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支持正版, 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望著賈瑜一身《西遊記》裡紅孩兒的造型,以及那可愛的,恍若詩文【麵如傅粉三分白,唇若塗朱一表才。鬢挽青雲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再現的容顏, 當今眉頭一挑, 麵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 還難得體貼, 開口問道:“小朋友,你很喜歡西遊記?”讓他開口叫賈瑜什麼的,他還得靜靜先消化一下那一句千年王八萬年龜。
“恩。”賈瑜也不怕生,脆生生應了一句,說完還小跑到當今身邊,昂著臉看向當今,一臉虔誠問:“您是唐三藏嗎?我蓉哥哥說了,齊天大聖大鬨天宮, 不遵守規矩被罰在五指山五百年,就像珍大哥哥做錯事了,也會被罰。說是要等我長大招婿了, 沒準才會有機會見到他。但若是像西遊記中玉皇大帝佛祖他們開恩, 也派他取西經護送唐三藏,戴罪立功的話, 那就可以早早得見了。現在我還小呢, 還沒有壓寨相公, 可能夠見到大哥哥呢,肯定是您揭開了那佛偈,對不對?”
聽著賈瑜毫不停頓,一口氣,條理清楚邏輯分明,又帶著童言童趣說完這段話,當今愣怔過後,哈哈哈大笑,“對,也可以這麼說。小朋友,你很聰明啊。”
說最後一句話時,當今視線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似乎收到消息,正由遠及近而來的賈敬。他就說嘛,到底是唯一的兒子入獄,賈敬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不過賈瑜哪怕是背“眼藥”,話語中依舊透露出—知錯認罰。這點貫穿在賈家案發後。賈家正經受災的那幾個,除了賈赦哭兩嗓子,但也沒怎麼用曾經賈家戰功情分求過任何寬恕的話語,也真真是難能可貴了,讓人忍不住就高看一分。
“那是!”賈瑜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是個“小心機”,她聞言,便開開心心收下讚譽,而後又美滋滋強調著:“不過,美人師父啊,您記憶力怎麼那麼差?都說了我叫甲魚,海裡遊的都是我兄弟,以後要是取經路上有什麼困難,找我。咱哥倆好,喝一口……”
“賈瑜,你給閉嘴!誰給你看的那些打打殺殺的武曲了?”賈敬趕到,隻聽得自己這老來閨女一口一個喝,言行豪爽恍若他讓想起自己個的祖父,當下打了個寒顫,也沒管其他已經快石化的眾人,直接開口咆哮:“你是女孩子啊,大家閨秀,不是打架閨秀,知道嗎?你要溫柔似水。”
賈瑜攤手:“我甲魚又不缺水。”
賈敬喘著氣,一字一頓: “是、懷、瑾、握、瑜。”
圍觀眾人:“…………”姓氏真得好重要好重要好重要。
當今敢發誓,他今日真真實實學到了一課—孩子教育真得真得很重要。
他雖然覺得賈瑜先前那番話沒準是被人明裡暗裡誘導出來的,但是如今一見賈瑜這渾然天成的桀驁拽模樣,忽然感覺自己認知完全錯了。
沒準還真是熊孩子自己想出來的。
等等,他似乎記得賈瑜先前怎麼自我介紹來著——護法大熊精?
當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此刻的心情,以至於表情萬分的凝重。
賈珍見狀深呼吸一口氣,手捏了捏拳頭,就賈瑜這熊樣,他也手心癢癢的,忙不迭上前跪地認錯。他是提點過賈蓉若是有“可疑人”入道觀,利用現如今風靡流傳的神話《西遊記》再刷一回“知錯認罰。”但萬萬沒想到這孩子理解執行能力超絕,把他姑姑都“洗、腦”成西遊擁躉了。
賈珍雙膝跪地,沉聲:“罪臣教導不善,還望皇上恕罪。”
“劣女年幼無知,還望皇上恕罪。”賈敬回過神來,一見當今神色肅穆,也急急跟著跪地認錯。
當今聞言,沉默片刻,看看被自己的心腹內監李田抱著跪地卻依舊兩眼茫然,還氣呼呼掙紮的賈瑜,抬了抬手:“且先入觀吧。”
“多謝皇上開恩。”
麵對眾人的齊呼,當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入觀了,咱再慢慢算賬啊。
因有甲魚這麼一出,當今也自覺找到了話題,倒是沒擺著帝王身份,反而恍若一個老朋友,跟賈敬大談特談了教育一會,總結著:“孩子啊,不能寵,教育還是要從小抓起的。”
賈敬苦笑,自我懺愧著:“這也是貧道的業障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瞧著一張俊美臉都皺成風乾的菊花,當今深深歎口氣。
在他幼年記憶中,賈敬是溫潤如玉的貴公子,一言一行似乎都在詮釋什麼叫做“公子無雙”;在他少年記憶中,賈敬一身道袍在身,那也是清冷嫡仙範,風姿綽約;在他五年前,因忠義叛亂之事入觀,以帝王之尊見出家人賈敬,賈敬也是臨危不懼,風度翩翩,淡然出塵。
可現在……
當今沒有拿彆人短處來當做談資的愛好,處於從前那美好的印象,再一次強調過教育重要性後,倒也開門見山說起了本次前來的重點:“當然本次重點是另外一個人的教育問題。賈卿,令公子一夜之間忽變,似天生有神力,更改了性子,你信?”
“定然是貧道燒得香虔誠,讓三清聽聞。”賈敬聞言,手揮了揮拂塵,一臉虔誠行了禮,眸光望向大堂掛著的三清祖師像,說道。
他為什麼要懷疑啊?懷疑不就是對自己如今信仰的褻、瀆。
當今又試探了幾句,瞧著人口口聲聲不離信仰,還反過來朝他推薦道經仙丹,默默扭頭,拒絕再跟神棍聊天。
他可不信這些鬼神之道。
派人尋了間沒有任何“神棍”物件的房間,當今靜了靜心神,直接開口審訊賈珍。
賈珍哪怕是猜到了帝王此行的目的,而後有親耳“聽到”了帝王與賈敬的談話,但當李田拿出他在金陵訓練的種種數據資料,還是心跳快了一分。不管什麼時候,還是不能跟國家相抗衡。
“回皇上的話,這些的確是罪臣訓練手下護衛的辦法。”賈珍跪地,痛痛快快認了。
“朕比較想知道你為何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當今麵色一沉,毫無表情的看向賈珍:“抬起頭來,看著朕,回話。”
賈珍從順如流望向當今,也沒皮沒臉的承認:“罪臣枉顧人論之事,雖不敢道出汙了帝王您的耳,但的的確確是發生過。有時候愛情來得的確便是那麼玄兒又玄的緣。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古往今來,那些文人騷客如何讚美愛情,罪臣不懂,卻深知戲文裡七仙女與董永等等的愛情故事。罪臣的的確確是花間浪蕩無數,現如今罪臣想安分過日子時,一切都毀了。”
當今發覺自己此刻已經無比淡定了。再經過大熊精,神棍之事後,發現賈珍這麼不要臉,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寧府,的確上梁不正下梁歪。從賈敬開始,這畫風就已經很奇葩了。
“所以,你就設計讓那劉全狀告自己?”當今翻了翻手中三司調查到的證據,笑意盈盈的看向賈珍,聲音平平淡淡,讓人猜測不出喜怒,道:“自古有苦肉計,但到賈珍你這份上,如此自斷一臂,還真是前所未有。”
這案子之所以拖了快三個月了,除卻一開始去金陵需要時間,但更為重要的是,還是調查到的事情,令他好奇。以及該如何利用壓榨賈家的價值,也是值得他深思的。
“我隻想留個清清白白的家產給賈蓉。”賈珍說起這話,手緊緊捏了捏拳頭,紅著眼:“是我對不起他,我生而不教,又令他喪失尊嚴,飽受屈辱。”
當今聞言,點點頭,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來:“這邏輯也能說得通,因此性情大變,導致你改過自新。從思想上來說完全可以實現,但是你還是沒有提及為何一下子有所謂的天生神力,以及懂這些東西?在你前半生,從來沒有接觸的機會。排兵演練之法,你尚可用祖宗帶兵經驗來解釋一二,可所謂的《蓉寶寶認字大全》中啊喔這些話符呢?據聞你在金陵時候也請過九個落魄的秀才教你們讀律,三個被你嫌口音不純趕走了,一個被你嫌迂腐趕走了,剩下五個,三個自己跑了,兩個頑強留到最後,還學會徒手掰戒尺?據聞被你氣的?”
此話一出,賈珍心裡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麵上卻是帶著分無奈:“皇上,容罪臣大膽,您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今將證據放在茶幾上,端起茶盞,撥弄茶蓋,頗為優哉遊哉的說道:“都聽,反正朕有時間。”
賈珍嘴角抽抽,開口:“假話便是祖宗真顯靈,賜予我神力;真話嘛,其實我天生真就有,隻不過懶得表現。當初祖父,叔祖父在時,他們畢竟嚴,押著我也學過一招兩式,打過些基礎。但我自傲聰慧,您懂得,熊孩子嗎,尤其還有隔壁一個叔叔對比著,憑什麼他當叔叔的,啥都不學,我就要學?不公平啊。外加我娘也其實縱著我,覺得練武沒用,該學文。可學文嘛,不就得到我外祖家中?在那裡,一群白宰雞,我一個拳頭揍著,誰敢不借我作業抄?就算告狀,我年紀小輩分小,外祖父他們都疼我點。”
“其實,我真得是挺聰明的,我爹能考中進士,他不笨吧?我娘也是昔年有名的才女。他們兩個就算一人均我一半才智,我定然也比尋常人聰慧點。”賈珍睜著眼睛,毫不猶豫說實話。
畢竟,他所言的這些事,也是可以查證的。
賈珍小時候特熊。畢竟,千畝地裡一根苗。但是從《紅樓夢》來說,賈珍也是賈家能拿的出手,辦事像模像樣的男人了。
“那一套阿喔其實也就是我在那些西洋蠻夷鬼畫符上自創的些拚音法,”說這話的時候,賈珍倒是非常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小時候淘氣,沒認真聽,念半邊,可等我想好好學習了,才發現好多字都不會念。字典翻起來,有時候越翻越煩躁,都想揍一頓解解氣了。尤其是那熊孩子,竟然認識的字比我還少,氣得我……”
瞧著賈珍那毫不掩飾的動怒之色,當今感覺自己都快被說信服了。他不信鬼神,但信智商是天生的。
像他大哥,昔年的慧太子,風華絕代,過目不忘,而他呢,抄十遍,沒準都還背不下來。
“罪臣知曉在孔聖人等等的書籍上亂畫,是猶辱斯文。所以也就吩咐了這套音調法也就賈家內部學習之用。當然,也就我和蓉兒學為主。畢竟,蓉兒現在都二十有一了,他從三字經等等重頭學習也來不及了。用這套拚音法,認識現如今三四千個常用字,也是夠用了。但那些秀才個個迂腐的,還罵我,不就被我揍跑了。”
當今聽著這話,腦海裡莫名浮現出先前賈瑜攤手,一臉無辜開口,卻在外人眼中分外討打的拽模樣來。
的的確確一母同胞的兄妹啊。
真是由內而外的有種熊氣。
當今此此之外也沒多說什麼,派人把賈珍送回大牢,自己卻是留在了道觀之中,翻了翻《蓉寶寶認字大全》,又看看賈珍父子用來學習的《大周律》,瞧著上麵那密密麻麻的批注,以及句逗,歎口氣。
現在朝政還未平,昔年奪嫡留下的弊端尚未更除,還是武力為重。
所以,就相信人是天生才智吧。
但多關幾天,長長記性。
當今心裡有了決斷,回去路上就吩咐了隨同而來的左泉,示意人可以結案。
與此同時,賈政送走王子騰,在書房靜靜坐了一個下午,然後做了一件有生以來最男人的事件—讓王夫人守住後院,軟禁賈母,他要帶領賈家族人驅除賈家那些敗類。
知曉此事後,賈母直接略過了大房父子,尋了賈政來商討對策。
賈政思前想後,聽著賈母轉述刁民劉全所告的罪狀,眉頭緊擰,壓低了聲音:“會不會是那賈珍苦肉計?這個時間太過巧合了。昨天賈珍才不要臉麵的告官整頓仆從,今日就有刁民告禦狀。”
“而且,老太太您想想當初在寧府,賈珍還拿著那所謂的護官符做文章,而且璉兒轉述賈珍曾經口出狂言還要分宗!”說到最後一詞,賈政眼角不自禁便帶出一抹陰霾。當日在祠堂所受之屈辱,他時時刻刻不敢忘。而賈珍這個小畜生之所以能夠如此耀武揚威,仗得不過就是族長之名罷了。
族長!
族長自西周後便是主宰家族一切事物的最高權力者。主持祭祖,操持家族事務,約束族人,裁判族人間的約束。還管理控製著族田祭田等等各種族內財產的管理權和分配權。
這些處理芝麻綠豆家長裡短的事情,這些錢財管理分配,還有祭祀等等,賈政都不羨慕,他最為恨意的便是,族長對於所謂觸犯家規的族人,有權決定各種處罰和懲治,甚至處死。而且,更令人惱恨的是—家規最終也是由族長所定。族長還可以代祖先立言,以祖先名義行事!還可以製訂和修改各種家訓族規。
換句話說,一日不分宗,榮府就要被賈珍以族長之名耍著玩。
天知道,他從賈璉口中知曉賈珍有此分宗之意,恨不得當場就開口表示讚同。管什麼賈家的名聲利益!
壓著心裡對“族長”一詞掀起來的滔天恨意,賈政是越說越覺得所猜測沒有錯,於是鏗鏘有力做了總結:“太太,一定是賈珍那小子在背後謀劃!”
“老二你渾說什麼!”賈母聞言,麵色帶分厲色,喝了一句:“現在是有人敲登聞鼓告禦狀!賈珍就算中邪瘋癲了,也不可能豁出去自家的爵位,甚至自己的性命來策劃成被告吧?”
“你也不想想,那刁民告的是什麼,為得不過幾畝田地罷了。”賈母揉了揉額頭:“誰缺幾畝田了,也真是那些仆從太過了,仗著我們賈家名義行事。現在怕的不是刁民。誰家沒有個麵善心黑的刁奴了,就算查清了,不過也隻是一個失察之罪罷了。怕得不是罪名如何,怕得是有人嫉恨我賈家有興起了,想要借著皇家來除掉我們。倘若真是帝王較真了,小罪也能變成大罪!”
說到最後,賈母聲音壓低了一分,手指指東邊,壓低了聲音:“誰都知曉當今想要削弱我們這些勳貴勢力,從而可以掌控朝堂。定然是有人見咱家姐兒成了當今貴妃,所以沒準便有小人獻媚上皇,拿我們賈家來當棋子。”
賈政聞言,麵色一怔:“這……”
見自家兒子不可置信的模樣,賈母眉頭緊蹙了一分,麵色不見任何慈眉善目,反而帶出一分狠厲之色,怒道:“還真以為是戲本唱戲不成?!若無人相助,那刁民怎麼可能順利熬過二十大板,告狀,當今又豈會讓三司聯合審理?那刁民手中的證據又如何尋到?”
“娘,您莫要因此氣壞了身子,是兒子愚鈍,尚未想通此關節。”賈政聽著怒意,雙膝下跪,真誠道歉。
賈母垂首看看一臉懊悔的賈政,深深歎口氣,麵色和緩了幾分,彎腰把人親自攙扶起來:“我兒這說的是什麼話。現如今一切也不過是為娘的猜想罷了。但我們也不好坐以待斃,想辦法先讓娘娘探探當今的口風,然後再行謀劃。不過你也說得對,不管此事如何,那賈珍的的確確是個危害,要想辦法趁早除掉。”
“娘,兒子覺得人既然提及了分宗……”
“這絕對不可能!”賈母聞言,語調又強硬了一分:“且不提榮寧兩賈幾代創下的家業,便是如今,也斷絕不了!”
“政兒,賈珍那個孽障可除,但榮府與寧府絕對不能分。”一連兩個“絕”的強調,賈母怕自家兒子動其他心思,直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著各種利益關係:“榮寧兩府各種資源的互通有無,最重要的一點,賈敬一開始是替先太子出家祈福。上皇,還有當今都記得這點。”
先太子是病亡的。其在世之時,跟如今的皇帝,關係也尚可。當今還時不時提及一句先太子。
賈政認真點點頭:“娘,我懂了。”賈珍就是有個好爹,他怎麼作死都沒事,隻要他還活著,他爹就能護著。
“那……那我們怎麼辦呢?”
賈母聞言,深呼吸一口氣,看眼一臉無辜狀的賈政,咬咬牙開口:“那就想辦法攪亂這攤渾水!不過些刁奴壞事罷了,要是有人敢借機生事,當真自家清清白白不成?”就算清白,捏個黑狀還不容易?就算最為嚴厲點的官官相護指著,也是正常現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