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刻間其他三兄弟集體噤聲,再也沒人跟顧衛國搶了。
顧培倒是問:“怕會很難找吧。”
要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要吃岩石的雙鳥的白色的糞,又該上哪裡找去?
顧衛國臉上的笑沒有裂,但痙攣了,怎麼也收不回去。
林白青故意大度的說:“衛國哥,我給你一周時間吧,慢慢找。”
準備工作總共也就一周時間,就讓他找屎去吧。
顧敖武也說:“衛國哥,辛苦辛苦。”
“衛國哥,我們看好你,你一定行。”顧衛軍說著,還往林白青身邊站了站。
顧衛國的心在滴血,但話要說得漂亮點:“為了青青我在所不辭,你們也要好好乾活,不要偷懶我這就去捉蝙蝠,抓老鼠,逮免子去。”
劉大夫覺得有點不大對勁,因為這幾味藥並不安神,她小聲問林白青:“你怕不是故意為難顧衛國吧?”
“真是柳夫人的藥裡頭需要的。”林白青撒謊撒的一本正經。
這樣一鬨,顧培索性也沒走,要盯著侄子們,防止他們偷奸耍滑。
衛軍是從首都來的,比大家都時髦一點,正好九十年代燒烤剛興起來,南支巷口來了個烤燒烤的買麥提,但攤子支起來零零落落的,很少有人吃,不過在首都人們對燒烤,那是吃一個迷一個,無法自拔。
剛才衛軍跟買麥提談了,說要租他的爐子晚上搞燒烤,買麥提也答應了。
他提議說:“敖武,大家難得見麵,晚上在這院子裡搞燒烤吧,我掏錢請大家。”
“可以呀,我很愛吃燒烤的,但我晚上咋住?”敖武愁的是這個。
衛軍拍胸脯:“有我在你還愁睡,晚上跟我擠就行。”
他還不知道顧培特彆討厭中餐,尤其是燒烤油炸一類的食物,熱情的說:“小叔咱一起吃吧,你看我們小青青瘦的,很需要補補營養,是吧。”
敖武和招娣幾個——時愣住,麵麵相覷,以為顧培會像說教他們一樣,很狠說教敖武一頓再拒絕,卻聽他說:“需要買菜吧,去哪裡買,我讓司機陪你們去。”
他有配車有司機,幾個小夥對視一眼,拉林白青:"走,蹭小叔的車買菜去。"
“菜我買就好,我給你們安排個活
兒。”林白青撿起一塊磚說:“把所有的院牆磚全都拆了,再把上麵的石灰打磨乾淨,然後整整齊齊給我碼到牆角擺著。"
要雇人大錘八十小錘四十,還不一定能乾到儘如人意。
這都是免費勞力,當然要物儘其用。
想吃燒烤,那就得先把活兒給她乾好了再說。
劉大夫要下班走了,不管事,但招娣是個潑辣的,看幾兄弟愣著,抓起兩塊磚磨了起來: “就這樣磨,把上麵的石灰磨掉,趕緊乾啊,愣著乾嘛?"
這樣一來就變成顧培和林白青一起去買菜了。
巷口有幾個小菜攤,但沒有肉,買肉得去菜市場。
這應該是顧培第一次去菜市場,他的司機小馬比較了解他,上了車就說:“顧醫生,您得有個心理準備,那種地方,你這種人見了得吐。”
“好好開車。”顧培說著摸了一下喉結,他看起來確實很緊張。
菜市場本來就亂,東海市又熱,到了傍晚,魚腥,肉腥,圍著肉的蒼蠅蚊子,腳下泔水橫流,林白青是適應這種地方,她還是上輩子吃過燒烤,也饞,而且特彆饞臭豆腐,直奔自己熟悉的攤位:“王奶奶,我來買臭豆腐啦,漲價了沒。”
"一斤還是五毛,小林你要多少?"賣臭豆腐的老奶奶笑問。
“要最臭的。”林白青說著,就聽身後嘔的一聲。
是顧培,他軍裝筆挺,皮鞋噌亮,彎腰正在吐,但她正要掏錢時,從身後伸來隻潔白修長的大手,塞了一張百元大鈔過來,雖然在吐,但他沒忘了掏錢。
老奶奶笑著說:“小林難得來市場,這是送她的,不要錢,但是……”
林白青一看:“您最近脖子又不舒服了吧。”
說著,她轉到老奶奶身後,在顧培和司機的目瞪口呆中環上老奶奶的脖子,隻見她推拿了幾下,忽而用力左一掰右一掰,哢哢兩聲響,兩人皆以為老奶奶的脖子得當場斷,這是個謀殺現場。
結果老奶奶扭扭脖子說:“哎喲喂,可真舒服。”
市場上的人也習以為常,隻是笑笑。
林白青在這兒極度受歡迎的,路過肉攤,老板甩出最好的牛肉來:“這可是我自己的存貨,彆人都是四塊,你買就三塊五。”
/>“這得有三斤吧,都給我。”林白青說。
顧培喜歡吃牛肉,也懂牛肉,而老板給林白青的,是最為細嫩多汁的牛上腦,他在國內就沒有買到過這麼好的肉,合著老板是把好肉都給熟人了?
再路過一家是賣豬肉的,老板立等著呢,捧著塊梅肉問:“要不要?”
隔壁還有個老板在招手:“小林,黑山羊羊蹄兒,我拔了毛準備自己晚上吃的,你要就給你,你看這毛拔的乾不乾淨。”
小馬很驚訝,因為顧培最煩羊膻,但林白青去了羊肉攤,他居然也跟了過去,羊肉攤老板找錢的時候,那隻油膩的大手小馬都覺得惡心,但他也接過了錢。
四五個大後生要吃飯,林白青買了一大堆的肉,小馬一個人提不動,顧培也提了些,而且他提的還是腥味兒最重的山羊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受的。
路過水產攤,雖然近海,但新鮮海鮮還是很貴的。
林白青沒打算給幾個精神小夥買海鮮,不過這回顧培自己挑了幾樣,活蝦,活的馬鮫魚,還挑了一堆大生蠔和一大袋蝦咕,光這些海鮮他就花了一百多塊。
俗話說一個好漢三個幫,招娣就是那個好漢,顧家兄弟才是幫。
拆牆可是個大工程,但等顧培和林白青回來,半拉牆已經被他們給拆掉了,磚摞在牆角,擺的整整齊齊,一塊磕壞的都沒有。
既然他們活兒乾的漂亮,飯也得備好點。
衛軍把麥買提的燒烤車租來了,招娣從老宅抱了案板,菜刀,洗菜盆,碗和筷子,大家忙的功夫五爺來針灸,一看一幫年青人湊在一塊兒搞燒烤,雖然他忌口不能吃,但看看也開心。
頂了一頭的針,跟刺蝟一樣,望著因為熱而脫掉衣服,一身肌肉精壯,正在搬磚的敖武,他欲摔先貶:“白青,你敖武哥是不是太粗魯了點,瞧瞧,乾活乾的衣服都脫了。”
紮上針之後洗了把手,正在招娣帶來的案板上切肉,林白青看敖文和衛軍乾的懶洋洋的,故意大聲說:"五爺,我覺得男人就該粗魯點,我就喜歡敖武哥乾活時的潑辣樣兒,一點都不扭捏。"
敖武不習慣被開玩笑,趕忙把背心套回了身上。
但顧衛軍和顧表文一聽,卻當即就起了攀比心了,背心一脫,故意要比敖武多乾點。
他倆還小,都瘦,沒
有敖武那樣健壯的肌肉,皮膚又白,跟倆嫩嫩的小白斬雞似的。
五爺看在眼裡,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又低聲說:“敖武在首都是談了個女朋友,但那女孩脾氣特彆古怪,天天跟他吵架,一吵架就跳樓割手腕,我和他爸都反對的,隻要你願意,我們這就……"
林白青打斷了五爺,說:“我倒建議您不要棒打鴛鴦,聽敖武哥的描述,那姑娘大概有抑鬱症,敖武哥要不順著她,萬一她自殺民,那不害人性命嘛。"
“鬨自殺也就嚇唬人吧,她才多大,真敢自殺?”五爺不信。
林白青說:“據我所知抑鬱症是真的會自殺的,要她真自殺了,那可就成敖武哥心裡的疙瘩了,他也會覺得五爺您是個壞人,您要當壞人嗎?”