,把臉皮撕下來往地上踩了。

倒也叫人頗為佩服。

望著包勉眼中透過的一絲敬意,賈珍毫不客氣的收下,繼續跟人喝喝茶聊聊天,看著仆從衙役抄家。

當然,抄家的時候不可避免的“牽累”到榮府的仆從了。畢竟跟賴大賴二兄弟相似,一個在榮府當差,一個在寧府伺候的仆從有很多。

耳靈的聽見了賈璉帶著人前來,賈珍撥弄了一下茶蓋,一臉為難的看眼包勉,歎道:“還望包大人明鑒,我忽然想到了一事,這仆從有的倒是榮府的。這其中貪汙的東西,我有寧府的賬單,但是榮府的被盜的私產倒是讓人為難了。”

“榮府。”包勉喃喃了兩遍,看眼陽光下帶著點汗珠的賈珍,總覺得人那張無辜的臉寫滿了算計。

這完全是坑他呢!

可又有什麼辦法?

賈珍報案盜竊,他身為父母官,豈有不辦之理?

“是啊,榮府家主和我現如今有些矛盾。”賈珍一臉憤慨:“我自改寫為正後,也知曉榮府這家主非家主,鬨得很不像話,用族長來勸說他們一二,反倒是讓他們覺得我無理取鬨了。真是……罷了,不與傻瓜論長短。”

邊說,賈珍目光迎著前來的賈璉。

賈璉老遠便聽得賈珍這話了,尤其是最後一句,感覺自己被氣得渾身可以噴火了。賈珍倒是輕輕鬆鬆,想浪子回頭就浪子回頭。可他又有什麼辦法?

還真以為他大熱天的樂意來跑腿?

他上麵有老爺,大老爺,老祖宗!

一個孝就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還望包大人見諒,在下找族兄有些事。”賈璉看眼身著光袍的包勉,頷首行禮後,靠近賈珍,眼裡都閃現著火苗,壓低了聲音:“珍大哥,你到底什麼意思?非得讓賈家名聲掃地嗎?”

“我整頓自己的仆從,關你什麼事?”賈珍麵色一沉:“哪裡來的臉插手我寧府事?賈家的名聲,你看看這堆房地契,看看那些珠寶,覺得很好嗎?你們要自欺欺人,不要帶上我!”

“你也不……”

賈珍直接轉身,拒絕再次交流。

賈璉:“…………”

掃了掃剛抬過來的匣子,賈璉努力的閉了閉眼睛,雙手捏著拳頭,轉身回去稟告正等候消息的一幫人。

“回老祖宗,老爺,大老爺,太太的話,”賈璉麵色青黑若鍋底:“珍大哥看起來心意已決,鐵了心了,孫兒無能。”

“豈有此理!”賈政聞言,怒喝了一句。

賈赦垂頭擺弄自己的折扇,聞得賈政話語,抬杠一句:“那些仆從也的確賊膽包天了,竟然能夠如此私吞家產。老太太,要不,我們家也查一查。”

“孽障,胡說八道什麼!”賈母聽得賈赦這話,氣個到昂:“娘娘剛封妃,正是我賈家一族大喜之際,賈珍竟敢行此時,那簡直是再害賈家!要是娘娘失了寵,賈家該如何光耀門楣。”

“要不是你這個孽障不成器,何苦元春要入宮拚搏一番……”

聽得賈母的哭腔,賈赦重重唰了一下展開扇子,嘴角勾起一抹陰沉沉的笑意,看向賈政:“我就算再無能不成器,也沒十四年了,還沒挪個位置,要靠女兒吹枕頭風,才小小升官了一下。”

“哎呀,罷了,我反正也不成器,乾脆養女兒去了。”邊說,賈赦起身,做勢就要走。

賈母聞言,火氣又盛了三分。自打賈珍那黑了心肝的白眼狼離間後,賈赦這孽障便起了鬆迎春這個木頭樁子一樣的人進宮,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她也不能直接出手把人攔下,尤其是元春封貴妃後,畢竟元春進宮用的還是賈赦侄女的名義。

所以隻有捏著鼻子和顏悅色哄著人。

“老大,你也少說兩句,現如今正值賈家恢複門楣的關鍵時期,我絕對不容許賈家鬨出如此大的醜聞!”賈母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殺氣,拿著拐杖敲了敲地:“一定不能!”

可惜,還沒等賈母使出美人中風計,轉日又暴出登聞鼓事件。

劉老漢之次子,先前被賈蓉喚過劉二哥的劉全,從律法中知曉告狀的最高等級是禦狀後,便毫不猶豫要來個勁、爆的。賈珍勸不住也就調整了些計劃,先整府內豪奴。

登聞鼓這東西,曆朝曆代都有,用來表現政治清明。但不管是官告官,還是民告官,民告民,敲響之後,先來二十大板。

能熬過二十大板,走上乾清宮告狀的,那是萬裡挑一。本朝登聞鼓製度自打太、祖爺設立後,就被敲響過三次。

這是第三次。

之前兩次,一次是奪、嫡政變時,先太傅學生柳項為忠義王攻訐其他諸王。

一次是太、祖開國定律法時,廢掉科舉功名可以免田稅十畝之製,讀書人溫慕卿領頭,敲了登聞鼓。

如今這是第三次,農民狀告賈家侵占良田,金陵官官相護,有四大護官符。

賈政竭儘最後的理智,把重點放在最後兩字—族長身上,忽略賈薔那拋過來的狐媚子眼!雖說帝王似乎沒有這愛好,但是時下南風也是盛行的,京中達官貴人豢、養孌童也是常見的。

他賈政不能拿自己的道德標準去揣測寧府這群無恥敗類會如何!爬、灰都發生了,賈蓉賈薔自薦枕席也是可能性極其大的。

而且現如今時間緊迫!

“既然說定了,那就明早祠堂交接!”賈政道。

聞言,賈薔也正經了一分,回眸看眼賈政,神色肅穆著,朗聲道:“不過醜話說前頭,蓉兒說了,非但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且為了日後不必要的糾纏,就像蓉兒,他有能耐說服他爹,以及我!”

抑揚頓挫的,賈薔給自己證明身價:“我賈薔再怎麼樣,好歹也是寧府的正派玄孫。真真從禮法論起來,我才是嫡支嫡脈!”

此話剛一說完,巧合的是忽然窗戶被夜風吹得“咣當”響了一聲,震得賈政心頭一跳,腦中空白一片,而後失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賈薔雖宗譜上是賈敷之孫,但卻不是在寧府裡出生的,是忽然有一天,有個老仆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在街上闖到賈代化跟前,拿份血書認的親。據說是病秧子賈敷的衝喜新娘子李氏再婚(那時候還沒流行寡婦守節,又明明白白提前說好了是衝喜。等賈敷喪後,寧府在李氏守完百日熱孝後,送了李氏一份嫁妝,還幫人尋了個邊關小將名為尉遲金的為夫)沒兩天,發現自己懷了孕。但當時她已經再嫁,寧府也有賈敬繼承了,尉遲金也是受過寧府老太爺的恩惠的,夫婦兩便充當自己的孩子把人撫養長大。等孩子長大娶妻生子後,已經是西北三品昭武將軍的尉遲金卷入奪嫡傾軋之中,被革職查辦。最後尉遲家男丁成年流放,未成年者要入內宮為太監;李氏設法讓老仆帶著賈薔回京認祖歸宗。

這段陳年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有多少可信度,誰也不知道,而且當時賈代化還下令知情人封口不提。那時候內裡賈代化都病危了,外又有奪嫡傾軋,誰都沒閒情追究此事。所以,換句話說,賈薔在族譜上從賈敷之後,就有名正言順說自己是“正派玄孫”的底氣。

一想起賈薔如此輕而易舉的就“鳩占鵲巢”,拿著他前半生所為羨慕的“嫡長”來戲謔調侃,賈政眼中的火焰都要燃燒出來的。

夏日本就夠炎熱了,哪怕是夜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但有賈政如此大的“火源”在,屋內的氛圍也是異常的沉悶。

賈薔見狀,怕賈政被氣昏過去,達不到他們的計劃,忙不迭彎腰,畢恭畢敬道:“政叔祖父,我的意思,蓉兒的意思就是他拿錢讓我閉嘴,乖乖同意被分出去,但是您家?今日這後院可失火了!”

“您老現在非但是一家之主,還是一族之長,總有些威信是吧?”賈薔說著說著,帶著分輕視看了眼賈政,吊兒郎當開口:“可是我怎麼聽說,榮府來了些王家的仆從?那怎麼成呢?先前蓉兒還以賈氏少族長的身份狠狠奚落了王子騰一通,現在就讓人堂而皇之地進入賈家,這不是自打臉嘛?”

說完,賈薔還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還張嘴配了“啪”的一聲,道:“哎呦,雖說政叔祖父您之妻姓王,家裡葡萄架子倒了,可再怎麼樣,您可是家主族長,總有點男人果斷在啊。”

“放心,這事我會解決好的。”賈政一字一頓,說得格外的認真與自傲。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能有三,在他下定決心要奪權後,便感覺常年壓在自己心頭的大山灰飛煙滅了。

“那成,明日宗祠見啊。一手交錢一手交族譜。”賈薔笑眯眯說完這話,便也毫不猶豫離開了。

梅義沉默的目送那買著輕快步伐離開的賈薔,深呼吸一口氣,現在不能掰戒尺!不能!

在心裡哢嚓哢嚓掰斷數根戒尺之後,梅義回眸望向賈政,憂心忡忡:“老爺,那三十九萬兩,分明就是敲詐,獅子口大開!”

“沒事,不過區區三十九萬兩而已,先生不必憂愁!”賈政雖然也有些肉疼,但是相比自己既得利益,能夠將那些窩囊廢驅除出自己的眼前,他便覺得是物超所值了。

“可是……”瞧著賈政篤定萬分的口吻,梅義倒是替賈母心疼起來了。這種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貨,連賈蓉都玩不過,到底是誰給賈政的勇氣做“皇子外家,皇帝外家”的美夢?

“先生不必再說,沒什麼可是的。”賈政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梅義,眼裡還透著股同情。寒門出生的窮酸恐怕到死也沒見過那麼多錢。

“隻要你好好助我一臂之力,到時候榮華富貴少不了你。”賈政拍拍梅義的肩膀,打算把人要當心腹培養。

梅義頗為感動,但是他內心還是想活著。

恩,活著。

他跟賈珍父子相識的孽緣沒法說。

說過幾句溜須拍馬的話語後,梅義提醒著賈政趁早回家準備銀兩,省得明天又鬨出什麼幺蛾子。

賈政回去之後,理所當然的找王夫人拿錢。

王夫人整張臉霎時間白了:“多……多少?”

“三十九萬兩。”賈政話語帶著分不耐:“彆從公中拿,反正等我們正式掌權了,榮府公中還不是我們的?再說了,這些年,我的產業還有老太太給我的,還有你的,隨便湊湊不就有了?儘快!”

“可是……”

“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賈政不耐:“不信我的,你也相信你哥怎麼說的,貴妃娘娘前途且不說,再鬨下去,我們都得給那群廢物陪葬!”

“但一下子也湊不出那麼多銀兩啊!”王夫人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她也急,可是這實在是獅子口大開。萬萬沒想到,她還有把自己賺來的銀兩吐出去的時候。

“王氏,非要我把話說那麼明白?”賈政眼見桌案上的沙漏滴答滴答的流逝,就怕明天一早帝王處罰下來,他們真一家玩完,不由得左手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疾言厲色質問道。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