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原配蟋蟀(1 / 2)

顧衛國後背冒冷汗,毛發倒豎,推開顧培就躲。

可憐顧衛軍一把沙子揚過來,沒打到堂哥,卻揚了小叔一臉。

顧培穿的是軍綠色的半截袖T恤,倒是個能沾臟的,但他皮膚特彆白,而且比一般女性的都要細膩,他整個人有種顧衛軍過年前進澡堂子搓大澡,搓完出來再換上新衣服都沒有的潔淨感。

沙土揚到臉上,粒粒分明,清晰可見。

而他在被打中的瞬間,驀然之間麵容猙獰,目露凶光。

牆已經朽的厲害了,而就在顧衛軍想說對不起時嘩嘩啦的,半麵牆全塌了。

倆好大侄望著朽塌的院牆,目瞪口呆。

顧衛國到底老奸巨猾,手指衛軍:"小叔,是他乾的,全是他乾的。"

顧衛軍隻是老實,又不傻,當然也要告狀:"是他讓我乾的。"

林白青和招娣幾個此時也到了,看到顧培一身沙子,她也頭皮一麻,因為顧培有潔癖,工作中誰給他遞文件,或者實驗樣本時但凡臟一點他都要大發雷霆。

而下屬,要個人衛生搞不乾淨,他也要批評的。

這倆大侄子把他小叔搞成這樣,林白青生怕他要氣到拂神而去。

所以一邊往前趕一邊掏手絹,趕忙幫顧培拂臉上的塵土。

還好他並沒有發脾氣,隻說:“你倆把這些磚收拾了。”

“扔著去吧,反正房子也要拆。”顧衛軍說著就要跟林白青。

顧衛國冷笑:“大少爺,這可是小叔分配的工作,我乾,你也得乾.”

正所謂男女搭配乾活不累,顧衛軍很想跟林白青搭配著乾點活的,但注定不行了,眼看顧衛國把他押到磚堆前,準備暗搓搓往上湊,他一把把顧衛國也拉了回來:"一起乾就一起乾,誰也彆想走。”

於是敖文和敖武倆陪著林白青一行人進院子了。

最幾天劉大夫一直在騰房子,把後麵幾間房全騰了出來,現在開始收整前堂。

顧培是長輩,不好讓他乾活,林白青就給他倒了杯水,讓劉大夫在後院裡陪著他閒聊,然後帶著故文和教武倆上樓 繪他們安排工作放又和敖武兩上樓,給他們安排工作。

顧敖文倒是不懶,挺勤快,林白青還沒發

話他已經乾上了。

但他也毛躁,伸手就扯牆上的字畫。

“顧敖文你是不是眼瞎,那可是字畫,能用扯的嗎?”招娣尖叫。

“不是要拆嘛,不扯怎麼辦?”顧敖文反問。

顧敖武上前,接過畫輕輕揭下來,看招娣手裡有抹布,屏息輕輕一指,將它仔細卷了起來,摔給了招娣: "這是水竹居主人劉學詢的字,當然要收藏起來。"

“什麼水,什麼竹居,我怎麼聽不懂?”顧教文一頭霧水。

顧赦武見林白青在卷另一副,接過去擦:"敖文,你還是多讀點書吧。"

水竹居主人劉學詢,解放前東海市首富,國民政府之所以能成立,就是靠他接濟,連他都不知道,顧敖文也就比文盲稍微好那麼一丁點兒。

顧敖文乍乍呼呼的,也搶了快抹布要來擦,卻險些捅破了畫兒。

招娣氣的說:"毛手毛腳的,你還是跟我去打水吧。"

又說:“敖武哥,你慢慢陪著我姐收拾。”再說:“姐,好好聊聊喔。”

顧敖武挺不好意思的,但也點頭:"好。"

其實這位,才是從小顧明就瞧得上,有意培養,叫跟林白青接觸的一個。

原來顧明也經常喊敖武來玩,就是想培養他倆的感情。

但敖武每每來,敖文就會笑話他,欺負他,他自己也不喜歡長輩們的撮合,上首都讀大學後立刻就談了個女朋友,把顧明想撮合的心思給澆熄了。

他目前在家外貿公司實習,將來會進關貿協會工作,國家申請加入WTO時,他就在關貿,而在將來,靈丹堂的藥品每登陸一個國家,都需要他的協助。

他的事業伴隨著國家加入WTO而一路走高,將一帆風順。

但他的婚姻捷可悲的,談的對象性格比較烈,動不動就鬨分手,但分了之後又會鬨自殺求挽回,為防對象自殺,顧敖武就隻得又跟她複合,最後還結了婚。

直到很久以後妻子出軌,跟彆人在一起了,這倆人這才徹底斷乾淨。

而在顧衛國跟林白青離婚時,正值靈丹堂所有的藥品全麵申請國際專利時期。

一旦申請到,它將不再是一個地域品牌,

而會成為國際品牌。

深知靈丹堂的靈魂在於林白青,顧敖武跟顧培都支持林白青起訴顧衛國,爭奪靈丹堂的控製權,甚至為了能爭到靈丹堂,敖武還翻出當年的遺囑來,跟林白青提議,說乾脆倆人結婚算了,名正言順奪回靈丹堂。

但林白青隻拿走了屬於自己的巨額利潤,拒絕了婚事。

她為了師父的救命之恩,為了靈丹堂的傳承半生畸零,連個孩子都沒有。

又怎麼可能再為了它而屈就自己,再嫁給前夫的弟弟?

敖武沒那個心思,林白青也沒有,一起從小玩到大,他們脾氣性格也相投,就像親兄妹一樣。

當然,乾活要緊,倆人也是埋頭,專注於乾活。

林白青在整理師父收集的舊報紙,邊翻邊扔,覺得不重要的就扔掉。

但她才準備踢出門,敖武突然說:"青青,慢著。"

林白青定睛一看,那是72年的《醫療衛生報》,上麵是篇名字叫《青蒿素結晶立體絕對構型》的文章,這是顧明珍藏的剪報,其實沒啥用了。

她說:“就一堆舊報紙,扔掉算了吧。”

顧敖武跪到了地上,小心翼翼捧起報紙:“這上麵登的可是青蒿素的曆史,我大爺珍藏這個的時候肯定也跟我一樣難過,怎麼能一扔了之?”

說起青蒿素,他歎氣了:“青青,有些事不吐不快,我得跟你說說。”

……

“在你印象裡,西方人對咱們中醫是什麼態度?”他先問。

這時招娣提著水上樓,接茬說:“瞧不起唄,說咱們的中醫隻會害人。”

是的,不但民國大儒們致力於反中醫,國外媒體也反中醫反的厲害,形容中醫是薩滿,是巫醫,是隻知道裝神弄鬼的東方巫術。

而國內,如今正值仰慕,崇拜西方時期。

一看西方黑中醫黑的那麼嚴重,國人也有樣學樣,不但不信,還打壓中醫。

但再等十年二十年,各種中成藥的專利被外國搶注,各個藥廠每年要向彆國繳納高昂的專利費時,大家才會醒悟過來,被賤賣的中醫,原來是個金餑餑。

顧赦武又說:“原來我也一直認為中醫不行,但是招娣,青蒿素的發明是可以得諾獎的。而因為西方一直對中

醫的打壓和否定,以及我們沒有加入WTO,在國際市場沒有說話的資格,所以青蒿素的各項專利數據,早在七十年代就被公開,作為免費知識被全世界共享了,可你們猜怎麼著?”

招娣對醫療並不感興趣,笑著說:“你跟我姐說吧,我去乾彆的去。”

說起這事,敖武淘淘不絕:"青青,我這趟出國了解了一下才發現,國外很多醫藥大公司都在青蒿素的基礎上進行深入研究和再開發,大多數隻是稍微修改一下數據,就在瘋狂的申請外圍專利。而咱們呢,現在才開始申請WTO,青蒿素的外圍專利,我們有可能永遠都申請不到了。”

見林白青還在笑,他生氣了:“你還笑,你雙準道不覺得這事很氣人?”

“難道隻有青蒿素嗎,大建中湯,抑肝散,六君子湯,那不都是《金匱要略》裡的名方,它們的國際專利呢,不也全在彆的國家?"林白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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