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支持正版, 不然珍大族長會暴揍噠
“既然說定了, 那就明早祠堂交接!”賈政道。
聞言,賈薔也正經了一分,回眸看眼賈政,神色肅穆著, 朗聲道:“不過醜話說前頭,蓉兒說了,非但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且為了日後不必要的糾纏, 就像蓉兒,他有能耐說服他爹, 以及我!”
抑揚頓挫的, 賈薔給自己證明身價:“我賈薔再怎麼樣, 好歹也是寧府的正派玄孫。真真從禮法論起來, 我才是嫡支嫡脈!”
此話剛一說完,巧合的是忽然窗戶被夜風吹得“咣當”響了一聲, 震得賈政心頭一跳,腦中空白一片, 而後失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賈薔雖宗譜上是賈敷之孫,但卻不是在寧府裡出生的,是忽然有一天,有個老仆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在街上闖到賈代化跟前, 拿份血書認的親。據說是病秧子賈敷的衝喜新娘子李氏再婚(那時候還沒流行寡婦守節, 又明明白白提前說好了是衝喜。等賈敷喪後, 寧府在李氏守完百日熱孝後,送了李氏一份嫁妝,還幫人尋了個邊關小將名為尉遲金的為夫)沒兩天,發現自己懷了孕。但當時她已經再嫁,寧府也有賈敬繼承了,尉遲金也是受過寧府老太爺的恩惠的,夫婦兩便充當自己的孩子把人撫養長大。等孩子長大娶妻生子後,已經是西北三品昭武將軍的尉遲金卷入奪嫡傾軋之中,被革職查辦。最後尉遲家男丁成年流放,未成年者要入內宮為太監;李氏設法讓老仆帶著賈薔回京認祖歸宗。
這段陳年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有多少可信度,誰也不知道,而且當時賈代化還下令知情人封口不提。那時候內裡賈代化都病危了,外又有奪嫡傾軋,誰都沒閒情追究此事。所以,換句話說,賈薔在族譜上從賈敷之後,就有名正言順說自己是“正派玄孫”的底氣。
一想起賈薔如此輕而易舉的就“鳩占鵲巢”,拿著他前半生所為羨慕的“嫡長”來戲謔調侃,賈政眼中的火焰都要燃燒出來的。
夏日本就夠炎熱了,哪怕是夜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但有賈政如此大的“火源”在,屋內的氛圍也是異常的沉悶。
賈薔見狀,怕賈政被氣昏過去,達不到他們的計劃,忙不迭彎腰,畢恭畢敬道:“政叔祖父,我的意思,蓉兒的意思就是他拿錢讓我閉嘴,乖乖同意被分出去,但是您家?今日這後院可失火了!”
“您老現在非但是一家之主,還是一族之長,總有些威信是吧?”賈薔說著說著,帶著分輕視看了眼賈政,吊兒郎當開口:“可是我怎麼聽說,榮府來了些王家的仆從?那怎麼成呢?先前蓉兒還以賈氏少族長的身份狠狠奚落了王子騰一通,現在就讓人堂而皇之地進入賈家,這不是自打臉嘛?”
說完,賈薔還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還張嘴配了“啪”的一聲,道:“哎呦,雖說政叔祖父您之妻姓王,家裡葡萄架子倒了,可再怎麼樣,您可是家主族長,總有點男人果斷在啊。”
“放心,這事我會解決好的。”賈政一字一頓,說得格外的認真與自傲。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能有三,在他下定決心要奪權後,便感覺常年壓在自己心頭的大山灰飛煙滅了。
“那成,明日宗祠見啊。一手交錢一手交族譜。”賈薔笑眯眯說完這話,便也毫不猶豫離開了。
梅義沉默的目送那買著輕快步伐離開的賈薔,深呼吸一口氣,現在不能掰戒尺!不能!
在心裡哢嚓哢嚓掰斷數根戒尺之後,梅義回眸望向賈政,憂心忡忡:“老爺,那三十九萬兩,分明就是敲詐,獅子口大開!”
“沒事,不過區區三十九萬兩而已,先生不必憂愁!”賈政雖然也有些肉疼,但是相比自己既得利益,能夠將那些窩囊廢驅除出自己的眼前,他便覺得是物超所值了。
“可是……”瞧著賈政篤定萬分的口吻,梅義倒是替賈母心疼起來了。這種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貨,連賈蓉都玩不過,到底是誰給賈政的勇氣做“皇子外家,皇帝外家”的美夢?
“先生不必再說,沒什麼可是的。”賈政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梅義,眼裡還透著股同情。寒門出生的窮酸恐怕到死也沒見過那麼多錢。
“隻要你好好助我一臂之力,到時候榮華富貴少不了你。”賈政拍拍梅義的肩膀,打算把人要當心腹培養。
梅義頗為感動,但是他內心還是想活著。
恩,活著。
他跟賈珍父子相識的孽緣沒法說。
說過幾句溜須拍馬的話語後,梅義提醒著賈政趁早回家準備銀兩,省得明天又鬨出什麼幺蛾子。
賈政回去之後,理所當然的找王夫人拿錢。
王夫人整張臉霎時間白了:“多……多少?”
“三十九萬兩。”賈政話語帶著分不耐:“彆從公中拿,反正等我們正式掌權了,榮府公中還不是我們的?再說了,這些年,我的產業還有老太太給我的,還有你的,隨便湊湊不就有了?儘快!”
“可是……”
“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賈政不耐:“不信我的,你也相信你哥怎麼說的,貴妃娘娘前途且不說,再鬨下去,我們都得給那群廢物陪葬!”
“但一下子也湊不出那麼多銀兩啊!”王夫人整個人都抖了起來。她也急,可是這實在是獅子口大開。萬萬沒想到,她還有把自己賺來的銀兩吐出去的時候。
“王氏,非要我把話說那麼明白?”賈政眼見桌案上的沙漏滴答滴答的流逝,就怕明天一早帝王處罰下來,他們真一家玩完,不由得左手猛地拍了一下桌案,疾言厲色質問道。
雖然他真沒管過庶務,但最後年終總結賬本之類還是會到他眼前過一邊的。再說了,賈家怎麼會沒有錢?說句難聽的話,林家的大半家產都入了他們的口袋中,隻不過現在用著名義比較好的“托管嫁妝。”而且,林如海臨終前也是同意了兩個玉兒之言。
當然,林如海不同意也沒有用,他已經是政治上的棄子。否則昔年林外甥女進府的時候,他又何必帶著寶玉,他們二房這些男丁出去上香齋戒?他賈家冒著風險,給出了五不娶等體麵的理由,已經算全了心意。
“你莫要再推三阻四!”賈政冷哼一聲:“為夫不過是尊重你,才知會你一聲,不是跟你商討的!”
“到現在還磨磨蹭蹭,你是要去死嗎?!”
看著態度難得強硬的丈夫,王夫人麵色變了變,最終還是點頭應下,飛快轉身派人去準備銀兩。
當然少不了在內心咒罵一頓賈蓉。
被罵的賈蓉揉著鼻子,也是徹夜未眠。等天蒙蒙亮,賈蓉看著抬著銀兩等上門的賈政,示意特衛點清後,麵無表情的看眼賈政,望著人眼底那一抹不帶掩飾的亢奮,緩緩籲出一口氣,沉聲道:“不管如何,我們總得為賈家的名聲考慮一二。這事要的是雙贏,而不是互相給對方扯後腿。在正式去簽訂分宗契約時,我們先說好了。接下來這樣對外散播消息,我為了保全寧府,保全賈家的名聲,特意讓位,而薔兒雖然是最適合接任的人,但其年輕不堪重任,經過族內選舉,其他幾房一致推選政叔祖父你為新任族長。”
“這是自然,不過你也要先辦一件事。”賈政難得聰慧一回:“在你離宗之前,倒是要好好用自己少族長的身份把賈赦一房逐出宗族!”
說到最後,賈政不自禁麵上帶著一股亢奮之色。
賈蓉聞言冷掃了眼賈政,深呼吸一口氣,帶著頹然之色,道:“這是自然!為了賈家的大局,我都當過一回不肖子孫了,再做一回惡人又如何?”
“這不是惡人,這是舍小保大,人之常情也!”賈政聞言,看了眼賈蓉,還鼓勵了一句:“男人,該舍棄的時候就要學會舍棄!”
賈蓉:“多謝族長教誨,我們拿著族譜去戶部辦理分宗契約吧。”一般宗族變化事務之類,自當先報當地府衙,但像他們賈家雖說前頭有金陵賈氏之名,但都遠離原籍幾十年了,隻能找戶籍管理的老大了。
聽著賈蓉一口一個族長,賈政點點頭,“那走吧。”
半個時辰後,戶部官員恍恍惚惚。這……這是從律法操作上來說,沒錯,你情我願的,從情理上來說都算趨利避害了,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違和。
分管戶籍管理的戶部左侍郎聽聞手下員外郎來報後,直接一口噴了剛泡的茶,“賈……賈蓉腦子壞了?宋大人給賈家陳情,說歸還欠款有功,咱戶部……”
左侍郎氣得直喘息。雖然他們戶部有某些個不和諧的,但基本上下對於乖乖還銀子的賈蓉還是有點好感的。在朝堂上對賈家沒落井下石過,甚至還幫人開口說過幾句話。可豈料又鬨個大新聞。榮寧兩賈老一輩們留下的情分真能被磋磨光。
正腦海權衡利與弊時,又有心腹小吏來報:“大……大人,江南清吏司司長已經蓋印了。”
左侍郎氣得摔杯:“豎子豈敢誤本官名聲!”好嘛,他手下有個壞蟲!
左侍郎直接扭頭進了戶部尚書的辦公房內,跪地稟告了他所知曉的勁爆事件。
宋學慈:“沒事,看著他們靜靜作死。反正血厚臉皮厚。”
左侍郎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被嚇得冒出來了。他冷!被他老大散出的寒意冷著了。感覺自己恍若逆著怒號的西北風而行的旅客,一張口就是被嗆了一嘴冰雪。但沒辦法,為了生存,還是得開口說話。
左侍郎哆嗦著:“可……可宋大人,當今……當今不……不是還招我們說了歸還有功之事?這賈家現……現不亞於打打打……”無形打皇帝的臉了。
“龍生九子尚有不同,更何況普通人呢?”宋學慈老神在在:“以旁奪嫡,正好豎個靶子罷了。你且順著這條線,正好清一清部內小吏。”
“是。”
“本部堂有事去禮部拜訪一下,若是今日有什麼事,你且看著處理。”
“禮部?”
宋學慈笑笑,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依律依規的事,他們戶部是沒法,但禮部不該發揮一下禮儀教化職能道德譴責一下?
破船還有爛釘子呢,真當禮部前前前前前前尚書張大人沒點香火情意?
渾然還不知道外麵風雲變化,賈赦眼見新得一天到來了,他還是在牢房內,抑鬱歎口氣,扒拉牢房木柵欄,望著賈璉,抑鬱道:“兒啊,都是為父用錯了辦法。早知道不管如何,總得先厚著臉去那姓宋的門前鬨……哦,是求情一頓的。這樣,我們起碼外邊還有個理事的人,哪裡想如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